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雙宜倒出一堆面粉,然后豪邁地加了一瓢水下去。
因為沒有經(jīng)驗,這水立馬把面給沖走了。
“哎呀呀,這是怎么回事?”她手忙腳亂的把水瓢給扔掉,然后去阻止那些面粉的流失。
秦淵:“……”
“趕緊再撒一些面粉!”秦淵看著亂成一攤糊糊的面粉泥,非常淡定的出聲,“把那些溝堵住。”
陸雙宜不疑有他,手一抖,又是一大堆面粉攤了上去。
幸好,水沒有再流出來了。
“呼……”這一個在她看來無比簡單的和面動作,竟然把她汗都急出來了。
她腆著笑臉,“這是小失誤小失誤?!?p> “嗯,小失誤!”秦淵面不改色的看著她,“繼續(xù)!”
陸雙宜算是見識到了這個的厲害,她那股子倔強的勁頭又上來了,挽起袖子,“看來今天是考驗我畢生所學的時候了!”
她毫不猶豫地將手伸進那堆面粉里,然后開始搗鼓。
可能是運氣好,也可能是真的簡單,幾下一捏,她就捏出一個面團子來。
“看來還挺簡單??!”她頓時有了信心,轉過頭看著那個始終扮演高深的男人,“我覺得我可能是個天才!”
“嗯,天才!”他冷淡的應了一聲。
“哈哈,現(xiàn)在的我可是干勁沖天,你千萬不要阻止我?!彼^續(xù)揉揉捏捏,“我告訴你,這可是我第一次和膳房這么親近。以前還覺得做飯挺難的,現(xiàn)在看來也不過如此嘛。”
秦淵很說話,他只是直直的站在一旁,看著她不停的揉捏著那團白面。
正確的說法是,濕淋淋的白面。
“可以告訴我,你準備做什么嗎?”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著想,他決定還是多問一句的好。
“面條??!”她毫不在意的回答了一句,皺著眉頭看著又軟又濕的面團子,“我以前看我爹做過,只要把面和好了,然后搓成條狀的,一拉……”她比劃了一下手,“可以拉到這么長,然后再折一下,再拉……你知道這叫什么面嗎?”
“你說的是拉面吧!”秦淵見她說的挺像那么回事,不忍掃她的興,接了一句,“陜甘地方的美食?!?p> “對對對……”她捏著那團濕黏黏的面團,“我爹年輕的時候在那邊的呆過一段時間,最喜歡那邊的牛肉拉面?!?p> 說起自己的父母,她的笑更甜了,“而且在那里認識了我娘!”
她一邊揉面一邊說,“??!”她突然想到她娘每次都會幫著燒火的。
“你把火生一下,煮一鍋水!”
“你叫我燒水?”秦淵像是沒聽明白,反問了一句。
“當然啦,難道站在那里看面條自己就會熟了嗎?”她怒瞪了他一眼,“每次我爹做面條,都是我娘幫著生火的?,F(xiàn)在我做面條了,當然是你負責燒火啦!有什么問題嗎?”
聽她這么說,秦淵移動那雙從進來起就黏在地上的腳掌,火炕的地方走去。
看樣子是真的準備燒火。
“我告訴你啊,”陸雙宜打開了話茬子,一下子止不住,“我爹娘是在陜甘認識的,所以我準備也到那邊去找個相公!”
秦淵的腳步微頓,“你喜歡那邊的男人?”
“當然啦!”她肯定的點點頭,“我爹就是那里的人,我覺得我爹真是一個非常完美的男人,所以我也要找一個像我爹那樣對我娘好的人。當然了還要長得好看?!?p> “那邊的男人也并不長得都好看的?!彼膽艘痪?,“而且也不一定疼愛自己的娘子!”
“是嗎?”她揉的久了,發(fā)現(xiàn)這面團也沒有那么濕了,她決定試試看像她爹那樣拉一拉。
“當然,每個地方都有好男人,并不一定要去那邊找。”他想了想,“更何況你還未及笄,現(xiàn)在談婚論嫁未免太早了些?!?p> “我得先找到定下來啊,要不然會被別的姑娘搶先一步的!”陸雙宜頗有些苦惱。“以前聽聞李家公子個個英俊,我還想著過來見識見識的,沒想到全部被滅啦,一個沒見著!”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你那天去李家就是為了看男人的?”
“當然不是啦!”她不停的將面團搓長,“我那天是路過而已啦!”
“路過?”
“是啊,我沒錢了嘛,本來想著去偷……借一些的,沒想到老遠就聞到了李家的血腥味,我好奇嘛,就跑過去看了看而已?!?p> 看了看,說的倒是挺好聽的。
秦淵拆穿她,“是見財起意了吧!”
“哎呀,那都是順便而已啦!”她心虛地揮揮手,“那些小事,您就大人大量,趕快忘記了唄!”
“腦子好用也并非我所愿!”他拿著一根一根堆放的整整齊齊的柴棍,啪啪啪一下子扔進灶膛里三根。
然后用內(nèi)力將火折子上的火星子催發(fā)進去。
很快地便燒起了不小的火種。
然后在鍋里倒了半鍋水。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了極其細微的響動,是展沉在門口請示。
秦淵微微點頭示意,展沉轉身離去。
“啪……”再一次將面團子胡成一團的陸雙宜懊惱的看著那不聽話的東西,“這東西,到了我手上怎么就不聽使喚呢!”
又看了看秦淵不費摧毀之力就升起的灶膛,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是想夸自己聰明,還是想說我笨?呸呸呸,我怎么可能是笨的呢。”一個面團子而已,她還就不信搞不定它了。
她拿起菜刀,刷刷刷的幾下,將面團切成了無數(shù)的小塊。
“算了,拉面太長不好咬,考慮到你我皆是有傷在身,我還是做點刀削面,方便一些的?!?p> 水還沒開,但是陸雙宜不知道,一股腦的將碎面團給扔了進去。
秦淵:“……”
“對了,得加點調料……”她一拍手,覺得自己想的真是太周到了。
鹽來一點,醬油來一點,有香油,也倒一點進去吧。
還有這個是什么,聞著挺香的,沒毒,也來一點吧。
清湯白面很快就變成了一鍋混湯。
“對了,蓋一下鍋蓋吧!”說著便拿起放在一邊的大蓋子,
“啪……”聽著那一聲清脆的響聲,秦淵有了絲絲不好的預感。
等待的時間總是無聊的,陸雙宜又想起了自己之前聊的話題。
“你去過很多地方嗎?”
“還行!”
“還行是什么意思?有去過其他國家嗎?南楚去過嗎?北吳呢?東岐有沒有去過?”她好奇的看著他,這會已經(jīng)完全忘記了兩個人之間的‘血海生仇’。
“西涼那邊的人是不是長得和我們不太一樣,那邊的女孩子是不是特別美?”
“沒有!”秦淵不冷不熱的應了一句,“我告訴了你,對我來說有什么好處!”
“嗯……”聽他這意思,好像真的去過,她想了想,“錢的話我沒有。其他的東西,不夠好的你肯定看不上?!?p> 她拿出一個瓶子,“這是我自己研制的解毒丸,相比較你現(xiàn)在用的,這個更適合你!”
她把瓶子推過來,“你那個只能壓制你的毒性半個月,我這個可以三個月,若是你能夠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六個月也不是問題!”
怎么樣?夠誠意了吧。
秦淵垂著眼瞼,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沒有伸手接。
她垮下臉來,“你不要???可是我身上沒什么比這更適合你的了。我說真的,我的藥真的比你現(xiàn)在用的那個好,你那個只能壓制部分,讓你感覺沒有那么痛苦,而我的這個,你用了之后,三個月也好,六個月也罷,都和常人無異,不會感覺到任何痛苦之意?!?p> “照你這么說,我這毒,你有辦法解?”
“沒辦法!”她一口回絕,轉開那雙對他生平事跡非常好奇的眼睛。
一看就心虛,他勾了勾嘴角,低沉的嗓音緩緩道來,“呵呵,我這人年紀不算大,但是去過的地方,見過的奇聞異趣,是數(shù)也數(shù)不清的!”
他像是看準了她有所隱瞞,徐徐的拋出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情,“當然了,這些事情,和你這小丫頭也沒有太大的關系?!?p> 不能上當不能上當!
她暗暗的告誡自己,也湊巧,這時候鍋里冒出了白花花的水泡。
看來是面條好了。
“面好了,我去看看!”
她逃也似地蹦走了。
掀開鍋蓋。
看著這一堆又白又黑的東西,她只覺得自己的胃部痙攣的厲害。
她咽了口口水,啪的一聲又蓋了回去,然后非常突然的……
“嗚……肯定是我剛才受的傷復發(fā)了?!彼D轉轉的轉到秦淵的身邊,然后毫不客氣的斜靠在他的胸口,一雙沾滿面粉的手更是理所當然的撫上那堅實的胸膛?!叭矶纪吹膮柡?!這么虛弱,不適宜進食?!?p> 然后眼巴巴的看著那個一臉冷漠的人,“這些面條,就靠你解決了!”
逃跑的意圖太明顯,被人一把抓住了小辮子。
“想去哪里?”
“那個我報完恩,不是可以走了?”
“報完恩?”秦淵挑起眉頭,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這面粉是誰的?”
“你的!”
“這煮面的柴火和井水是誰的?”
“你的!”
“這煮面的油鹽醬醋是誰的?”
“你的!”
“還有這些鍋碗瓢盆都是誰的?”
“你的!”陸雙宜急了,“照你這么說,我什么貢獻都沒有了?”
“當然有!”秦淵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讓那個有些沮喪的人瞬間恢復了一下精神,“什么?”
“挑戰(zhàn)了人類廚藝的極限!”他指了指那鍋看不出是什么玩意的東西,“有了你,那些廚子們算是有了活下去的信心?!?p> “你!”她氣的一下子站了起來,指著他,“你就是想要侮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