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只要夠窮，就不會怕鬼

　　“瘋了？”

　　夏憫感到十分詫異，剛剛她看自己的樣子可不像瘋子，更像是一種獵人看獵物的感覺。

　　“對啊?！痹琰c(diǎn)鋪老板點(diǎn)點(diǎn)頭：“瘋了好多年了?！?p>　　“能不能給說說，怎么就瘋了呢，我看她晾衣服挺像個正常人的啊?！毕膽懞闷娴貑?。

　　“哎呀，這說來可就話長了，一時半會說不明白的，我這還有不少活沒干呢?！?p>　　老板看起來有些不太情愿的樣子。

　　夏憫是什么人，瞬間就明白了老板的意思，笑了笑，勸道：“嗨，我這等鐵柱那孩子也不知道等多久，閑來無事，叔您這現(xiàn)在也過了早餐那高峰期，沒什么客人，就給說說唄?！?p>　　“正好，我剛剛吃那油條也還沒太飽，這樣，您再蒸兩籠餃子，我去那邊小賣部買點(diǎn)花生啤酒什么的，咱邊吃邊說，算我頭上，成嗎？”

　　果然，老板一下子又樂呵呵的模樣：“那多不好意思啊，行，我這馬上給蒸上，啤酒就算了，整兩瓶江小白吧。”

　　夏憫也樂了，這大叔挺有意思，大早上的喝白酒，猛男下餃子從來不用醋原來是真的。

　　從附近的小賣部買回來兩瓶白酒，又買了袋花生，夏憫回到了早點(diǎn)鋪。

　　“哎喲，叔，你們這兒小賣部也太小了吧，好多東西缺貨，江小白已經(jīng)沒有了，就有個啥小炸彈酒?！毕膽懱嶂种械乃芰洗瘟嘶?。

　　“肯定是這婆娘又忘記進(jìn)貨了?！崩习逍χ鴵u搖頭：“不過這酒也不錯，湊合吧?！?p>　　“進(jìn)貨也能忘，這老板心也是夠大的。”

　　“正常，她家的鋪?zhàn)咏?jīng)常缺貨，但是偶爾又會多很多貨，反正不是太多就是太少。”老板把兩籠剛蒸好的餃子端了過來，在夏憫所在的桌子旁坐下。

　　“不說她了。”老板熟練地把酒瓶打開，往剛拿的塑料杯子里倒酒，夏憫拆開了花生，倒在早點(diǎn)鋪老板準(zhǔn)備好的餐盤里。

　　“你不是想知道那瘋女人的事情嗎，其實(shí)這都不是什么秘密，在這兒住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她的事情，不過嘛，我開間鋪?zhàn)?，每天都在這里坐著，自然能看件不少其他人不知道的事兒，所以你問我也算是問著了?！?p>　　“哦？”夏憫往嘴里扔了兩粒花生，不由自主地認(rèn)真起來：“那我還真是問對人了?！?p>　　“嘿嘿?！崩习逦⑽惤膽懀瑝旱土寺曇簦骸扒那母嬖V你，其實(shí)她是被鬼逼瘋的?！?p>　　“鬼？”夏憫雙目一凝，裝作不相信的模樣：“叔你可別嚇我，這世界上哪有鬼?。俊?p>　　“你還別不信。”老板神秘地笑了笑，夏憫的反應(yīng)在他的意料之中：

　　“她家男人死了以后，好多次被人發(fā)現(xiàn)她對著空氣說話，后來莫名其妙的她就性情大變，以前挺和善挺好說話的一人，現(xiàn)在見了誰都板著臉，招呼也不打，每天就把自己關(guān)在房子里，還曾經(jīng)勸別人離開這里，一副害怕什么的模樣?！?p>　　“這…也不能說瘋了吧？丈夫死了性情大變很正常嘛?！毕膽懜尚χ?，仿佛有些被嚇到了。

　　“你還不信，那我悄悄告訴你一件事?！崩习逅绷艘恍】诰?，低聲道：“有人聽到過，她在屋子里又哭又鬧，還說著什么求求你之類的話，我們這樓好幾十年了，隔音不好，住在她家周圍的不少住戶都聽到了?！?p>　　“鄰居擔(dān)心去敲門，可是她出來的時候雖然眼睛發(fā)紅，可是十分平靜，還很冷淡地問他們干什么，有人不由分說進(jìn)屋子查看，結(jié)果進(jìn)屋子那人什么都沒看到，最后被她罵著趕出去?！?p>　　“結(jié)果，這人到了半夜卻突然病發(fā)，心肌梗塞，差點(diǎn)沒搶救過來，之前這人從來沒得過類似的病，從此以后再也沒人去她家，話都不敢和她說一句，她也依舊保持那種疏離感，不和人打交道?！?p>　　夏憫呲了呲牙：“這么邪乎呢…”

　　“那可不，之前有一次，她回老家探親，我們背著她悄悄請了道士來驅(qū)鬼，沒想到這道士又是念經(jīng)又是跳大神又是燒紙人的，看上去有模有樣，結(jié)果第二天自己找來，把鄰里湊的錢全部還了回來，說什么他惹不起這里的東西，讓我們另請高明?！?p>　　“當(dāng)時大家都很害怕，可是后來發(fā)現(xiàn)，只要不和她接觸，就不會碰上那些事情，慢慢的，大家就當(dāng)這事情沒有發(fā)生過，心照不宣?！?p>　　“你們心這么大??？”夏憫有些無語，正常人碰到這種事情就算是莫須有或者心理作用，也會搬家求平安，這里的人倒好，心照不宣當(dāng)沒發(fā)生過，真就像是把腦袋埋在土里的鴕鳥。

　　“你們就沒想過搬出去？”夏憫不解地問。

　　“搬家?！崩习鍝u搖頭，苦笑著倒?jié)M了酒：“能搬家誰不想搬家呢？可是你看看…”

　　他指了指那顯得破舊的筒子樓：“這算是這座城市最便宜的房子之一了，灶臺是公用的，用水要排隊(duì)，上廁所也只能到一樓公共廁所?！?p>　　“我們不少人都是外地來的，在這里無依無靠，甚至不少連戶口都沒辦上，能住上這種房子已經(jīng)很不錯了，其他地方…”

　　老板一口悶下半杯白酒，一臉苦澀：“住不起啊。”

　　“唉。”夏憫也不知道說什么好，只好嘆了口氣，相比之下，他住的不算郊的郊區(qū)房子已經(jīng)是很不錯的地方了。

　　“還有個原因，這里的房東人很好。”老板笑了笑，表情顯得很溫暖。

　　“這有房東？”夏憫很詫異，他一直以為這里的都是住戶，沒想到都是租戶。

　　“沒錯，因?yàn)槟菣n子事兒，本來就不高的房租又被房東降了不少，而且她平時對人很好，不管是誰見了她都要豎一根大拇指，而且最奇的是什么你知道嗎？”

　　老板看起來十分敬佩：“就只有房東和那瘋女人接觸，不會出幺蛾子，老人都說是好人有正氣護(hù)體，邪祟入不得身的?！?p>　　夏憫笑了笑，心里是嗤之以鼻的，畢竟就算是他這般正直英武的社會三好青年，也被邪祟入了不知道多少次體。

　　“你們房東是不是年紀(jì)很大，閱歷很豐富的那種老人?。俊?p>　　夏憫隨口問，在他看來，這種老人才是連邪祟都不會碰的，碰了要?dú)ш幍履欠N。

　　“不啊?！?p>　　老板表情有些古怪：“其實(shí)這房東，就是你要等的鐵柱他媽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