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明宮,殿內(nèi)檀香冉冉,賀泊遠步入宮殿時,褀太妃已等候他多時了,只見她一襲素衣,抓緊手中的檀香佛珠,“遠兒!”
母子兩人有幾年沒見了,一個久居深宮,一個不得入京?!澳稿?p> 酉時,皇宮,永安殿。
殿內(nèi)的暖氣十足,方桌上水果佳肴應(yīng)有盡有,樂伎師們抱著樂器彈奏著,“眾愛卿,朕已為安淮郡主與趙世子賜婚,來,眾卿舉杯,與朕祝這對新人一杯?!?p> “恭喜?!薄肮病!比撼技娂姾魬?yīng)道。
一隊舞女身穿彩衣,緩步上殿,正想為群臣獻舞時,一個紅色儒袍打扮的文臣站到殿中央,“陛下,昔日有張大將軍在殿前舞劍,其妻歲河王氏為其撫琴伴奏,可謂是夫妻恩愛,流為佳話,如今陛下已為安淮郡主與趙世子賜下婚約,不如由安淮郡主舞上一曲,趙世子在旁伴奏,也讓老臣們一飽眼福,流傳后世,也不愧為一段才子佳話,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你二人可有異議?”趙詢走到殿前,“臣遵命。
“陛下,可否給臣女一些準(zhǔn)備時間。”“允。”聞言在場的群臣皆露出幸災(zāi)樂禍的神色,誰人不知這楚淮郡主自小失散在外,會不會跳舞都不知道,要是殿前失儀,可就….
只見賀泠筱命人抬上幾面大鼓,示意趙詢彈奏一曲從軍行,而她換上一靛藍長袖舞裙,琴聲響起,伴隨著越發(fā)激昂的主旋律,甩出水袖快速擊打鼓面,舞步搖曳,或旁敲,或半仰,或側(cè)擊,每一次的博擊都氣勢磅礴,振奮人心。
全場均被賀泠筱的一曲水袖擊鼓舞所吸引,連趙詢的目光也在她的身上停留許久,就在賀泠筱一個半側(cè)身要結(jié)束這舞時,兩人的目光相對,賀泠筱撞進趙詢那雙深邃又驚奇的眼眸,不禁讓她頓感羞怯。
“?。 辟R泠筱一聲驚呼,她的右腳踝因走神沒踩準(zhǔn)舞步,正要難堪的跌落在地時,“錚”一聲琴響,趙詢飛身上前及時拉住了賀泠筱,接著兩人又是一記對視,劇烈的疼痛使賀泠筱回過神來,“請陛下恕罪?!?p> 賀泠筱剛才那水袖擊鼓的英姿把賀崇明的目光也吸引住了,他目不轉(zhuǎn)睛地見賀泠筱擊打鼓面,見她僅是與趙詢對視一眼,便自亂了腳步,想是少女羞怯,看來這安淮郡主果真心儀于趙詢。遂笑道,“無妨,朕念你是第一次入宮,既然受了傷,就讓你的未婚夫婿帶你去御醫(yī)署讓太醫(yī)瞧瞧。”
“臣領(lǐng)旨?!壁w詢扶著賀泠筱就往御醫(yī)署的方向走,沒人注意到賀建廷望著兩人離去時眼底一閃而過的陰翳。等兩人走出永安殿時,賀泠筱卻拂開趙詢的手,“趙世子,我,本郡主好多了,沒有扭傷骨頭,過幾天就好了,不用去御醫(yī)署?!?p> 舞裙層層疊疊,看不清賀泠筱腳踝的傷,“郡主可否讓我看看傷勢?”
“那你看吧?!壁w詢將賀泠筱扶到一個無人的涼亭,褪下鞋襪,只見原本白晢的腳踝充血高腫,泛著紅。
趙詢擰著眉,看著這扭傷還挺嚴重的,“上來?!?p> 賀泠筱看著眼前彎下的脊梁,有些動搖,卻仍是遲疑,久久沒有動作,直到趙詢偏頭望向她時,兩只秀腕才環(huán)上趙詢的頸脖。趙詢托著她,一路上昏黃的燈光打在他頭上,賀泠筱看著他干凈的鬢邊,心跳加快了幾秒。
“趙世子,本郡主想和你談?wù)??!薄翱ぶ?,你我之間不必如此拘禮,你喚我子安即可?!?p> 他的聲音低沉有磁性,“趙,……,子安,你信中所言為真?”
“我奉上綏王府的私印,還不足以表示我的誠意?”
“子安多慮了,我只是期待,你在信中承諾,此次定讓皇祖母隨我父王回冀州一事,如何實現(xiàn)罷了?!?p> 永平九年,賀泊遠被封長淮王,賜翼州及君陽十一郡,其中褀太妃的故地也在這君陽十一郡之一。而永平十七年,賀崇明登基后,褀太妃卻沒隨舊制,前往翼州封地,而是扣押在三京重明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