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沉駕駛著馬車越走越偏,再過去便是落安城里有名的魍魎林又叫亂葬崗,對于那些沒名沒姓的乞兒,或者死了之后無人認(rèn)領(lǐng)的,又或者是被處罰致死的人的尸首,衙門的人都會扔到這里來。
還有些大家人家,里面做的一些骯臟事,也會把人扔到這里來。
死人過多導(dǎo)致這里陰氣盛行,又加上經(jīng)常有老百姓在這里橫遭不測,久而久之,方圓三十公里的老百姓都遷居別處了,因為人跡罕見,此處更是荒涼無比。
衙門多次上奏朝廷,要將這不祥之地給劃出城去,但是都被人給壓了下來。
陸雙宜透過小窗,聞到了外面那不同尋常的腐臭味。
“這是到哪里了?”她看著四周的林子越來越詭異的模樣,低聲問了一句。
展沉沒有理會她,直接進(jìn)了馬車內(nèi)向秦淵匯報。
“門主,再往前便是魍魎林了?!?p> 陸雙宜沒有在意他的不屑,徑自跳下馬車,言語中帶著絲絲興奮之意,“原來這里就是魍魎林了!”
“看你這樣子,對此地是向往已久了?”秦淵跟著下馬車,看著不遠(yuǎn)處那暗沉沉的林子,還未進(jìn)去,便已經(jīng)感受到了來自魍魎林的恐怖。
她召喚出小火蝠,讓它再一次的循著氣味找人。
小火蝠探頭探腦的鉆出來,用力嗅了嗅,然后朝著陸雙宜興奮的跳動了幾下。
這就是指前面確實有一個身上帶著千里香的人。
而且看這樣子,是小包子的可能性極小。
“真乖,現(xiàn)在開始好好休息吧!”她夸贊了一句,然后將小火蝠收進(jìn)去。又抬頭看了看天色,還早的很。
“秦淵!小火蝠說就在前面五六里地的路程,我們找個隱蔽點的地方休息一會,等天黑了再行動!”
“你確定要進(jìn)去?”他轉(zhuǎn)過頭來,他們的目的是尋人,而不是報仇。當(dāng)務(wù)之急應(yīng)該是換一條路去找人才對。
陸雙宜揮揮手,“我的千里香,灑在身上,不用我的藥水是很難洗去的,而且香氣越重說明那人身體越健康!”
既然剛才小火蝠能夠嗅出兩邊的氣味相同,那就說明小包子應(yīng)該也無大礙。而且有小紅在,遇到一般的危險物都不必過多擔(dān)心。
而那個黑衣人不同,陸雙宜非常好奇那人到底是要做什么去,那么急著下殺手,重傷了她。
“那人武藝高強(qiáng),你不是他的對手!”
秦淵語氣平緩,聽不出有多擔(dān)心。
“我又不是去和他打架的!我困了,先去休息一會。你們自便!”她說完,便打了個哈欠,也不等秦淵再次勸說,便鉆進(jìn)馬車,往旁邊臥榻上一趟,瞬間進(jìn)入了夢想。
緊跟進(jìn)來的秦淵:“……”
這睡相,他覺得他可以羨慕一輩子!在陸雙宜身邊坐下,看著她沉沉地睡著,原本活靈活現(xiàn)的大眼睛,此刻微微闔著,殷紅的小嘴,砸吧砸吧的,睡著了還不老實,總是說出一些讓人生氣的話。
他眼眸深沉的盯著看了一會,竟然不自覺地伸出修長的拇指,輕輕地點上那總是能夠氣死他的小嘴。
竟然意外的的柔軟,而且特別溫暖,他加重了些力道,越揉越來勁,這小嘴,就不會說一些好聽的話出來。
“唔……”她不滿地嚶嚀一聲,這一動,修長的手指便碰觸到了那濡濕的丁香小舌。
秦淵嗖的睜大了眼睛,卻沒有收回來。
“這雞爪太硬了,我不要吃了……”一邊嘀咕著一邊用舌尖往外頂弄這那骨節(jié)分明的拇指。
像是突然被火燙著了一般,秦淵飛快地收回了手指,佯裝淡定的退居到馬車的另一邊。拿起一本書看了起來。
而那個始作俑者,翻了個身之后,舒舒服服地再次沉睡過去。
秦淵是生平第一次,這么耐不下心來看書,一雙眼睛老是不受控制的往那個無知無覺的人身上瞟去。
看看她在干什么,睡得好不好,有沒有突然醒來。
“呵……”最終他自嘲一聲,“睡得這么香,看得我也想休息了!”
他放下書本,斜靠在軟墊上,開始閉目養(yǎng)神。
展沉將馬車隱藏好,才獨自一人施展出輕功,往前面的魍魎林里飛掠而去。
魍魎林里陰森恐怖,人跡罕至,就連鳥雀都比別的林子要少很多。雖然現(xiàn)在是正午,陽光大好,但是越往里面奔走,越覺得里面暗沉。
比起萬源谷,這里更恐怖更讓人不喜。
可能是肥料厚實的緣故,里面的樹木長勢十分驚人,展沉的目力不錯,但是也被這里面滲透出來的寒意給驚出一身冷汗來。
而且在這密林從中,已經(jīng)完全感受不到外面的暖意,遮天蔽日的參天大樹,把這里圍成了一個大密堡一樣。
展沉在樹叢間穿梭,終于看到了不遠(yuǎn)處那并不顯眼的一間小木屋。
他沒有再上前,只是遠(yuǎn)遠(yuǎn)地觀望了一番,里面靜悄悄的,看樣子不像是有人。
秦淵只覺得身上一陣一陣的發(fā)寒,這是這么多年來,每天都會有的感受。他嗖地睜開眼睛,入目的便是那個小丫頭四仰八叉睡得香噴噴的臉。
他蹙著眉頭緊盯著看了好一會……
陸雙宜做了個夢,夢見自己小時候因為調(diào)皮搗蛋,把她娘的那個最愛的鐲子給打碎了。
她娘生氣,把她捆在床上,三天不讓出去玩。
不管她怎么掙扎,掙扎,掙扎……她使勁掙扎,怎么都掙扎不開。
而且天氣又熱,她只覺得自己像是置身在火爐之中,熱得直冒汗……
她扭來扭去,怎么捆得這么緊,這么熱的天氣,她娘也真舍得。
“娘,我知道錯了,你把我松開行不行?”眼還沒睜開,嘴里嘀咕了一句。
像是終于受不了自己又是被捆著又是熱的冒汗,她急得睜開眼,入目的是一片黑暗,她動了動手,發(fā)現(xiàn)自己緊靠著一堵墻,一堵墻?穿衣服的墻?
她瞬間清醒了,鼻尖竄入的是那個可惡至極的男人的味道。
“秦門主,男女授受不親,你這樣子,成何體統(tǒng)?!?p> 秦淵只覺得這一覺睡得實在是舒心,雖然環(huán)境欠佳,但是身邊有個頂好的暖爐,溫暖舒適不燙手,身上的淡淡藥香也很宜人,讓他不知不覺地就跟著酣睡了一下午。
他緩緩地睜開眼眸,因為武藝高強(qiáng),所以他的目力極佳,一低頭便看到了那雙噴著怒火的眼眸子以及氣噘噘的小嘴。
他莞爾一笑,松開她,坐起身子,一揮手便把馬車?yán)锏臒艚o點上了。
“你做噩夢了,老是在找你娘喊熱!然后還往我身上蹭?!彼嵝阉?,“我知道我身上涼爽,但是這也不是你拿來消暑用的?!?p> 陸雙宜睡相極差,原本梳理的整整齊齊的發(fā)髻,此刻也是散亂不堪,而且又因為被人強(qiáng)行摟抱著,半邊臉頰上也是被摁出了好幾條紅痕,印在臉上,顯得特別可愛。
同樣睡在一起的,那個男人卻依舊儀表堂堂玉樹臨風(fēng)。頭發(fā)絲是一根都沒亂。
“怎么可能?”她怒瞪著他,明明是他摟著自己,怎么到了他嘴里卻成了是自己輕薄于他了。
“怎么不可能?”他拿出一面銅鏡,指了指她的臉,“你的睡相竟是如此差勁?!?p> 她沒有接銅鏡,因為她太知道自己的睡品了,一張六丈寬的特制床鋪,她都能摔下來,更何況是這么小小的一輛馬車。
“這里這么低,地上也鋪著毯子,就算摔下去也沒事!”才不需要他多此一舉的來強(qiáng)行摟抱著她。害她做了好久的噩夢。都沒睡舒坦。
她打了個哈欠,不過睡了一覺,感覺肚子好餓。
“你這耍賴的本事倒是練得爐火純青?!鼻販Y冷淡地瞥了她一眼。
“什么耍賴???”她給自己倒了杯水喝,她的體質(zhì)天生偏熱,加上從小跟著爹娘一起試藥,更是把她養(yǎng)的怕熱不怕冷。
所以從小,她就不喜歡和人一起睡,長大了更是如此。
“我從來都是自己一個人睡的,別看我睡相不好,但是還從來沒有跌下來過呢?!彼豢跉獍阉韧?,壓下喉間的心虛,繼續(xù)開口,“而且你摟著我,害我動都動不了,睡眠質(zhì)量都差了好多。”
一邊說著一邊不客氣地打開柜門,從里面拿出幾包點心,打開油紙包,然后一一吃起來。
“好心當(dāng)成路肝肺!”秦淵看著她一口氣吃下八塊糕點,竟然也覺得腹中有些饑餓,他捻起一塊,輕咬了一口,點心已經(jīng)冷了,味道較之前肯定是差了一點。
唔,味道還不錯!
展沉聽到里面的動靜,湊上前來低聲稟報,“門主,屬下準(zhǔn)備了些吃食,您要不要用一些!”
一聽有吃的,陸雙宜的眼眸子又亮了起來。
“快,趕緊叫他拿進(jìn)來!”她低聲催促他。
秦淵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你的弟子嘛,當(dāng)然聽你的吩咐了!”她回視著他,知道他那眼神的意思。
站在門外的展沉,低垂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拿進(jìn)來吧!”良久,秦淵才說了一句。
展沉立刻將自己準(zhǔn)備的食盒捧進(jìn)去,“這是屬下回落安城采買的一些吃食,還熱著,門主趁熱用一些吧!”
音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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