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明亮的月光下寒氣異常的逼人,兩姐妹簇?fù)碇鴩@曠野下的月跡已經(jīng)轉(zhuǎn)了好幾圈了。倆人都不說話,除了時不時迎頭呼嘯而過的寒風(fēng)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
青諾言緊張的急促的呼吸著,為自個兒無意間的多嘴感到惴惴不安。歐陽雨姍面無表情,任憑冷風(fēng)時不時的撩亂額頭的頭發(fā)??諝忪o止了一樣,驚得能聽到不遠處溪流微弱的潺潺蠕動。
“姐,對不起!”青諾言一轉(zhuǎn)身擠到歐陽如山前面擋住了她的去路。
“姐,我不該隱瞞著你。你抽屜里的字條書信都是我放進去?!鼻嘀Z言坦白道,她實在不想再隱瞞下去了。最近的這段時間里倆人已是許久沒好好的說過一句話了。她很害怕因自個兒的過錯錯失了面前的好姐妹。
“我知道!”歐陽雨姍面無表情冷若冰霜的緊盯著擋住去路的青諾言。除了她也沒人會在她的抽屜里肆意妄為。
“啊!”青諾言驚訝得瞪大了躲閃不自在的眼珠子。為自個兒的自作聰明感到深深的懊悔。
“高家文跟你同村,是你的表哥,這件事沒有人不知道!”歐陽雨姍冷冷的揭穿了青諾言的疑惑。
“姐,求你了,原諒我這一次?!鼻嘀Z言委屈得眼珠子都快要滴出來了。高家文確實是她的表哥,而且不止一次的在她面前說過對歐陽雨姍一見鐘情仰慕已久的情話。青諾言一直躲閃著不愿搭理他。終是禁不住他的軟磨硬泡硬著頭皮這才將紙條塞進了歐陽雨姍的文具盒。她看到歐陽雨姍悄然無聲的將那紙條撕碎轉(zhuǎn)身丟進了垃圾桶里。有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二次歐陽雨姍竟然看都不看一眼的就揉碎丟棄了,一臉的嫌棄。
這一切她都如實的告知了高家文,并且警告他以后不要讓她再做這些無聊的事兒。高家文表面是答應(yīng)了,但他憤憤不平。這才編造了謊話讓弟弟高家武將她騙出了教室,他知道歐陽雨姍同那表妹青諾言形影不離的定然會在自習(xí)室里等著一起回家。就想借這當(dāng)兒伙同其他幾個生面孔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把戲。不想戲才開場就讓那冒失鬼成大軍給攪和得砸了場子!高家文恨死了成大軍,有氣沒處撒倒不如約幾個哥們兒在操場上打一場雪仗痛快痛快。不想一瞥眼就瞅得不遠處的河堤上夢中人歐陽雨姍同那成大軍正在談笑風(fēng)生。他恨得牙齒直癢癢間見那歐陽雨姍紅腫著眼睛一臉委屈滿含淚水的就沖回了學(xué)校。爾后就發(fā)生了這可怕的一幕。
青諾言心一橫,把自個所知道的關(guān)于表哥高家文明面兒上背地里所有的事兒都一五一十的向歐陽雨姍道個一干二凈。提醒吊膽的日子她過夠了,不想再深陷在這無盡的一潭死水里面。
“成大軍是被高家文打的?罪魁禍?zhǔn)资俏?!”歐陽雨姍渾身顫抖著,這是她刻意的在回避的一幕,之所以費盡心機的要同那成大軍把話講清楚,一來是守衛(wèi)自個兒的名聲,二來是保護成大軍。他很清楚高家文的為人,別看斯斯文文的柔弱,背地里可兇狠著,沒有什么事兒是他不敢做的。這樣的人她躲之還不及又怎么可能同他做什么朋友呢?
“姐,你就原諒我吧!事情發(fā)展到這一步,都是高家文的過錯。”看到歐陽雨姍傷心難過青諾言不知不覺的也跟著傷心難過。是安慰還是替這面前一身負(fù)罪感的閨蜜好友開脫,她不知道,全亂了,只能可憐巴巴的哀求著。
歐陽雨姍不是傻子,早就察覺到事態(tài)并沒有自個兒想象的那般簡單。高家文為了賭氣早在同學(xué)間放出話兒來說她是他的女友,誰親近她誰就沒有好果子吃。也難怪這段時間以來同學(xué)們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情感的的事兒本就復(fù)雜繚亂。高家文為了駁回在歐陽雨姍面前丟失的面子不惜無中生有的造謠誹謗。情急之下這倒勉強還能說得下去。只是,無辜的將報復(fù)的拳腳相加到無辜的成大軍身上,實在令人心痛。
也難怪成大軍總會冷漠無情的不愿搭理她,想必事出有因,好在現(xiàn)在終于真相大白。
“哭什么??!又沒怪你!”歐陽雨姍破涕為笑的安撫著青諾言,倆人誰都見不得對方作難受委屈。
“姐,你不怪我嗎?”青諾言一吸一頓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
“不怪,無論你做什么都不怪你!”歐陽雨姍一面伸手擦拭了這機靈鬼的淚痕,一面輕聲的安慰她。
“你幫我做件事兒吧!”倆人都冷清了下來,歐陽雨姍盡管委屈著,但已不再生青諾言的氣兒了。
“上刀山下火海甘愿受罰!”青諾言噘著嘴,淚眼巴巴的感激著閨蜜歐陽雨姍的大度。
“幫我約成大軍出來!”
“??!成大軍!他已經(jīng)......他......現(xiàn)在?......”歐陽雨姍一抹眼淚掃了一圈空寂無人的雪地大操場。幾乎不相信自個兒的耳朵。
“就現(xiàn)在,我在這兒等他!”歐陽雨姍斬釘截鐵的回應(yīng)著青諾言的質(zhì)疑,沒有半點兒開玩笑以及商量的余地。
“姐,你該不會......該不會......”
“不——可——能!”歐陽雨姍一字一頓的澄清道。
“別人的過錯總不能讓無辜的人背著!”歐陽雨姍解釋道,她覺得必須給成大軍一個說法。這事兒換誰擱在心里都憋屈,她更怕成大軍一時想不通而做了啥事兒。沒看見白日里他那雙幾乎能冒出火星子來的眼睛!
“明白!”青諾言也不再多問,回身就朝著學(xué)校奔去。
不一會兒的功夫青諾言就氣喘吁吁的趕了回來。成大軍果然沒令她失望,他拒絕了。就像現(xiàn)在的歐陽雨姍想急切的見到他解釋一番一樣,拒絕得干脆利落,擲地有聲。
“他說......他說......”青諾言耷拉著腦袋結(jié)巴而又委屈的卻不知該如何的轉(zhuǎn)述成大軍的原話。
“哎呀!你急死人了!他說啥嘛?”歐陽雨姍急得跺腳,鞋子還在包里,若是背回去被她父親察覺到也就百口莫辯了。父親神出鬼沒的似乎隨時都會出現(xiàn)一樣。歐陽雨姍可不想在父親面前鬧難堪。
“他說,滾蛋!”青諾言面露難色,這活兒經(jīng)她的口一傳出瞬間就臊得兩頰發(fā)紅。
“完了?”歐陽雨姍急不可耐的追問。
“完了!就這倆字,多一個也沒說。”
“你給他咋說的嘛!”歐陽雨姍急躁了,叫個人有那么為難嗎?她盡管不便出面,但她實在是懷疑面前這機靈而又慌張的青諾言辦事的能力。
“還沒來得及說,人就轉(zhuǎn)身回屋了!”青諾言解釋道。
“這倒也算是成大軍的風(fēng)格!”歐陽雨姍琢磨著。
“派龍小明去,你不是同他熟嗎?龍小明的話他應(yīng)該會聽?!睔W陽雨姍靈機一動,幫著一臉愁容的青諾言出著主意。
青諾言搖頭晃腦的嘆息卻又不得不照著好姐妹的吩咐去辦,再次急匆匆的向那敞開著的大門沖去。
成大軍終于來了,打著赤腳來的。在凜冽的夜風(fēng)下顯得格外的形單影只。他面色憔悴,舉足投步間都是一股子莫名的沖動,惡狠狠的力量仿佛要將那地面的冰凌踩穿了一樣嚓嚓嚓的作響。
“大軍!”歐陽雨姍滿懷歉意驚恐不安的向疾步而來的成大軍打招呼。
成大軍渾身一個趔趄驟然止步,許久都沒人這般親切的呼喚這個予他而言格外陌生而又極具諷刺性的名字了。原本還極度抗拒著的情緒瞬間瓦解了,憑空而來的莫名的萌生了一個新的想法——改名字。
“歐陽雨姍不是挺能耐嗎?你高高在上的就住在那政府大院里,那好,你能耐幫著把名字給改了!”這個絲毫不搭的想法一萌生,成大軍的眼神似乎終于溫和了些。雨點也就不再那般的盛氣凌人。
“你找我什么事?”成大軍開門見山道。
“你可以先不說,現(xiàn)在是我有事求你?!彼a充著,盡管看不太清歐陽雨姍面部的具體表情,借著月光依稀的能辨得出她很難為情。這是倆人第二次獨處在校外的空曠地里了,歐陽雨姍并沒有想象中的那般堅強。倆人實在太陌生了,成大軍總是會令她莫名的心慌。
歐陽雨姍緊張得雙手緊握,她不敢刻意的抬頭去迎合面前陌生而又熟悉的成大軍的雙眼,但她明顯的感覺到一股子駭人的冷嘲熱諷的味道。
“成大軍說有事求我!莫不是已經(jīng)覺察到了什么!”歐陽雨姍害怕極了,她生怕面前因無辜而受到報復(fù)的成大軍會脫口而出喊出高家文這個喪心病狂的名字。
歐陽雨姍方寸大亂,她不知道該怎樣的去安撫阻止這一場惡劇的再次發(fā)生。她堅信,成大軍必然會同那高家文決一死戰(zhàn)。他的兇狠火辣的眼睛會說話,打他來到教室那一刻歐陽雨姍真切的感受到那一雙血紅而又冷漠的眼珠子仇恨滿滿的四處搜尋著獵物,就像那動物世界里被叼走了崽子的惡狼一樣,雖傲然無聲,卻又隨時準(zhǔn)備騰躍著以死抗?fàn)帯?p> 剛才還理得門兒清思緒現(xiàn)在早隨風(fēng)四散而去,亂糟糟的頭腦一片空白。
“給!”歐陽雨姍匆忙翻騰著拿出早已備好的鞋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遞了上去。她終于回神冷靜下來,回到原點。她的真實目的就是盡快的將手上的鞋子送出去。這才是關(guān)鍵。
“??!”成大軍沒想到會有這么一出。他不知道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究竟是什么東西,自然不敢輕易的伸手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