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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鳥沉海錄

第六十五章 秘蠱

青鳥沉海錄 虎嘯雷 2110 2020-06-02 23:34:04

  “唐叔叔……”韓天慕發(fā)自內(nèi)心覺得十分尷尬,但他持著虎節(jié)拱手道,“我奉齊王之命,特來迎唐叔叔回武都……”

  唐倫展眉一笑,道:“二十年過去了,果然是長成了雄姿英發(fā),飛辰兄看到你這樣,心中也會寬慰?!?p>  韓天慕依然十分謙卑,道:“唐叔叔過獎了。”

  “我早料到他會派你過來,想來這個簫啟建,也是個會下棋之人……”

  “唐叔叔,何出此言?”

  “你在奉京立了大功,擢升至從二品之事,已經(jīng)在整個衛(wèi)恒山已經(jīng)傳開了,然這個簫啟建向來多疑,你在奉京所歷之事,他必當會懷疑,而消除這個懷疑,最好的方法,就是用我來試探?!碧苽愝p描淡寫地說到。

  聽到唐倫如此一針見血的分析,韓天慕瞬間有種想跟唐倫坦白營救計劃的沖動,但一想到外面還有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他又繼續(xù)回到:“唐叔叔,您在西厥的時候,跟我父親曾出生入死,情同手足,可慶厥之戰(zhàn)后,我父親便突然消失了,渺無音訊,你可有他的線索?

  唐倫右手摸著鳥籠,雙眼看著窗外,道:“二十多年過去了,想來,如今這個秘密我也只能告訴你了。”

  聽到秘密二字,韓天慕心中立馬涌起驚濤駭浪,他激動地說到:“秘密?是跟我父親有關的嗎?”

  “這個秘密,你是我唯一告訴的人?!碧苽惪粗\中的鸚鵡,頓時傷感不已。

  韓天慕的父親韓飛辰出生慶厥邊境地帶,樣貌與厥人有幾分相似,他是前西境軍駐鹿角關的沖騎校尉。慶喜帝七十二年,他秘潛西厥打入沁徽營,花了四年時間,從沁徽營的一名百夫長,到最后晉升為金狼城禁軍統(tǒng)領。

  “第一次慶厥大戰(zhàn)之前,你父親韓飛辰就向大慶發(fā)出過警示,但大慶認為西厥不足懼,便有了之后的鹿角關被破,西厥軍進攻江廬的大戰(zhàn),好在你和俞江拼死守住了江廬,那場慘勝之后,喜帝便令我去西厥合談。那次前往西厥金狼城,除了合談之外,我還有另一個秘密任務,那便是與你父親這只孤雁搭上線?!?p>  “一開始,西厥皇帝簫啟軍確有合談的意向,當時西厥碰上了旱災,后防空虛。但無奈碰上喜帝駕崩,武都城內(nèi)忙著奪嫡,一方面引蓮湖水入厥之事遲遲得不到解決,另一方便,簫啟軍也是想趁著武都內(nèi)亂,一舉攻下武都?!?p>  韓天慕有些急迫,“這些,跟我父親有什么關系?”

  “以當時西厥的實力,即便是南邊的江廬失守,大齊靠著北邊五州的軍防,也是可以守下武都的,不至于之后整個皇宮舉室東遷。而戰(zhàn)事的轉(zhuǎn)折,跟你父親有很大的關系?!?p>  韓天慕越聽越心急,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我和你父親在金狼城的一次交接中,風聲意外走露,你父親為了掩護我,自愿落網(wǎng),之后的事,我也是在簫啟軍登上帝位之后才知曉。我原以為西厥會就地處死你父親,可簫啟軍卻做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決定:他讓西厥海洲島的白狼修士,在你父親身體中,植入了白靈蠱,然后將你父親放回了武都?!?p>  甫一聽到“白靈蠱”三個字,韓天慕臉上已經(jīng)漲得通紅:“白靈蠱?”

  “身中白靈蠱之人,終身受白狼修士控制,此生他就成為了修士的‘蠱蟲’,會拼死替修士完成所有任務。此蠱的恐怖之處在于,你父親自己也全然不知,只是在修士起蠱之時,會發(fā)作暴血之癥,隨后中蠱之人便陷入長時間的暈厥,而在這期間,修士便會以夢相托,在中蠱之人的潛意識中盜取他所知道的情報?!?p>  “所以,西厥就是用此辦法,從我父親那里,神不知鬼不覺地盜走了情報?”

  “正是如此?!碧苽慄c了點頭。

  “關于這白靈蠱的傳說,我也聽到過不少,這蠱據(jù)說會反噬修士,所以已經(jīng)禁止修煉了……”

  “話雖如此,可只要簫啟軍想,他才不會管修士會不會反噬?!?p>  韓天慕此時五臟六腑早已翻江倒海,他感覺只要現(xiàn)在有狼開始嚎叫,他的暴血之癥又會發(fā)作。

  “簫啟軍依靠著白靈蠱,從你父親那里得知了北方五州的軍防力量分布,然后各個突破,很快便攻破了武都?!?p>  韓天慕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來自己曾經(jīng)無緣崇拜的父親,竟然是將故土推向萬丈深淵的罪人。

  他頓時感覺靈魂從身體中抽離,他雙腿無力,膝蓋重重地壓在了地上,手中的銀虎符節(jié)也順勢摔在了地上。

  他感覺自己在這個世上,已經(jīng)無地自容,不僅是因為白靈蠱已經(jīng)將自己的父親推向了萬丈深淵,更重要的是,他自己也及有可能被卷進了一個巨大又澎湃的漩渦之中。

  “那我父親呢?你現(xiàn)在在哪里?”

  “之后的事情,我也無法確認,西厥朝野所傳的,是那修士利欲熏心,想用利他在暴血癥發(fā)作之時,為他搶奪武都城里的金銀玉器,可沒想到就是那次修士被白靈蠱反噬,最終暴死街頭,而你父親雖逃出生天,可卻也不知去向……”

  “也就是說,他有可能還沒有死?”

  唐倫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此時,那鸚鵡又跟著說:“活著,還活著!”聽到父親可能還健在,韓天慕心中多少有了幾份寬慰。

  門外傳來洪剛的聲音:“都統(tǒng),過了午時山里面可能會下山雨,所以還請都統(tǒng)提早做打算出發(fā)?!?p>  唐倫將行李背在身上,左手持著金隼符節(jié),右手提起那只鸚鵡,淡然地跟韓天慕說到:“走吧,別耽擱了?!?p>  “唐叔叔……此去武都……”韓天慕欲言又止。

  “能回到最開始出發(fā)的地方,也算是圓滿了。”唐倫笑著回到。

  房門大開,冬日的寒風吹起了唐倫那許舊未見陽光的銀絮,臉上深沉的溝壑上,盡是滄桑和悲壯,唐倫此時覺得異常釋然,“可能此身最遺憾的,就是沒能跟飛辰兄,再敘舊情了。”

  韓天慕當然讀懂了藏在李倫言語之下的那種悲愴和無奈,他或許見過太多的背叛與暗殺,能讓他堅持到現(xiàn)在的,或許只有他手中,從武都出發(fā)時就一直緊握著的,代表著一個國家的符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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