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腳步在劉長空的耳畔響起,假寐中的劉長空緩緩睜開了雙眼看向身旁坐下的男子。
濃重的血腥氣息縈繞在這名東方男子的身形之上,看著他坐下后便閉上雙眸發(fā)出濃重的喘息之聲,劉長空目光微微一動便收了回來。
腦海之中,瑪雅的聲音適時的響起。
“先生,我在三大聯(lián)邦的數(shù)據(jù)庫中都得不到此人的信息,只知道他用來登記這趟飛機的護照上的名字是崇愷,東聯(lián)邦人,但沿著崇愷的名字找下去卻是一片空白?!?p> 劉長空的眉頭微微一挑,耳畔突然響起一個低沉的聲音。
“你是那個東聯(lián)邦特別對策部部長項鋒現(xiàn)在正在找的越獄者?”
劉長空的瞳孔微微一縮,就在劉長空下意識準備暴起的時候,一只寬厚的手掌輕輕搭在了劉長空的手背之上。
體內(nèi)積蓄的雷霆之力驟然潰散,劉長空的面龐之上浮現(xiàn)出一抹驚容,看著身旁依然淡然的男子,心緒也平靜了下來,重新靠在背椅之上緩緩開口道。
“有事嗎?”
“哦?”那名男子的眉頭微微一挑,一直閉著的雙眸也緩緩睜了開來,向著劉長空對視了過來。
直視著這名男子的雙眸,劉長空能明顯感到自己的心跳仿佛不受控制的快速跳動了起來,渾身驟然緊繃但在這名男子的力量之下又宣泄不出任何一絲。
這名男子的眼中掠過一抹疲憊之色,并沒有說什么,只是將在壓制住后便將其按著劉長空手背的手緩緩收了回去。
劉長空臉色微微沉寂,另一只手的掌心之中隱約透露出點點金芒之色,腦海之中瑪雅的聲音也在快速的響起。
“沒有任何可用信息分析,借助瑪雅方界脫離此地的概率微乎其微,并不推薦在此地拉出瑪雅兵器,此人有明顯能力在兵器踏出方界之前控制住您,先生請謹慎抉擇。”
“你是一個聰明人。”
這名男子揉了揉自己的眼眶,眸中的疲憊之色愈發(fā)的濃郁,一旁的劉長空內(nèi)心的跳動也愈發(fā)的強烈起來,危險的氣息在這名男子身上顯示的愈發(fā)強烈。
“從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感覺我們或許是同一類人,但可惜了。”
劉長空的手微微一動,但下一瞬劉長空便把自己悸動的念頭壓制了下來。
伴隨著隱約響起的轟鳴之聲,這架飛機緩緩啟動了起來,周圍的旅人沒有一個注意到在這角落所發(fā)生的事情,對于這里緊張的情形也無人能夠注意到。
“不過這都是你的事情,和我并沒有什么關(guān)系?!?p> “只是沒想到我和你竟然這么有緣分能夠撞到一起,而且我前不久才偶然之間從東聯(lián)邦的特別對策部中了解到他們最近在追查一些人的蹤跡?!?p> 伴隨著仿若訴說一般的話語,這名男子身上散發(fā)出的危險氣息在劉長空的感知之中竟然不那么明顯起來。
明明存在著,但自己仿佛就下意識的將其忽略了一般。
但劉長空緊張的內(nèi)心也稍稍舒緩了一些,從目前這名仿佛極度疲憊的男子的語氣看來,他對于自己并沒有任何的敵意,或許只是,單獨的想找自己說說話???
“你想知道東聯(lián)邦特別對策部的那個部長為什么十分執(zhí)著的想找你們麻煩嗎?”
劉長空沉默著,但身旁的那名男子并不在意的繼續(xù)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因為你們殺了他最喜歡的弟子,哦,我也見過那個小家伙一面,冷冰冰的,很不討人喜歡,很像現(xiàn)在的你,也很像他?!?p> 劉長空的眉頭微微一挑,一旁的男子嘴角微微一挑,仿佛想起什么好玩的一般。
“他的私生子被你們殺了,但這個消息他又無法暴露出來,那個家伙,一定很憋屈吧?!?p> “不過你們越獄的那群人,據(jù)說許多人還沒來得及離開東聯(lián)邦就都被他抓了回去,下場估計一定很慘,不過你們還好,跑的夠快,而他又位高權(quán)重尋常離不開他的崗位,所以暫時還無法明擺著來東聯(lián)邦找你們?!?p> “不過你這是要去東聯(lián)邦做什么,送菜上門嗎?哈哈?!边@名男子說著堅毅的面龐之上那道傷疤微微扭曲了起來,但看起來他仿佛有些高興的樣子。
“而且你們越獄中好像還有一個人讓他十分的頭疼,叫什么來著。”
食指輕輕敲擊著一旁的扶手,下一刻這名男子眼中亮起了一道亮芒,繼續(xù)道:“高文龍是吧。”
劉長空眼球微微一顫,但依然保持著平靜的模樣。
話落,這名男子的語氣明顯一頓,視線從劉長空的面龐之上一掠而過,但映入他視線之中的面龐依然是一副僵硬的面孔,一抹失望的神色不由得出現(xiàn)在這名男子的臉上。
“你真的是無趣,無趣到我想一拳將你的臉砸爛,但我又有點不舍得?!?p> “難得這么久才看見一個有些像自己的人,難得第一次產(chǎn)生說這么多話的念頭?!?p> 劉長空的臉龐微微一抽,但依然沒有開口。
“那個高文龍,在聯(lián)邦境內(nèi)竟然是個什么教派組織的頭腦,有不少資本家族聯(lián)邦高官是他的保護傘,關(guān)系復(fù)雜到即使是那個家伙都有種面對刺猬不好下手般的感覺,這段時間他可是可有些焦頭爛額啊。”
“你和他有矛盾?”劉長空突然開口道。
這名男子張了張嘴,輕輕搖了搖頭,臉上浮現(xiàn)出懷念的神色。
“你想知道?”
劉長空沒有回答,但這名男子也并不需要劉長空的回答。
“小時候我和他是很好的朋友,只是后來走上不同的道路了而已,有些時候還是會關(guān)心一下對方的事情。”
“所以你不會幫他抓我?”劉長空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語氣緩聲問道,在這一刻,左手握著鑰匙的手更是驟然一縮。
出乎劉長空意料的,這名男子反倒怪異的看了一眼自己,輕聲道:“我還以為你是個聰明人,我說了這么多你竟然心中還沒有一點數(shù)嗎?”
“不過也不能怪你太蠢,畢竟事關(guān)自己性命的事情小心一些降智一些也沒有什么。”
聽見他不滿的教訓(xùn)著自己,劉長空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胃部抽搐了起來,但又說不出什么話語來。
“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和他,走上不同道路的那一刻便其實已經(jīng)是陌生人了。”
“只是年少時的場景時不時的還會出現(xiàn)在自己的腦海之中影響著自己,真的是有些煩人,雖然現(xiàn)在或許還時不時的會和他有些交際,但都像陌生人了。”
聽見這名男子的話語,劉長空的記憶之中浮現(xiàn)出什么,但緊接著又消散了開來。
“其實,我一直都不在乎,只是他一直都不知道而已?!?p> “唉,其實這也不能怪他,畢竟誰不想靠上大勢呢,眼界所至,皆在局中而已?!?p> 劉長空的視線微微一動,身旁的這名男子的聲音越來越低了起來,眼角更是低垂到仿佛隨時都要閉上一般。
面對此事的這名仿佛隨時都可能深深睡過去的男子,劉長空只是默默的將手中的鑰匙收回了口袋之中。
眼界所至,皆在局中。。。
“小子,一直有一個問題在我的心中縈繞不去,難得見到一個和我十分像的家伙,我想知道這個問題你有沒有答案?!?p> “你說吧?!?p> “是時代造就了人呢,還是人造就了時代呢?!?p> “為什么越往前走,越感到自己的無力呢,難道真的只能順著它來嗎,不甘心啊?!?p> 劉長空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身旁的這名男子說完了囈語后便陷入了睡眠之中,雜亂的頭發(fā)零散的遍布在面龐之上,沉重的呼吸之聲仿若韻律一般不斷響起。
這是個奇怪的人,劉長空的眸中泛起一抹莫名的光芒,但是和自己相似的家伙,劉長空也能清晰的感覺到這一點。
這個家伙不想和自己有什么牽扯,只是說了些自己想說的話而已,自己只是一個合格的傾聽者,但沒有反駁的資格,他在按照他的路走著,堅定不移的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