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池的水不是很深,但是溫度很高。陸雙宜陡然竄進水里,水漫過脖子,下巴耳朵鼻子眼睛,窒息的感覺從四面八方侵襲而來。
她被嚇了一大跳。不停的揮舞著手腳,企圖從水里站起身子。
好不容易冒出來頭來,她一邊念叨著,一邊往岸邊走。
“哎呀,燙燙燙……燙死我了……”
卻沒發(fā)現(xiàn)那個站在岸邊的男人正皺著眉頭盯著她看。
這是五月的天氣,落安城位置偏南方,氣溫已經(jīng)很高,所以穿著上都是輕便透氣的精造棉,此棉布比一般的棉布更薄,更軟,而且多出于蜀地,和她身上的那些繡法對應的起來。
所以此女來自蜀地富裕人家的可能性極大,但是她那精湛的醫(yī)術(shù)和變裝術(shù)。
那邊有什么人家是醫(yī)藥世家的嗎?
以他多年行走江湖的經(jīng)驗來看,竟然沒法判斷出她到底來自誰家。
陸雙宜才走兩步,便察覺到了來自前方的危險。
她拿出九轉(zhuǎn)乾坤劍,擋在身前,“什么人?”
入目的是一襲白衣,中間系著一根腰帶,腳上什么都沒穿,露出白皙的腳掌,只是這腳掌有點大,是一雙男人的腳。
她“嗖”的把目光往上移,和那雙深邃的眼眸對了個正著。
“啊!”她一臉氣憤的指著他,“竟然是你這個卑鄙小人”
秦淵蹙著眉頭,看著這個被胭脂水粉糊了一臉,已經(jīng)辨認不出來原來的容貌的女人,會這么叫他的只有一個女人。
“哼!我道是誰,原來是你這個女登徒子企圖對我耍流氓!”他把劍入鞘,輕輕一甩手,劍便向長了眼睛一般朝著墻上的掛鉤處飛去。
然后定在了上面。
陸雙宜剛才被重傷,這會身上正難受著,聽到他這么說,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說誰?誰是登徒子?誰耍流氓?”她氣得連疼痛都感覺不到了,跨出池子就走到他面前,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這里只有你我二人,說的自然就是你!”秦淵一臉控訴地看著她,那視線又嫌棄的從她臉上移到她身上,再移到她的腿上,腳上。
陸雙宜只覺得全部的血液都往腦門上沖去,整張臉漲得通紅。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一個黃花大閨女,追在我后面的美男子多如牛毛,需要對你這種將死之人耍流氓?”她不屑的嘲諷道,說完這句,又像是想到了什么。
“就你現(xiàn)在這樣,我勸你還是老實點潔身自好一點的好。否則命不久矣。”
秦淵原本打算老神在在的越過她,繼續(xù)踏進池子里泡浴。
這是宋夜生新研制的解毒湯浴,每天需泡足兩個時辰,剛才被他們打斷了,這會得繼續(xù)補上。
誰知就聽到了這么一句有損顏面和威嚴的問話。
他閉著眼睛平息了一下怒氣,才慢慢的睜開眼,聲音還是那么清冷好聽,但是說出的話卻讓人咬牙切齒。
“你放心,就你那身板子,前后無差的,你不說我都不知道你是女子!”
“哄……”她的臉像是被煮熟了一般,腦子里面昏呼呼的,氣的握了握拳頭,磨了幾百次牙才冷靜下來。
她轉(zhuǎn)過身去就和他理論,卻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
這個老流氓,此刻竟然給了她一個半裸的背影,瞧瞧那寬肩窄腰,那流暢的線條一直湮沒到腰臀處,就算看不清楚水下的畫面,她也能夠猜的出來,別說還挺翹,還有那筆直的雙腿,張張合合間攪動著那混水蕩出一圈一圈的水暈。
視覺沖擊過大,她只覺得一股熱流不受控制的往她的鼻孔中噴了出來。
她立馬用手捂住,心中懊惱,這破鼻子,關(guān)鍵時刻的這開關(guān)怎么就失靈了呢。
秦淵何等深厚的內(nèi)力,這點動靜怎么可能瞞的住他。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他勾了勾嘴角。
在水池中間坐下邊朝著陸雙宜的地方開始調(diào)息打坐。
她仰著頭,一邊防止鼻血繼續(xù)肆虐,一邊掩飾自己那紅的不成樣子的臉蛋。
直到確定不會再出岔子,她才又把視線轉(zhuǎn)移到那個男人的身上。
“我告訴你,我年紀還小,發(fā)育的慢一些,等再過兩年,我肯定也能長出曼妙身姿的?!闭f著怕他不相信似的,還挺了挺胸膛,“而你,一把年紀了吧,再過兩年肯定就是個老頭子了。還是人人嫌棄的樣子?!?p> “你能不能有曼—妙—身—姿我不知道?!彼臍庀O淡,幾不可聞,即使坐著不動,也是一副武林高手的做派,絲毫沒法讓人忽視他的存在。
“你當然不會知道!”她直覺的知道他不會說出什么好聽的話來,所以快速地打斷他,“因為你根本活不過兩年啦?!?p> 話一說完,她就感覺到了身后濃厚的氣息,那是由內(nèi)里散發(fā)出來的警告。
她感覺不妙,走了一個強敵,又來了一只猛虎。
她竟然還有心思在這里和他侃天,實在是太大意了。
“你想去哪里?”原本閉息的人,此刻嗖的一下子睜開了眼睛,還未真的動手,便限制了陸雙宜的行動。
“腿長在我的身上,我愛去哪里就去哪里,要你多管閑事?!彼蛋颠\功,企圖掙脫他散發(fā)出的內(nèi)力的控制。
卻遲遲沒法成功。
她急的不行,腦門上汗珠直冒。
“哼,我這里豈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話一說完,陸雙宜便覺得自己的身子再次不受控制的往前移去。
現(xiàn)在想走似乎晚了一點
“你干什么?快放開我!”她使出自己那薄弱不堪的內(nèi)力來抗衡他的霸權(quán),卻猶如蚍蜉撼大樹般自不量力。
話音未落,她便再一次的非主動地進入了那個渾濁的浴池。
上面漂浮著的草藥,濃黑的像是一個深淵,非得把她吸進去。
“喂,我不想泡……哇……”聲音淹沒下去,但是身子也終于是自由了。
再一次的,她領(lǐng)教了武林高手的厲害。
“作為一個有善心的大燕人,我覺得我有義務為大燕子民做一些好事?!倍吺撬穆曧懀o接著,她便覺得腰間一緊,原本已經(jīng)快要浮出水面的身子,再一次的埋進了水里。
而且讓人窒息的是,一只白皙有力的手掌,捏著一塊純白色的汗巾,用力的抹上了她的臉。
“咕嚕?!緡!彼f出的話也只是不停的冒泡而已。
“就這么放任你這張臉出去,我擔心明日這落安城里便會傳出鬧鬼的謠言,使得人心更加不安!”他一邊抹一邊說,看著那個小丫頭又是氣憤又是難受,又是求饒的模樣。
原本氣悶的胸口,終于算是舒適了一些。
直到把那張烏七八糟的臉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地抹干凈了,他才罷手。
嗯,這樣子看著還不錯,他兀自欣賞了一會她并不算非常漂亮的小臉蛋。
不過就這張臉,看上去是真的小啊。
他心里有些遺憾!
但是禁錮著她腰間的手還是沒有松開。
陸雙宜終于找到機會浮出水面,求生的本能讓她就近找了個扶手的地方,方便她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鮮空氣,以保證自己的生命得以延續(xù)下去。
“你這個王八蛋,你想悶死我是不是!”她的全身都是濕漉漉的,頭發(fā)也早就因為之前被黑衣人所傷而散亂開,此刻是服服帖帖的黏在腦袋上。
一張臉卻是被洗的干干凈凈,露出了為數(shù)不多的“真”面容。
秦淵不得不承認,這個丫頭確實有些本事,只用了些胭脂水粉竟然就可以把自己的樣貌完全掩飾下去,展現(xiàn)在人眼前的是一張完全不同的臉。
他的眸光暗沉,心底里再一次為陸雙宜的來歷感到疑慮。
“聽你這罵人的語氣,誰會相信你是剛剛要被悶死的人。”他好整以暇的看著她,絲毫沒有提醒她,她現(xiàn)在緊緊的攀附著他的肩膀,整個人縮在他的懷里,說出口的話,哪里像是質(zhì)問,其實更像是撒嬌。
“呵呵,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殺我滅口的那個人呢?!彼皆谒∏砂尊亩溥叺驼Z,因為靠的近,那灼熱的呼吸噴灑出來。
陸雙宜只覺得癢得不得了。
“說話就說話,靠那么近做什么?”她不悅地瞪著他,企圖掩飾自己的尷尬和無措。
“你確定是我靠你近,而不是你賴在我身上?”一邊說著,一邊還用眼神示意她看看自己的動作。
說一出口,她便覺得腰間一松,整個人算是徹底自由了。
不看還好,這一低頭,她才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的地方。
只見她的衣服被水濕了之后呈現(xiàn)出極其透明的顏色,雖然外面罩了一層鵝黃色的輕紗,但是因為水濕了的緣故,和沒穿也相差無幾,里面抹胸的顏色都能夠看出來了。
她連忙背過身去,整張臉是紅的不能再紅,只要是露在外面的地方,在秦淵看來,都是呈現(xiàn)出淡淡的粉紅色。
“怎么,被自己那平庸的身子給驚著了?”濕透的衣衫極其貼身,將她并不豐腴的身子暴露無遺。
“你這個老流氓,老混蛋?!彼奔钡耐白吡撕脦撞?,就是不敢轉(zhuǎn)身看他的眼睛。嘴里罵罵咧咧的,“欺負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小孩子?”他像是有了些興趣,“小丫頭,你多大了?”
陸雙宜不滿的氣哼道,“你多大了?很老了吧,三十?還是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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