余非魚雙手有點顫抖,敢情學院就是找了這么個帥哥來拉客的吧。
呸,說得好像太難聽了。
非魚自我反省,錢倒是不多,可總覺得交錢就輸了是怎么回事?
“大家難得聚在一組,都是緣分,我已經(jīng)幫你們報過名了,之前說要請大家吃飯也沒有機會,這次就當做我請客吧,有機會就來第二次課程,沒有時間也沒關(guān)系。”
宛央這一頓話說得可太漂亮了,余非魚把自己嘴巴封起來,人家都說請你了,還不強求來不來,再拒絕好像有點不給面子了吧……
不過,雖然收了錢,可禿頭教授并沒有說幾時開課,這也是之前非魚覺得不靠譜的原因之一。
聚散離合終有時,雖然這段時間在學院學習,模擬偵查都很帶勁兒,可沒有人能永遠活在虛擬世界里,小組人員熱熱鬧鬧聊了一會兒,也就戀戀不舍地下線了。
非魚蓋上手提電腦,看著外頭日薄西山,蓉城車輛繁多,往往在這個時候排起長隊,那么多車,那么多人,卻讓余非魚忽然有點不真實的感覺。
她苦笑一下,在虛擬世界里呆久了,仿若莊周夢蝶,不知莊周是真的,抑或蝴蝶是真?
搖搖頭,總得從那樣的世界里走出來,虛擬世界之所以吸引人,便是由于其簡單,目標明確,甚至對有些人來說,帶著點不切實際的美好。
就像此刻的余非魚,她過了好長時間,才想起來現(xiàn)實世界還有一堆煩惱在等著自己,好比夜間行路,并不清楚前方潛伏著多少猛獸。
她忽然有點煩躁地拿起桌上的本子,扯下一張紙撕碎。
好像那白紙就是她的煩惱,自然,首當其沖的就是單位那點兒破事,雖然最近已經(jīng)沒人找她的麻煩,那件事發(fā)酵的新聞效果也很快被明星出軌和外交沖突等更新的新聞所取代,可她還是不忿。
好像有人伸手如同對待一個提線木偶般擺弄著她,可她連那人是誰都完全不知道。
過了兩天,她的重感冒也完全康復(fù)了,正想著要不要干脆刷一遍柯南的時候,隊長打電話過來了。
“……”
“哦,好的,好的,謝謝。”
雖然隊長說她可以復(fù)職了,不過掛了電話,余非魚還是高興不起來。
她給記了個過,雖然比起更加慘烈的結(jié)果,這或許不算什么,可余非魚就是不服氣。
到底是誰在坑她。
這件事的影響逐漸減退,隊長也囑咐她不要在隊里再提,似乎這個答案只能靠她自己尋找了。
次日上班的心情似乎不比從前,她也沒興趣去食堂的人山人海搶包子,只是徑自上了刑偵樓的戶外大臺階。
一格一格,她死盯著臺階,仿佛那些不是水泥臺子,而是那天晚上與她擦肩而歸的人,仿佛只要她看得夠久,就能從那水泥縫隙里看出那人的長相與身份。
速度慢了許多,也不像以往那氣喘吁吁。
按下按鈕,等著電梯,她也一直在想著那些有的沒的,連身邊經(jīng)過那個特警大叔詫異看著自己都沒發(fā)覺。
到了樓上,余非魚只覺得這么些日子下來,她竟然對技術(shù)隊的大門感到有點陌生。
從上次被趕回家算起……似乎也沒有多久啊,這種感覺居然逼得她有點不敢抬腿繼續(xù)往里走。
“非魚,來上班了?身體好點沒?”
是陽遠洋,非魚平日里雖然不怎么想碰見這廝,今天來單位,頭一個見了他,那種莫名的緊張不適感倒是少了幾分。
“我……”
可是,在她正想回答時,陽遠洋卻一閃身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一盆冷水兜頭潑下,余非魚忽然發(fā)現(xiàn),人家口頭上套著近乎,或許只是為了緩解尷尬,就像現(xiàn)在,遠洋明顯不太想和她多談。
回了自己辦公室,余非魚也感覺,大家明顯是對她格外客氣。
對于熟悉的人,客氣才是最傷人的。
非魚不是傻子,她的的確確感到了一堵無形的墻,隔在她和同事之間。
想必就是因為那件事吧。
肚子里空空的,非魚的思緒也越想越混亂。
她好不容易在抽屜的最底層找到一包麥片,是小袋裝的,外包早就不翼而飛,也不知道過期沒有。
非魚此刻有點心灰意冷,只是摸出一個大肚杯子,洗了干凈,就走到飲水機邊去接了熱水。
正在她撕開包裝,將那雪屑似的麥片飄飄灑灑倒入杯中時,忽然聽見有人挪到了她身后。
“上面還是覺得你有嫌疑,可是沒有查出與嫌疑人利益關(guān)系,這才暫時作罷了?!?p> “什么?”
余非魚一驚,她認出這是但但的聲音,但但一直挺照顧她,非魚感覺到一點溫暖,從手心的那個憨態(tài)可掬的大肚子茶杯,緩緩蔓延到心尖上。
但但立馬恢復(fù)那種無所事事的態(tài)度,還技巧性地帶上兩分不耐煩,說:“我說,這個飲水機的水不夠熱,估計泡不開麥片。”
非魚自然明白,這種事他絕不會再說第二次,只是默默“哦”了一聲,回到座位上。
她費力攪著杯中浮浮沉沉的麥片,發(fā)現(xiàn)這水……還真的沒開。
余非魚只好勉強喝了這么一杯沒泡開的,硬呼呼的麥片,思緒卻飛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隊里的人好像誰也不能找著幫忙,這事兒說起來是要掩蓋過去的,哪有人敢大張旗鼓的再查,那些因她而起的輿論,好不容易才消弭得七七八八,不可能有人愿意舊事重提。
何況,她也不知道誰才可以信任,或許是自己多慮了,可方才陽遠洋的態(tài)度,真的讓她有點心寒。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非魚想,我好歹也是偵探學院培訓出來的合格學員,自己身上的臟水,最后還得由自己親手洗清。
不過,這事兒說起來豪情壯志,余非魚把麥片嚼吧嚼吧咽下去了,還沒有想出一個突破口起來。
物證室又沒有二十四小時監(jiān)控,隊里人要進去非常容易,甚至說不定外人瞅準了時機也可以進入。
非魚想,既然是那段時間不見了的,總歸得是有人做了手腳,大不了,她就把那時的監(jiān)控全部看一遍。
可是隊里的監(jiān)控最近壞了,尚未修好,該去哪里找視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