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長生的提醒,似乎被當成了空氣。
氮泵口罩噴出滾滾濁氣,范離澤感覺愈加興奮,在吸收了其中的能量后,剛才跟青鱗幼獾較勁時產生的疲勞感和鞭撻產生傷痛一掃而空,轉瞬變得精力充沛,一股股電流般的能量在身體內涌動。
這種興奮感讓他幾欲不可自控,身體也瑟瑟顫抖,變得狂暴。
“放心!這個家伙不過如此!”
看來,范離澤還是聽見了宇長生的聲音。
然而身體的興奮卻讓他愈發(fā)自信起來,說話間已經開始發(fā)力,他的胳膊崩得緊緊的,青鱗幼獾的臂力根本不足以跟這股力量相抗衡,很快就占了下風,青鱗幼獾的胳膊已經無法再摟住范離澤,正一點點被撐開。
“大塊頭……別想困住老子……”
范離澤身體上的肌肉就好像不斷增壓的頂桿,力量再度躍升。
“范離澤,小心地上的那塊硬鱗!”一旁的宇長生再度提醒。
“不用你多嘴……它死定了……”范離澤自信的聲音從氮泵口罩里傳了出來。
因為過于興奮再加上氮泵口罩的隔音效果,范離澤其實根本沒有聽清楚宇長生在說什么,只知道宇長生似乎有些緊張。
范離澤早已自信爆棚,雙臂同時猛然發(fā)力,準備掙脫獾抱。
但就在范離澤發(fā)力的同時,青鱗幼獾竟然一下子松開了。
范離澤的力量一下子落空,好像重錘輪空一般,反而傷了自己。
只聽他的關節(jié)處同時發(fā)出一聲咯吱響,與此同時,那青鱗幼獾趁著范離澤沒有反應過來的機會,直接猛力一撞,狠狠將半空中的范離澤撞飛出去。
范離澤像個皮球一樣被它頂飛,轟隆砸在了地上。
那青鱗幼獾立刻乘勝追擊,揚起巨大的獾腳,準備踩死范離澤。
范離澤倒是很快就站了起來,空氣鞭再次抽打自身,范離澤被抽了這一下,變得更加狂暴興奮,意識也更加清醒。
只見他雙臂一揚,輕松擎住了猛壓下來的獾腳,死死勒住了青鱗幼獾的腳趾縫,隨后用力向后一甩,直接再次將青鱗幼獾掀翻了出去。
氮泵口罩噴薄著滾滾濁氣,范離澤踩著青鱗幼獾的腿,像是一個隆隆襲來的火車頭,雙拳并攏在一起,猛然要朝青鱗幼獾的肚子砸去。
然而,他躍到半空的時候,突然感覺自己背部傳來一陣揪心的劇痛,力道也一下子卸了幾分,慘叫了一聲,跌倒在地。
范離澤立刻去摸自己的后背,這一摸讓他嚇了一跳,他沒想到自己的后背竟然多了一個非常沉重的殼,因為戴著氮泵口罩,視野本來就受到限制,而且這個殼還是在他的后背,范離澤試著想要看自己的背后到底是什么東西,卻怎么都看不到。
范離澤看不到自己的后背,宇長生卻看得一清二楚,范離澤后背的東西,正是剛才宇長生提醒他需要注意的,是那只青鱗幼獾故意甩下來的青色甲片。
這甲片好像有了生命一樣,自己跑了過來,附在范離澤背后變成了一個硬殼。
范離澤感到自己背后的痛楚越來越強烈,身體也變得越來越沉重,就好像有座山壓在了自己的身上一樣,讓他感覺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甚至有種想要扯下氮泵口罩的沖動。
可惡,不管后背是什么鬼東西了,先干掉這個家伙!
范離澤突然心一橫,忍著疼痛,竭盡全力地舞動雙臂,虎虎生風。
暴風驟雨般的拳頭噼噼啪啪砸在了青鱗幼獾的肚子上,青鱗幼獾痛苦地嚎叫著,那已經被掰斷的爪子立刻橫掃而來,范離澤振臂抵擋。
但他沒想到自己竟然連這已經受傷的獾爪都抵擋不住,還是被一下子糊飛了出去。
不多時,范離澤感覺自己背部的痛楚更加強烈了,就好像是有無數(shù)的蛆蟲在后背的皮膚里爬來爬去,還時不時吮吸自己的血液。
那背后的殼,重量似乎也在不斷提高。
范離澤想要繼續(xù)攻擊,卻一下子被背部激增的重量壓彎了腰,跪伏在地。
范離澤頓覺頭暈目眩,只能眼看著那頭青鱗幼獾晃悠著龐大的身軀朝自己逼來。
宇長生望見倒在地上的范離澤,并未想去幫他。
青鱗獾不算是罕見的魔獸,宇長生對它也比較了解。
這青鱗幼獾身上的鱗片非常古怪。這鱗片看似從青鱗幼獾身體上長出來用于防御的裝甲,實際上卻并不是它身體的一部分,而是一種吸食血氣和毒瘴的怪蟲,名為厥血虱。
厥血虱是一種寄生在魔獸身上的怪蟲,它們的外殼非常堅硬,依靠吸食宿主體內的毒素和血氣維持生命,并在宿主身上繁衍后代。
所以隨著青鱗幼獾的成長,它背后的硬鱗也會越來越多,而且這些青色的硬鱗會隨著厥血虱吸食的血液沉積,滿滿變成橙黃色,最后甚至還會變成血紅色,也就是罕見的血鱗獾王。
青鱗獾比較懶,所以它們喜歡襲擊村莊,一次性狩獵很多人類,將它們做成肉棍后,插在自己的巢穴附近。
天長日久,很多肉棍會腐爛,但青鱗獾也并不挑剔,有時候實在沒有存貨了,也會直接找一些腐肉尸體充饑。這就導致了青鱗獾體內的毒素非常豐富,以毒為食的厥血虱自然也就有了豐富的養(yǎng)料,二者互利共生。
特別是當青鱗獾遇到危險的時候,它還會偶爾將背部的厥血虱群甩落一部分,然后誘使敵人靠近厥血虱群。
厥血虱有個非常奇怪的特性,它們雖然也喜歡吸血,但對于自己的宿主卻總是口下留情,除非實在沒有毒素可吸,才會吸食部分青鱗獾的血氣,這也是為了它們能夠長期依附宿主。
但如果厥血虱脫離了宿主后,它們就會變得饑不擇食,一旦發(fā)現(xiàn)活物,會本能地依附到上面,開始大肆吸食血液和咒力,它們的毒素自然也會通過口器不可避免地輸送到敵人的體內,使敵人中毒。
剛才青鱗幼獾甩開甲片之后,將范離澤撞向了甲片的方向,脫離了宿主的厥血虱群立刻發(fā)現(xiàn)了范離澤,毫不猶豫地撲到了范離澤的背部,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青鱗幼獾雖然看不清范離澤的樣子,但聽他沉重呼吸,也立刻判斷出這個敵人受到了沉重的傷害,興奮地撲過來。
它輕松將范離澤舉起,猛烈地搖動。
準備將他甩暈之后,插到那絞肉洞里,把它的肉皮絞碎,再次做成肉棍。
宇長生望著命懸一線的范離澤,卻不能冒險沖過去,且不說那憤怒的青鱗幼獾,單就是范離澤背后的那些甲片都是非常危險的存在。
宇長生想了一下,突然有了一個主意。
范離澤被甩得暈頭轉向,幾乎就要吐了出來,他再也受不了面罩的束縛了,掙扎著扯下了氮泵口罩,對宇長生喊道:
“快跑……你們快跑……”
宇長生見他已經扯掉了面罩,心中暗喜,他還正愁不知道該怎么讓他聽清楚自己的聲音,沒想到這個家伙竟然恰好摘下了面罩,于是立刻對范離澤喊道:
“你快點自殘!快點多弄點血出來!快點!”
范離澤聽到宇長生的喊聲,這次雖然已經聽清楚了,但卻反而懷疑自己的耳朵,這實在是太莫名其妙了!
自己明明現(xiàn)在已經被青鱗幼獾抓住了,還要自殘,難道宇長生是嫌他死的不夠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