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老相傳,有一株自冥府長出的植株,于上古年間崛起,得證永恒神位。
它扎根于天地間,化大地為荒漠,建立起獨屬于它的神國,信徒遍布世間。
而最強的一位信徒,被它賜予兇兵“冥炎”以及“殺意決”,代代相傳。
即使邪神已經消逝在上古的烽煙中,它的傳承至今也仍未斷絕。
“鬼木!”
凌晨冷笑,關于這尊邪神,他不止一次打過交道,可以說是荒原最大的禍根。
只是他未曾想過,出了荒原后,還能找到與之相關的事物。
“萬幸有姑娘告知此事,我們當聯(lián)合起來,手刃此兇徒!”
宋浩明等三人驚出了一身冷汗,實在是這人來頭太大了。
冥炎與殺意決,前者為當世排名前十的神兵利刃,后者更是上古遺留至今的戰(zhàn)甲。
兩者出現(xiàn)在同一人手中,光是想想就讓人膽寒。
“戰(zhàn)爭學院有教無類,什么樣的學生也收?!背哭陛p輕嘆了口氣,非常無奈道:
“所以啊,我一個弱女子,只能跟著這個土鱉咯,萬一那人對我出手,我該如何自保呢?”
土鱉?
凌晨愕然過后,才發(fā)覺這是在說自己,不由狠狠瞪了她一眼。
晨薇毫不示弱的沖他揮了揮拳頭,仿佛在反擊凌晨剛才說她是可憐蟲、白癡。
原來如此。
宋浩明與其他兩人對視了一眼,心里松了一口氣,只要不認識那就好辦了。
他們不怕凌晨,但卻對這個少女有些忌憚,只要不是瞎子就能隱隱猜出她顯赫的身份。
他不由輕松笑了起來:“姑娘絕代芳華,自然不能以身涉險,只是……”
他話鋒一轉,盯著凌晨義正言辭道:“此人形跡可疑,且我認為他沒有那個實力保護你。”
這人有病吧?
凌晨實在無語,從一開始將他視為兇手,再到現(xiàn)在莫名其妙輕視他,荒原以外的人都是這種白癡嗎?
他并不是怕事之人,但有些爭端在他眼里實在是沒有必要。
凌晨不再理會這幾人,自顧自的在溪畔將水袋裝滿,而后以手捧水一口飲盡。
“……”
在他身后,有四雙瞪圓的眼睛,而后一臉惡寒的看著那個少年無比滿足的起身。
在他身邊,不過幾米外,四五具死尸倒在那里,這個少年卻絲毫不在意。
“哼,蠻夷之輩,姑娘,我現(xiàn)在更加確定他無法護送你?!?p> 這一次,是那個銀衣女子開口,她看著凌晨,毫不掩飾的露出厭惡之色。
晨薇臉色有些發(fā)白,在死尸邊神情自若的飲水,以她的身份來說,實在難以想象。
在她的人生里,任何年輕男子在同她相處時,總會刻意保持風度,更別說膽敢對她無禮了。
但不過片刻后,她重新綻放了笑顏,認真道:“我也不想啊,但他比你們強一點,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幾位的好意,我恐怕只能心領了。”
“……”
三人同時呆了一瞬,似乎不太相信這些話是從她口中說出。
“你說他比我們強一點,何以見得?”
面上帶刀疤的男子頓時不滿起來,宋浩明和銀衣女子雖未開口,但那不忿的神色已說明了一切。
“我可是親眼看見他如何從那個殺手劍下逃生的哦?!?p> “什么?”
三人同時驚呼,皆感到難以置信,有人竟能從冥炎劍下逃生?
更何況那人還有殺意決在身,換做他們任何一人也不敢輕易去嘗試。
“哼,準確的說,是他不戰(zhàn)而逃。再讓我遇見,我必斬他。”
凌晨在一旁冷笑,這并非他刻意裝作如此,此乃原則問題。
但凡是與鬼木有關的一切,通通斬殺,絕不留情。
只不過在其他人看來味道自然就變了,哪怕是晨薇也覺得他確有“裝叉”的嫌疑。
在幾人眼里,他不是瘋子就是真的有膽子!
宋浩明神色晦暗不明,有些陰陽怪氣道:“閣下真是好膽,只不過就怕這位姑娘天性純真,受了某些人的蒙騙?!?p> “不錯。”銀衣女子也反應過來,譏諷道:“恐怕不是在冥炎下逃生,而是有人暗中與他勾結吧?”
這幾人有?。?p> 凌晨心里瞬間下了結論,轉身就走,大步離去。
“果然,這就被揭穿了?!钡栋棠凶油倌觌x去的背影嘲弄道。
他雙目隱隱散發(fā)寒光,面上的疤痕是他的逆鱗,不允許任何人以此事來嘲笑于他,但那個少年之前就如此做了,盡管是無心的。
晨薇黛眉微蹙,神色極其認真的道:“三位一再奚落于他,實非君子所為,恕晨薇不能與諸位同行?!?p> 話音剛落,她不再理會三人陰沉下去的臉色,徑自追上了凌晨。
“可否留下名號!”刀疤男子沉聲喊到,語氣帶著森寒之意,讓跟上去的晨薇再次蹙眉。
只是這一次不用她開口,凌晨就停下了身形,泥人也有三分火氣呢。
“你特碼有病吧?還讓老子留名,等著你來尋仇嗎?你們舔你們的,非要拉上我,舔到最后一無所有,去你碼德!”
說完,凌晨感覺心里快意至極,幾乎不用去看,他都能猜到那些人的臉色。
好歹自己也是斥候隊出身,跟著那群流氓一起,目熏耳染之下。
說起長篇大論,陰陽怪氣,他自認倒霉,但真若以為他是啞巴,那就大錯特錯了。
“你……”
宋浩明他們哪見過這種場面,手指顫抖著點指著凌晨,一時說不出話來。
凌晨冷笑,隨后絲毫不硬氣的化為一道流光溜之大吉,在他看來和這種白癡說話都是在浪費生命。
在他身后的晨薇怔怔出神,只覺得少年所說的話實在是……
英雄不問出處,流氓不看歲數。
不過倒很解氣!
她輕笑了一聲,如凌波仙子起舞,轉瞬間和凌晨消失在林間。
留下三個臉色難看至極的人在原地發(fā)愣,刀疤男子惡狠狠道:“要不要?”
他話未說下去,卻在喉間一抹,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宋浩明連忙攔住了他,陰沉著臉道:“不用,我懷疑那個少女是帝都來的,之前那些天驅騎士和瘋了一樣,估計與此有關!”
“帝都?”
銀衣女子心里一驚,其實這也不難猜測,那少女太耀眼了,哪怕同為女子也讓她心生妒忌。
……
另一邊,凌晨和晨薇吵開了鍋,狠狠數落著面前的少女。
“一口一個君子啥啥的,你哪來的?還是遺棄之地的人嗎?”
“你呢?又為什么會道經?”
“關你屁事,白癡!”
“土鱉!”
兩人大眼瞪小眼,最后晨薇感覺自己好像更加吃虧,氣呼呼的再上了兩句:“小氣包,登徒子!”
“呵,踩了野豬夾子的可憐蟲?!?p> “……”
這話一出,晨薇頓時落花流水,這大概是她人生中最難堪的一次經歷了,實在羞于啟齒。
“野豬都比你聰明!”凌晨得意洋洋,毫不客氣的繼續(xù)打擊。
“我警告你,不許再提此事,否則……”晨薇“張牙舞爪”的揚起了粉拳,只可惜實在沒什么威懾力。
她靈機一動,眸里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再提此事,先前答應過你的裝備就沒了哦?!?p> 果然,這句話比任何威脅都有用,凌晨立馬乖乖投降。
“我錯了,我是土鱉!”
貧窮使我盲目,凌晨內心在哭泣,他也想擁有一身如此奢華的“神裝”!
他十分識時務的閉上了嘴,判斷接下來的路途該如何走。
本能下意識替凌晨做了決定,兩人一路沿著山澗而去。
蒼山秀美,溪畔怪石嶙峋,晨薇如精靈般飛向任意角落,時不時發(fā)出銀鈴般的笑聲。
換做他人可能覺得賞心悅目,凌晨卻嫉妒的雙眼發(fā)紅,拼命壓住內心不止一次想搶劫她的念頭。
“咻!”
少女臉色發(fā)白的飛了回來,怯怯的躲在了凌晨的身后。
“那里有一只大個的?!?p> “……”
凌晨無語,看向前方幾乎將溪水截斷的一塊巨石,沒好氣的道:“謝謝,我還不瞎!”
長滿綠苔的巨石連連晃動,一座如小山一樣的身影站了起來,露出大半個身子。
之所以是身影,是因為他完全就是個人類,只不過太過于巨大。
“巨魔?”
凌晨心里驚疑不定,腦海里第一時間想起那種可怕的生物。
“土鱉,那是神圣巨人族。”晨薇在他身后鄙視道。
“誰扔的石頭!”
那個巨人完全站立了起來,足有七八米高,此時他捂住了額頭,那里非常顯眼的隆起了一塊包。
他口吐人言,只不過聲如雷鳴,像是狂風呼嘯。
“……”
凌晨狠狠瞪向身后,晨薇則尷尬的吐了吐舌頭,馬上又可憐巴巴了起來。
這哪個家庭受得了?
凌晨感覺鼻子都氣歪了,之前看她飛來飛去的,一轉眼就惹下了一個大麻煩。
“自己人,大哥!”
他考慮了一下,感覺這個巨人應該好說話的樣子,立馬沒骨氣的賠笑道。
“誰是你哥,老子才八歲!”
“……”
凌晨捂住了耳朵,震的頭皮發(fā)麻,感到一陣瞠目結舌。
這特碼是八歲?
你要點臉可以嗎?
“聽好了!”巨人俯下了身子,一大片陰影籠罩了下來,言語間振聾發(fā)聵。
“和偉大的巨人決斗,這是你的榮幸,人類!”
凌晨一聲冷哼,直接躍上了那塊巨石,現(xiàn)在的他就算面對一頭巨魔,也敢上前一搏。
何懼之有?
“巨人……弟弟,我們同樣是去戰(zhàn)爭學院的,將來說不定是同門,你就別和我們計較了。”
晨薇站了出來,笑吟吟的開口,巨石上凌晨差點被雷的栽落下來。
什么?
這貨也能去戰(zhàn)爭學院?
還真是光怪陸離!
巨人俯視著凌晨,鼻孔間噴吐著粗氣,如同白霧,如磨盤一樣的手掌舉著一把足有半個房屋大小的鐵錘。
“接受巨人的怒火吧,人……”
他話未說完,只見一道絢爛藍光閃過,幾乎讓他睜不開雙眼。
等巨人反應過來,巨石上那道渺小的身影已冷冷的收劍回鞘。
“咚!”
他手中那把鐵錘無聲無息被削去了大半,跌落在溪間,水花四濺。
巨人瞪大了雙眼,滿是不可置信之色,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楞楞的道:
“剛才不算,巨人偉大的力量都在拳頭上,有本事……”
依然未等他說完,一道黑影已沖天而起,那在他眼里顯得非??尚Φ拿煨∩碛?,瞬間放大在他眼簾。
“砰!”
凌晨化作一道流光,一拳砸在了巨人眼窩處,如擂動天鼓。
足有七八米高的巨人如木偶般緩緩倒下,溪水翻滾著濺出浪花。
“就這?”
少年一腳踏在巨人表情凝固的臉上,回頭向著晨薇問道。
“……”
身后,少女小嘴張成了“O”形,目瞪口呆,這家伙是一頭人形暴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