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小客棧。
仿古風(fēng)格,清幽靜謐,干凈整潔。
冷雪然被五花大綁著,醒來的時候,頭還是不清醒,舌根發(fā)麻。
醒來后,她的第一感覺,并不是想問自己在哪,發(fā)生了什么。
她只想知道,什么東西這么香,讓她的胃里直泛酸水。
她瞪大了眼睛,朝香味來源處望去。
只見,宇長生一手拎著醬雞腿,一手拿著手把肉,嘴里還塞滿了不知名的流油美味。
她還從來沒見過一個人自己吃飯還吃得這么急,簡直就像是餓極了的野獸。
而饑餓的情況下,看到這么一個狼吞虎咽的人,這種饑餓感自然又提升了一個等級。
“你既然救了我,為什么又想餓死我?!崩溲┤徽f完這話,沒有察覺自己已經(jīng)臉紅了。
這句話顯然不符合她高冷的人設(shè)。
宇長生也差點噎住了,緩緩轉(zhuǎn)過了頭,甕聲甕氣道:
“唔……你醒了啊,我以為你常年尋死,肯定也想過餓死的法子。早就可以不吃不喝也能活著呢?”
望著宇長生滿臉肉渣油膩的憨相,冷雪然恨不得一拳將他的臉給揍得陷進去。
但她還是咽了咽口水道:
“你現(xiàn)在的行為,是算嚴刑逼供么?”
“嘿嘿,算是吧。不過我也不是故意吃東西饞你的。我這么做啊,也是為了我自己的安全考慮,您就先委屈一下吧?!庇铋L生笑著道。
“為了安全考慮?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綁成了這樣,還能做些什么?”冷雪然沒好氣道。
“困獸猶斗,更何況你可比猛獸厲害多了。你要是吃飽了,我恐怕這頓飯就吃不好了?!?p> 見宇長生仍然沒有要給自己食物的意思,冷雪然也不再說話了,漠然盯著眼前的一個點。
冷雪然的臉瘦削,卻并不是瓜子臉,而像是瘦得不圓的圓臉。她的臉色蒼白消瘦,面帶病容,的眼睛水潤富有光澤,眸子里卻是黯淡無光,不過不管怎么說,她還是美的。
宇長生酒足飯飽后,打了一個飽嗝,點燃了一根香煙。
他緩緩轉(zhuǎn)過頭,望向好半天沒有說話的冷雪然。
“你看看,老天對人們多夠意思。怕你渴了,就給你水喝,怕你餓了,就生出果實糧食讓你充饑,怕你冷,就生出棉麻讓你御寒。其實活著多好,有吃有喝,還有這賽神仙的煙霧,何必非要尋死???”
“你看這三樣我現(xiàn)在有什么?!崩溲┤缓翢o生氣地說。
“也是,不過你放心,過了今夜,我就會放了你,你想要什么,想要去哪里,就悉聽尊便了,我自然也不會再攔著你去死?!庇铋L生深吸了一口煙道。
“哦,既然這樣,你現(xiàn)在放了我,我也不會去死。只是晚死一天晚上而已,我不在乎?!?p> “不行,我不信任你呀。”
其實冷雪然此時心里想說,“那你總可以先給我點吃的吧?!?p> 不過,她當(dāng)然還是沒好意思說出口。
她的頭垂了下來,已經(jīng)不準備再說些什么了。
宇長生也瞧出了這一點,也知道自己從她那里必然也問不出什么。
宇長生翹著二郎腿,隨手翻著桌面上的一本舊書。
他本就不愛看書,只是正因為不愛看,看著的時候,更容易入睡。
斜斜的陽光照在他的背上,好像有雙溫暖的手在輕輕撫著,他也很快昏沉沉地睡著了。
冷雪然的饑餓更盛了,但一心尋死的人,對于饑餓的忍耐力,自然也更強些。
房間陷入了死寂。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有力的敲門聲打破了這樣的死寂。
宇長生猛地驚醒,雖然還有些睡意朦朧,但臉上卻已露出了欣喜之色。
他沒有去開門,而是轉(zhuǎn)過頭對冷雪然說道:
“恭喜你,不必過了今夜了,待到我走后,就會讓小二過來幫你的?!?p> “那我真是謝謝你。”
說話間,敲門聲又重了幾分。
宇長生皺了皺眉,立刻先將冷雪然的嘴堵住,隨后用床單將她蒙起來,推到了桌子下面。
“你老實點,不然我還要繼續(xù)阻攔你尋死!”
宇長生覺得自己這個威脅實在太可笑了,別人都是在說“亂動我就殺了你”。他卻要以活著相威脅。
冷雪然也覺得這個威脅挺可笑的,死都不怕的人,還有什么可以威脅的呢?
不過,她現(xiàn)在確實沒有力氣掙扎。
敲門聲更重了,這次已經(jīng)成了砸門。
“來了……”
宇長生懶洋洋地拖長了音調(diào),沒有問來者,直接打開了門。
門外是一男一女。
男的精壯干練,穿著一身黑,黑色皮夾克,黑色褲子,黑皮靴,手上還戴著黑色手套,他的臉有些滄桑,雖然臉上勉強擠著笑容,卻絲毫感覺不到任何友善。
女孩大概十五六歲左右,穿著非常單薄的粉色背心,下面是黑白條紋的松緊褲,踩著一雙松糕鞋。她的臉上掛著天真可愛的笑容,臉頰還泛著一抹紅暈,靈動可愛的大眼睛水汪汪的,讓人甚至想要去用手觸碰這晶瑩的眼球,卻又自然不敢也不忍心去碰。
女孩的手里還提著一個精致的小皮箱。
“你好,請問是宇先生么?”男人一開口,聲音就讓他顯得更不友善了。
宇長生將自己打量的目光收了回來,揚起眉毛問道:
“嗯,有什么事么?”
男人朝屋子里瞧了一眼,目光竟然直接投向了桌子下方的床單,但宇長生偏了偏身子擋住,男人又重新將目光聚焦在了宇長生的身上,才正色說道:
“宇先生,是這樣的,我的名字叫范離澤,是同悲閣的門徒。我們這次冒昧來訪,是因為我們的閣主久仰宇先生的大名,想請宇先生到府上一敘,還請給個面子。”
范離澤的措辭還算恭敬,但語氣卻非常的強硬。
宇長生撓了撓頭,尷尬地笑道:
“哈哈哈,我一個普普通通的浪子,哪有什么大名,更不認識你們這位大佬,我看還是算了吧……”
范離澤臉上那本就不多的笑意也收斂起來,沉聲說道:
“宇先生,我們閣主對這次見面非常重視,也給你帶來了一些薄禮?!?p> 說著,他把手揚向了女孩的方向,女孩一直在左顧右盼,過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打開了皮箱。
宇長生望向皮箱,眼睛一亮,心也狂跳起來。
這女孩皮箱里的東西,雖然并不名貴,也不華美。
但對宇長生來說,卻是至關(guān)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