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嚴(yán)拘謹(jǐn)?shù)刈谝还?jié)用來劈柴的圓木上。
這樣的舉動實(shí)屬無奈之舉,因?yàn)檎煨臅臅^都找不出一件名為椅子的家具。
他的樣子看上去十分別扭,兩條修長的腿不得不蜷縮在胸前,雙手很不自然地環(huán)抱在一起。
正午的陽光充滿惡意,空氣中彌漫著煙熏火燎的氣味。
他寬寬的額頭上浸滿汗珠,身上那件發(fā)白的淺黃色長布衫濕漉漉的,就像裹著一條破爛不堪的麻袋。
在他視線的前方,一群會里的兄弟正圍著兩名比劍的青澀少年。
這場比武與他毫不相干,因?yàn)樗麑?shí)在連一個辛的銅幣也掏不出來。勝負(fù)對他而言,既不會帶來任何收獲,也不會造成什么損失。
他安靜地觀望著這場有些無聊的賭局。
比他還要冷漠的要屬獨(dú)自在院子一角打鐵的雷巨了。
他光著膀子,只穿一條黑色的短褲,身上的汗水如同潮水般流淌在鼓脹的肌肉之間。
他有著黑熊般壯碩的身材,鍛造設(shè)備和工具在他面前簡直如同孩童的玩具一般。
他心無旁騖地干著手里的活兒,時而拉動火爐前的風(fēng)箱,時而用小鐵錘在鐵砧上敲敲打打。
在他老辣的手段下,鐵鉗夾著的那塊小小赤鐵委屈地幻化成各種形狀。
“阿隆,注意你的姿勢!別像個光屁股的娘們一樣扭扭捏捏!手要架起來,把劍給我再舉高一點(diǎn)!你要讓我說多少遍呀!”
“毒喜鵲”雖然說話惡毒,卻常常能夠一針見血地道出事情的真相。
不過,這張喋喋不休的臭嘴卻并不討人喜歡。
他坐在一段倒塌的院墻上,上衣的前襟全部敞開著,脖子上掛了塊用來擦汗的破布,瘦骨嶙峋的胸膛上生著與絡(luò)腮胡同樣卷曲的黑色長毛。
“要一擊制勝,不要手軟!”
坐在他身旁的“長臉兔”徐文易神情嚴(yán)肅,右手揪著下巴上的一小撮山羊胡。
他長了一張凹陷的馬臉,下巴尖翹,就像在娘胎里被人踩過一腳似的。
雖然面相猥瑣,可他說起話來溫文爾雅,做事又大方得體,在會里很有人緣。
他押寶的矮個少年阿五正處于上風(fēng),可在他這樣謹(jǐn)慎的人眼里,如果不能將對手擊倒,優(yōu)勢就算積累得再大,也不過是徒勞。
“上呀!別磨磨蹭蹭的,給我狠狠地進(jìn)攻!進(jìn)攻!”
“先穩(wěn)固防守,步伐要清晰,移動要快,要懂得抓住對手的破綻!”
“直接從中路砍過去,用力氣壓倒他!”
“要鎮(zhèn)靜,不能著急,不要隨意出招,用速度拖垮他!”
眾人熱情高漲地吶喊著,弄得兩名少年有些不知所措。
他們赤膊上陣,汗如雨下,手里舉著木劍,腳下像打了樁子一樣,遲遲不敢發(fā)動進(jìn)攻。
阿隆雖然在體型和力量上有些優(yōu)勢,可速度明顯要遜色得多。他每記力道十足的劈砍都被對手輕松閃過,黝黑的胳膊上留下了三道紅紅的血印。
阿五雖然頻頻得手,可在關(guān)鍵一擊上卻總是欠缺一些火候,對于距離的把控也不甚精準(zhǔn),總是在最后時刻功虧一簣。
“唉!這小娃娃打架可真沒勁,下次讓他們玩相撲吧!”
吳油哈欠連連地躺在地上,嘴里叼著一根枯黃的狗尾巴草,又大又圓的雙眼里泛起陣陣瞌睡的淚花。
與畸形丑陋的侏儒不同,他有著一副勻稱的身材和乖巧的五官,順直的頭發(fā)剪成圓圓的蘑菇形狀,甚是可愛。
可一旦他張口說話,那銹鐵摩擦般粗啞的嗓音便能讓所有人大吃一驚。
“相撲?”
這兩個字就像被嚼碎的粉末一樣從李信的牙縫里飄了出來。
“誰要是再敢跟我提這兩個字,我就把他的脖子擰下來!”
自從上次被雷巨摔斷了胳膊,他便開始仇視這項(xiàng)歷史悠久的運(yùn)動來。
“呵呵,何必再想著那些糟心的事呢?咱們馬上就會有好日子過了!”
吳油剛才還是睡眼朦朧,轉(zhuǎn)眼便雙目放光。他興高采烈地說:
“老大說過,我們這次立下奇功,三王子殿下很高興,他一定會封我們?yōu)轵T士的,你就等著領(lǐng)賞吧!”
“殿下當(dāng)然高興啦!我們這次豁出性命,替他除掉二王子,他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成為王位第一繼承人。如今老國王又控制在他手里,說不定哪天就會突然暴斃,我看離三王子殿下登基加冕的日子不遠(yuǎn)了?!?p> 徐文易在一旁插話道。
“那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是誰陪著殿下去覲見國王的?”
由于沒有參與另外一邊的行動,所以李信十分好奇。
“只有老大跟著去了,具體情況我們誰也不清楚?!眳怯痛鸬?。
“那些家眷呢?全死干凈了嗎?”
“哇!那么多美得冒泡的貴婦人!如果殺了豈不可惜?要是殿下能賞給我們一兩個,那該有多好呀!不過,殿下才沒有那么好的心腸呢!他命令我們把女人和孩子通通看管起來,最后交給一群王宮侍衛(wèi)帶走了。至于她們的下場嘛,的確不好說?!?p> “我想殿下一定會斬草除根的,如果留著這些寡婦遺孤,恐怕會后患無窮?。 ?p> 徐文易搖搖頭說:
“殿下犯不著趕盡殺絕。那些女人大多出身于豪門貴族,如果無端將她們殺了,無異于同地方諸侯們宣戰(zhàn)。現(xiàn)在殿下的根基還不牢靠,不宜樹敵太多。
“況且這些身份高貴的女人和孩子現(xiàn)在都成了他手里的人質(zhì),不如留著他們的性命,也許將來能派上大用場?!?p> “你這是鄉(xiāng)下婦孺之見!”
李信很不服氣,可又找不到反駁的理由,便把話題岔開了。
“我不明白,為什么老大要把我們通通留在這里,卻偏偏帶著那個阿風(fēng)進(jìn)宮呢?那家伙不過是個嘴上沒毛的小子,能有什么能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十足一個娘娘腔。他還整天把臉涂抹得妖里妖氣的,看了真叫人惡心,咱們這幫大老爺們的臉都讓他給丟光了?!?p> “誰知道老大是怎么想的,或許他想讓阿風(fēng)做他的侍從吧!在我看來,老大相當(dāng)賞識他呢!”
“我也要找個侍從來伺候我。他每天不用干別的,給我念書就行了。清晨起來讀一段,吃完午飯讀一段,晚上睡覺前再讀一段。我還要買好多好多的書,那些我沒見過的書,紅皮的,黑皮的,綠皮的,我通通都要買?!?p> 柳長敏翻著白眼做起了白日夢。
“阿隆,反擊呀!愣在那干嘛呢?”
李信一邊關(guān)注著比武,嘴上還不忘諷刺一下柳長敏。
“勞駕你還是先把自己姓什么弄清楚吧!還想著讀書?八成是土吃多了,把腦子燒壞掉了。你要是那么想讀書,不如去當(dāng)個教士,一輩子打光棍?!?p> 柳長敏氣得面紅耳赤,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要是有錢了,就去找些漂亮姑娘來給我暖床!”
吳油咧著嘴笑了起來。
“嗤!你也得長出男人的那話兒才行呀!像你這樣一個寶貝孩子,還是去找個布娃娃陪你睡更合適?!?p> 李信用胳膊碰了一下徐文易。
“如果我們發(fā)達(dá)了,你打算干點(diǎn)什么?”
“我?我這人一向胸?zé)o大志,能夠擁有一片屬于自己的莊園,就是我最大的夢想。
“我想做一個樂天安命的領(lǐng)主,每天到山里放放鷹,打打獵,去河里洗洗澡、釣釣魚,再娶一個長著鵝蛋臉、大眼睛的美人,生他幾個漂亮娃娃,這樣我就心滿意足了!”
“你難道不想繼續(xù)跟著老大了嗎?”
李信略帶威脅的口吻讓徐文易有些慌張。他自知失言,便不再張口,把注意力重新轉(zhuǎn)移到了面前的比武上。
“阿嚴(yán)!平時就屬你的話最少,這次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龐嚴(yán)目視前方,雙眼微紅。
沉默了半晌,他才用低沉而堅(jiān)決的語氣說道:
“我活著的全部目的就是為了復(fù)仇!那些殺我父母族人,害我家破人亡的家伙,我一定會讓他們付出血的代價(jià)!”
“嗯!果然有骨氣,這才是男子漢大丈夫應(yīng)該干的事!我只希望你的敵人不會是我。”
這時,兩名比武的年輕人終于分出了勝負(fù)。
阿五在多次進(jìn)攻未果后,累得氣喘吁吁,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阿隆不再瞻前顧后,執(zhí)劍向?qū)Ψ桨l(fā)起了有力地反擊。
面對力量的差距,阿五只能左右閃避,可是由于體力耗盡,腳下的步伐開始混亂起來。
他一個踉蹌,站立不穩(wěn),露出了致命的破綻。
阿隆一招制勝,干凈利落的用木劍砍中了他的胸腹。
阿五痛苦倒地,緊接著被幾個兄弟抬進(jìn)了屋子里。
李信一面得意洋洋地笑著,一面把贏來的錢全都裝進(jìn)了腰間的口袋里。
賭注雖然算不上豐厚,不過每人一個辛的銅幣,可是,贏了的感覺就是那么棒,棒到足以讓他對著每個輸家進(jìn)行一番冷嘲熱諷。
吳油和徐文易則在一邊悶悶不樂,畢竟這一個辛的銅幣對于這幫窮困潦倒的天心會成員來說,仍然算得上是一筆不小的財(cái)產(chǎn)。
天心會的會館位于王都東南角的晉森堂區(qū)。
這個由流民和無業(yè)者組成的小小堂區(qū)既沒有像樣的街道,更沒有寬敞的石頭房子。居住在這里的人不是擠在破舊的泥瓦房里,就是睡在露天搭建的簡易茅草棚中。
堂區(qū)內(nèi)沒有圣禮堂,如果想要參加圣事活動,人們不得不跋涉兩個街區(qū),前往臨近的光明圣堂。
在這些饑寒交迫的窮人眼里,圣禮堂只是一所提供免費(fèi)粥品的救濟(jì)院,圣事活動什么的,不過是那些有閑市民們的娛樂消遣活動罷了。
雖然大家管這里叫做會館,可它實(shí)際上只是一座徒有虛名的破爛宅院。
殘破的土坯院墻只剩下幾節(jié)殘?jiān)珨啾冢挥袎牟糠诌€能夠勉強(qiáng)標(biāo)示出院子曾經(jīng)的范圍。
院內(nèi)有三間低矮的紅色房子——這樣的稱謂并不準(zhǔn)確,莫如稱之為牲口棚更為合適——屋內(nèi)狹小局促,屋頂殘缺不全,稱得上家具的東西一樣也沒有,每間屋子的地上只鋪了一層厚厚的干草。
雖然環(huán)境不甚理想,可里這是秦和帶領(lǐng)著手下眾兄弟,用汗水和鮮血從另一個幫會的手里搶來的地盤。對于這個來之不易的落腳地,他們每個人都倍感珍惜。
然而,就在不久之后,他們這種樸素的想法就被拋棄得一干二凈了。
當(dāng)秦和帶著褚風(fēng)回到會館時,大家都沸騰了,積蓄已久的期盼終于迎來了釋放。
同時,他倆的穿著打扮更是引來了一陣此起彼伏的驚嘆聲。
秦和身上穿著的已不再是出門時那套寒酸的粗布長衫,取而代之的是淺藍(lán)色的錦緞外套、潔凈的白色襯衫以及嶄新的黑牛皮靴。
除了衣著之外,他的面貌也煥然一新。
胡子刮得干干凈凈,臉上還鋪著粉,油膩的長發(fā)剪成了立整的短發(fā),頭上還戴了一頂插著鳥羽的寬檐帽。
他儼然成了一名衣著華麗、打扮時髦的貴族騎士,就連行為舉止也變得規(guī)矩多了。
他挺直站立,兩腳靠攏,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一派良好的教養(yǎng)。
年輕的褚風(fēng)則穿了一件翠綠色的半身小禮服,手里拿著一份精致的黃色絹帛文書,那是天心會邁向通達(dá)的證明。
“各位兄弟,正如你們所見,我們的辛苦沒有白費(fèi),我們拿到了應(yīng)有的尊重和獎賞。”
他緩緩向人群走去,享受著簇?fù)砗蜌g呼,威風(fēng)的模樣如同正在參加游行的大主教。
“國王頒下了嘉獎令,就是阿風(fēng)手上的這份文書。文書寫到:我,上原郡的秦和先生,從此刻起,正式被冊封為男爵。另外,冊封儀式將由國王陛下親自主持,這是我們所有人的榮耀。。。。。?!?p> 等歡呼聲和掌聲停止之后,他接著說:
“諸位請安靜,謝謝!不僅僅是我,參加行動的六位兄弟都將受封為騎士,并且與我一同參加冊封典禮。其余兄弟也有賞賜,每人將受賞金幣十個蘇。。。。。?!比巳豪锉l(fā)出比剛才更為熱烈的歡呼聲。
“咱們馬上就要離開這個鬼地方了,此情此景不得不讓我感慨萬分??!
“我還記得自己十年前剛到王都時的情景。
“那時我餓著肚子,挨家挨戶地搜尋可供果腹的殘羹冷炙,有時甚至要與惡犬奪食。那些達(dá)官貴人從不拿正眼瞧我,好像我是骯臟的爛泥一樣,就連妓院門前的乞丐都瞧不起我。。。。。。
“我還記得是李信最先提議,讓我組建一個行會。那時我以為他瘋了。
“阿信,你的確是個瘋子。
“可是,自從天心會成立之后,我就暗暗發(fā)誓,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帶著兄弟們出人頭地!
“兄弟們,我們做到了!
“我要感謝你們對我的信任。無論過去,還是將來,你們把命交給我,我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沸騰的人們再一次打斷了他的發(fā)言。
他等了好一會兒,晴好的臉上突然陰云密布。
“但是,假如有誰對我不忠,或者背叛了我,等待他的將會是無比凄涼的下場!”
這番話讓大家面面相覷,緊張的氣氛忽然在炎熱的空氣中彌散開來。
“這次進(jìn)宮,殿下特意表揚(yáng)了我們會里的一名弟兄,說他劍術(shù)高超,有大將之風(fēng)!”
他用冷峻的目光掃過在場的眾人,最后把矛頭對準(zhǔn)了龐嚴(yán)。
“殿下說的那個人,就是你呀!”
秦和臉上寫滿了猜忌,這讓龐嚴(yán)的心里頓時緊張起來。他露出一絲苦澀的微笑,然后說:
“會長難道是在懷疑我的忠誠嗎?”
秦和并不作答,而是向雷巨使了個動手的眼色,然后又對柳長敏說:
“去把他的劍給我拿來?!?p> 龐嚴(yán)無奈,只得任由雷巨鎖著自己的胳膊。他跪在地上,雙眼死死地盯著秦和。
秦和拔出寶劍,拿在手里左右端詳。
“這的確是一把寶劍!還是一把會發(fā)光的寶劍。大家都還記得吧!在王宮的密道里,他就是用這把劍,為我們表演了一出精妙的魔法。
“現(xiàn)在,請你明明白白地告訴我們,這把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又是什么人?”
他忽地把劍伸向了龐嚴(yán)的咽喉,然后冷冷地說道:
“給你一個善意的忠告:請你謹(jǐn)慎回答我的問題!
“如果答案不能讓我滿意,恐怕你將會失去這把寶劍,以及你的項(xiàng)上人頭?!?p> “老大,請等一下!”
李信見形勢危急,趕緊擋在龐嚴(yán)身前。
“這其中一定有什么誤會,我看你還是先把劍收起來吧!龐嚴(yán)兄弟自打入會以來,一直都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而且他在那晚的行動中立下了大功,你何必要這樣為難他呢?”
“我并不想為難自己的兄弟。可是,我也不喜歡像個白癡一樣被人蒙騙!”
他大聲吼道。
“我想他絕不是有意欺瞞,可能是。。。。。。也許他還沒有機(jī)會向咱們解釋,而且。。。。。。而且我們也從來沒有問過他,不是嗎?”
李信轉(zhuǎn)身推開雷巨,一把將龐嚴(yán)拉了起來,然后言辭懇切地對他說道:
“你最好把實(shí)情說出來,我相信你絕非是大奸大惡之徒。如果你有什么難言之隱,咱們可以私下說嘛,我相信老大一定會秉公處理的?!?p> 龐嚴(yán)仍然閉著嘴巴,一臉正色,堅(jiān)毅的目光狠狠地盯著秦和不放。
空氣仿佛一下子凝固了,周圍陷入了沉沉的寂靜中,除了咚咚的心跳聲,再聽不到別的。
場面變得越來越緊張,所有人都替龐嚴(yán)捏了一把汗。
秦和眉頭一緊,隨后臉色和緩下來。
他嗖地一下把劍插入劍鞘,笑著說道:
“阿嚴(yán),我又不是讓你當(dāng)烈士,何必弄得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呢!剛才我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只要你如實(shí)相告,咱們以后還是好兄弟?!?p> 龐嚴(yán)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不卑不亢地說:
“會長,請問你的內(nèi)心里有沒有不愿為人知曉的隱秘呢?”
“哼!我這個人沒什么不能說的?!?p> “那你為何要對我如此猜忌呢?”
“這。。。。。?!?p> 秦和對這突如其來的質(zhì)問毫無防備,一時間有些慌亂。他連忙咳嗽一聲,以此來掩飾自己的窘迫。
“這話未免有些言過其實(shí)了吧!我什么時候猜忌過你?”
“剛才。你不是用劍指著我嗎?依你的秉性,想必一定非常樂意告訴我吧!”
“我已經(jīng)說過了,剛才不過是開玩笑罷了?!?p> “既然如此,如果我的回答不能讓你滿意,你是不是還會對我拔刀相向呢?”
秦和臉上漸漸浮現(xiàn)出冰冷的殺氣。
面對龐嚴(yán)毫無破綻的言語攻擊,他只有招架之功,卻毫無還手之力。
他強(qiáng)忍著怒火,苦笑道:
“凡是咱們會里的兄弟,只要不是犯了殘害同門的大忌,我怎么可能對他動刀子呢!”
“會長,我現(xiàn)在鄭重地向天神起誓,我以前從來沒有,以后也絕對不會干出殘害同門的事!”
秦和沉吟良久,最終說道:
“好吧,我相信你?!?p> “我的劍!”
龐嚴(yán)將雙手恭敬地伸到秦和面前。
“拿去!不過,你他媽的總得跟我們說說,這把寶劍到底隱藏著怎樣的秘密?難道你就不能滿足一下我們的好奇心嗎?”
“實(shí)不相瞞,這把劍乃是先人的遺物。至于它到底有什么來頭,請恕我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