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素白是在新床上就寢的,蓋著詩瑪給她準備的新被子,不要太爽。江六郎昨在桌子上委屈了一夜,今天終于可以睡回自己床上,睡得也是格外香。
詩瑪回來客棧,見林叔和阿青已經(jīng)候她多時了。詩瑪走過去坐在了一旁,將素白這幾天打探到的事情轉(zhuǎn)告給他們。聽完她的轉(zhuǎn)述后,林叔率先道“想不到離嶺南一席之地的戒州都出事了,恐怕遠些的州府問題更多?!?p> 阿青十分贊同,點頭點得很利索。林叔又道“大小姐可有什么吩咐嗎?”詩瑪?shù)馈八嘏胱屇R匯羅四海,探探他的武功路數(shù)。最重要的是把他打成內(nèi)傷,必須看大夫吃藥的那種,還要是一般大夫看不好的那種。”
“好,明天我就去?!绷质宕饝?yīng)得很快。
幾人商議一會后,就各回各屋休息去了。
第二日,林叔早早就上街了,打聽到羅四海住的地方后,就直接打上了門。當初是素楓將戒州的無為坊從他手里搶走的,隨便狠狠教訓了他一頓,自他被素楓狠打一頓后,便心懷怨恨。搶了江家祖宅后,羅四海就一直勤奮練武,想哪天打回去。
這日他正在院子里晨練,突然跑進一個小廝道“爺、爺,有個黑衣人打上門來,說要和您比武呢?!?p> 羅四海三十余歲的年紀,身形不高但格外結(jié)實,一看就知道他練的是外家功夫。聽了小廝的話,他不以為意,在江湖行走,被人挑戰(zhàn)切磋是再稀疏平常不過的事了?!按騻€半死扔出去,別什么人都能找爺比武。”
小廝急道“爺,今來的這個武功很厲害,前院的小廝都被他打趴下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朝后院打了過來。”
羅四海聞言一驚,問道“當真?知不知道來人是誰?”
小廝搖頭說不知,羅四海氣上心頭,對小廝道“走,我倒要看看是誰吃了雄心豹子膽,敢觸我的霉頭?!?p> 小廝連忙帶路,才出院門就聽到了打斗聲。羅四海趕緊幾個健步就沖了出去,小廝忙跟在身后。
林叔已經(jīng)從大門一路打到了回廊了,一路過來躺了一地的小廝。府里丫鬟都嚇得不敢動彈,蹲地上抱著頭,瑟瑟發(fā)抖。羅四??吹降木褪沁@樣一幅場面,頓時氣得七竅生煙。
大喝一聲道“你是什么人,居然敢闖我羅四海的府邸?!?p> 林叔看著眼前的人,冷冷吐了兩個字“聒噪”
只短短兩個字,就把羅四海氣得不行,他掄起拳頭就打了過來,一邊說道“敢說爺聒噪,我讓你有命來,無命回。”
林叔看著奔過來的人熊,輕輕一閃就躲了過去。羅四海一拳打空。轉(zhuǎn)身又來了一拳。一連幾拳都落了空,羅四海越發(fā)急躁了。
林叔輕松躲過幾拳后,還言語刺激他道“打來打去都只有拳頭,難道你的腳是廢的嗎?”
羅四海又氣又羞,大喝一聲發(fā)起了雙拳攻擊。林叔決定速戰(zhàn)速決,輕點了一下旁邊的石墩子飛躍而起,羅四海見林叔朝他飛來,心中暗喜,鼓足了勁朝林叔擂去,力求雙拳將他擂飛。
可惜他低估了林叔,林叔跳躍起來正是為了引他全力相擊,這時見他果然上當,雙腿立刻變招,穩(wěn)穩(wěn)地夾住了羅四海的雙拳。
羅四海雙拳被夾,作勢就要把他甩出去。林叔不等他變招,腰腹猛得一使勁,身體在空中來個一百八十度旋轉(zhuǎn),直接轉(zhuǎn)斷了雙手。
院子里突然陷入了安靜,又被反應(yīng)過來的羅四海殺豬般的叫聲打破。羅四海的武功都在他的雙拳上,現(xiàn)在雙手被廢,豈能不急。
他叫了半晌,對站在原地看熱鬧的林叔道“你、你、你到底是誰?我和你無冤無仇,你廢我雙手。”
周圍看熱鬧的小廝和丫鬟都被林叔驚呆了,這也太狠了吧,居然廢了他們老爺?shù)氖?。見他們老爺發(fā)問,一個個都豎起耳朵聽著。
林叔慢悠悠道“我不是什么人,斷你雙手就是看你不爽,我最討厭像你這種五大三粗,一身橫肉的家伙,見一個我打一個?!?p> “噗”丫鬟小廝都噴了,沒見過這么奇葩的打人理由了。
羅四海咽不下這口氣,招呼眾小廝道“給我打,一起上。”林叔站在原地環(huán)視了一圈,看看還能不能在熱熱身。不過他失望了,眾人看到他的武力后,都不敢上前。
林叔見目的達到,走過去拍了一下羅四海的肩膀,道“快去看大夫吧。”羅四海又是一聲慘叫,十分痛苦。原來林叔又一掌將他肩胛骨拍斷了。
林叔聽著他的慘叫,邊往外走邊道“抱歉,手重了?!?p> 身后,羅四海已經(jīng)疼得受不住,躺在地上哀嚎了。滿院的丫鬟小廝看著林叔走遠,沒人敢攔。
羅四海見沒人理他,大喝道“趕緊給我請大夫?!?p>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請大夫的請大夫,抬擔架的抬擔架,眾人合力將羅四海抬回了房間。
片刻后,一小廝才拉著一大夫進府,大夫跑得滿身是汗,氣喘吁吁。等見到病人的時候,汗更多了。
羅四海來戒州時間雖短,但他沒做過什么好事,壞事反而做了不少。戒州城內(nèi)惡名遠播,大多數(shù)人都認識他。
大夫看羅四海躺床上叫喚,舉著變形的雙手,就知道這病不好醫(yī)。站在原地不敢上前,羅四海看到大夫,以為疼痛可以過去了。結(jié)果大夫站原地不上前。
“你還楞著做什么,還不趕快為我接骨。”羅四海脾氣暴躁。
小廝見他發(fā)脾氣,上前一把將大夫推了過去,大夫一個趔趄就到了羅四海跟前。一抬頭見羅四海怒目瞪著他,心里滿是怨言,也不敢發(fā)泄,小心翼翼道“羅老爺,不是小人不給您醫(yī)治,是小人醫(yī)術(shù)不精,不敢為您接骨。”
羅四海一聽,簡直怒不可抑,“你今天要是不接,我殺你全家?!贝蠓驀樀霉蛟诹说厣?,顫抖道“羅老爺,小人醫(yī)術(shù)不好,若為您強行接骨,難免落個后遺癥,稍有不慎,您這雙手就再也不能練武了?!?p> 羅四海煉得就是拳頭,這雙手對他來說,簡直就是武功的根本,若是再也不能動武,和廢人就沒什么區(qū)別了。
他還真不敢讓大夫接骨了,但是又不甘心這么放過他,吩咐小廝道“打一頓扔出去。”
小廝立刻過來揪著大夫的衣服,把他脫了出去。又招了幾個人過來,將大夫揍得鼻青臉腫,才扔了出去。
羅四海疼得受不住,又不敢隨意找人接骨。思量片刻后道“來人,去醫(yī)藥坊,把趙禮找過來給我接骨。”
小廝聽他說要找醫(yī)藥坊的趙禮,猶豫道“爺,醫(yī)藥坊和我們是死對頭啊。”羅四海暴躁道“我讓你去就去,一定要趙禮來,別人都不行?!?p> 小廝不敢再辯,轉(zhuǎn)身就跑去了醫(yī)藥坊。
醫(yī)藥坊今日生意不錯,素白他們四個人在藥柜前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十分繁忙。錢管事一上午已經(jīng)診了很多脈了,現(xiàn)在又有點吃不消。
素白雖忙,但一直在等羅四海上門。
這邊,林叔揍完人就直接回了客棧,詩瑪見他回來了,倒杯茶給他,問道“林叔,你把人揍得一定要看大夫吧?”
林叔點了點頭,道“羅四海是練拳的,我打斷了他的雙手,走的時候還特意拍斷了他的肩胛骨。”
詩瑪聽得一陣哆嗦,林叔出手是萬無一失了,只是那羅四海遭大罪了,一定要去找趙坊主了。
羅四海沒有讓素白等太久,小廝就上門了。一進來就朝錢管事走去,“哎,你家趙坊主呢?”
錢管事見客人上門,客氣道“趙坊主前些日子受了傷,起不來床,坊里事情都由我打理,這位小哥是有什么病要看嗎?”
小廝聽聞趙坊主起不來身,急道“他怎么起不來身呢,我們老爺還等著他救命呢?!?p> “你家老爺怎么了?有何癥狀?”錢管事問道。
小廝不管他,撒潑道“只要趙坊主還有一口氣,今天就一定要跟我去給我家老爺接骨?!?p> 錢管事一聽接骨,連忙道“如果只是接骨,那不用我家坊主出診,我就可以啊?!?p> “你不行,萬一把我家老爺手接廢了,再也不能練武怎么辦?”小廝急道“快點,快點,把趙坊主喊出來?!?p> 錢管事安撫道“這位小哥,我家坊主真的不便出診啊。”
小廝見他無論如何都不肯松口,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裳,“你在不喊,我揍你!”
阿大幾人見錢管事被人欺負,連忙奔了過來,想要幫忙。錢管事被他揪著衣裳,也不惱,伸手示意他們不要上前。又對小廝道“這位小哥,你別急。要不你去把你家老爺抬來醫(yī)藥坊,我給他看看,實在不行才去打擾我們坊主不遲?!?p> 小廝一聽,覺得這個方法可行,松開雙手跑了出去。素白看著跑走的身影,開心不已,有好戲看了。
小廝跑回去,果然很快又跑了回來,身后還跟著四人抬著擔架,羅四海躺在擔架上哎喲哎喲叫喚。一路上格外顯眼,平時都是他欺負別人,不想也又被人欺負的一天,眾人都好奇得跟著看,小廝趕了幾次都趕不走。
素白一直盯著門外呢,發(fā)現(xiàn)一群人涌了過來,立刻稟報道“錢管事,來了一群人。”
錢管事忙起身準備,小廝已經(jīng)抬著羅四海進來了。素白趕緊湊上去看,見羅四海雙手變形地舉在空中,努力憋住笑。她偷偷看向江六郎,見他疑惑中也帶著一絲暢快,越發(fā)的開心了。
羅四海一來,就在廳里叫喚起來,嚷嚷著一定要趙禮出來。錢管事上前看了一下他的手,知道自己確實沒有十足的把握給他接好不留后遺癥。
喊來阿大道“你快去問問趙坊主,問問他的意思。”
阿大一扭身就去了。
素白心道,來了好幾日了,終是要見到正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