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此,雖在意料之中,但還是得確認(rèn)一番,萬一冤枉了人了就不好了。
戚笙笙依舊聲音發(fā)冷:“你就這么恨我?”
“恨?”宗馥莉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話一般,笑的彎了腰,笑出了眼角的淚。
“就憑你?你也值得入我的眼?”宗馥莉十分不屑:“我只覺得你惡心?!?p> 戚笙笙點(diǎn)點(diǎn)頭:“真巧,我也是?!?p> 想來也可笑,當(dāng)初戚笙笙覺得宗馥莉身世凄慘,在閑言中長大,知她敏感,憐她生母早逝,每每見了她,都刻意規(guī)范自己的言語,生怕哪句話就戳了她的心。
可自己這般小心翼翼的待她,卻換來她的一句惡心,真是可笑至極!
戚笙笙的話仿佛刺中了宗馥莉的心,她瞪著戚笙笙,仿佛要將她拆骨入腹:“你不過就憑著出身好,便永遠(yuǎn)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看誰都不放在眼里,憑什么?我愛了他近十年,他分明已對我青眼相待,就因?yàn)槟悖【鸵驗(yàn)槟慊貋砹?,他便連瞧都不瞧我一眼!”
“憑什么?”宗馥莉真是恨極了:“我哪里比你差?論學(xué)識,論琴棋書畫,論我愛他的心!我哪里比你差?”
“我不過就是……比不過你的好出身罷了。我若是有個疼愛我的爹爹,事事以我為首的哥哥,我一定不會比你差的?!闭f到最后,宗馥莉已然帶了哭腔。
“你錯了。”戚笙笙搖搖頭:“以愛為名,做盡齷齪事,便是錯!”
“你憑什么指責(zé)我?”宗馥莉發(fā)了狠,上前握住戚笙笙的領(lǐng)口:“你跟我都是一樣的人,你憑什么裝的這么清高?”
“無可救藥!”戚笙笙冷靜極了:“我不想與你多言,既然你承認(rèn)是你害死了我的夫君,今日,便拿命來償吧?!?p> “你想殺我?就憑你?哈哈哈,就憑你也想要我的命?”宗馥莉有些瘋魔,一邊大笑一邊放開戚笙笙跌坐在地上:“來,讓我看看你的本事,你想如何要我的命?一劍封喉?給我灌毒藥?還是如何?來啊,有本事就殺了我呀!”
戚笙笙理了理被她抓亂的袖口,漠然的盯著地上的宗馥莉,她梳的一絲不茍的頭發(fā)也有些凌亂了,身上金色的牡丹衣袍也沾了灰。
她陡然便覺得宗馥莉有些可憐,但那又如何?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外頭的麼麼們聽著屋內(nèi)的動靜,心里皆隱隱不安,只得派人去福寧殿通知皇上。
珠玉和琳瑯靜靜的站在屋外,面上都十分冷靜,戚笙笙要做的事,她們早已知曉。
她們主仆十多年,她家小姐要做的,她們不能攔。
屋內(nèi)的戚笙笙并未動手,也沒被她的言語激怒,只拿出一把匕首丟在宗馥莉腳邊。
然后戚笙笙欺身上前:“我怎么會殺了你呢?平白的臟了我的手。我想了很多種方法讓你死,可我還是覺得太便宜你了。想來想去,還是只有讓你死在心愛的人手上才更配得上你。”
宗馥莉瞇了瞇眼,警惕起來:“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戚笙笙勾起嘴角,眼神冰冷的如同九天煉獄:“你早該知道的,你在下毒的時候就該知道的,我怎么會放過你呢?我怎么可能放過你呢?”
“哦~難道是你殺人太多,已經(jīng)不怕報應(yīng)了么?”戚笙笙繼續(xù)說道:“比如,你那可憐的母親。你怎么說也喚了她二十載母親,是怎么忍心將她吊在樹上,活活鞭尸而死呢?難道你每晚入夢,夢里沒有她的慘叫么?”
“你胡說!”宗馥莉眼神閃躲,怎么會沒有!她夜夜不寐,一閉眼全是她的慘叫,她的求饒,一開始她覺得真痛快,后來便怕了,慌了……她的叫聲又尖又細(xì),仿佛來自地獄。
宗馥莉眼神有些渙散,只一個勁的搖頭:“你胡說,胡說,是她罪有應(yīng)得,她活該不得好死!”
戚笙笙回宮后便著人將宗馥莉查了個底朝天,她才發(fā)現(xiàn),原來一個人的表相真的可以是一種欺騙手段。
“那我呢?你是不是也同樣恨我?恨我奪了你的丈夫?”戚笙笙不給宗馥莉喘息的機(jī)會,繼續(xù)追問。
“怎能不恨!他是我的,他是我一個人的,你,你們,你們這些狐貍精,統(tǒng)統(tǒng)都該死!”宗馥莉眼里通紅,血絲纏繞,可怖之極。
“特別是你!你這個賤人!你憑什么將他的一腔真心踩在腳下?你更該死!”宗馥莉徹底被激怒。
那一瞬間,戚笙笙有些恍神,李琰喜歡她,她是知道的??伤挥幸活w心,她的心太小,裝不下第二個人。
很快,戚笙笙便回過神來,她撿起地上的匕首遞到宗馥莉手里:“刀在你手里,恨我就殺了我?!?p> 徐徐誘之。
“不,不。”宗馥莉尚存有一絲理智:“不可以,他會傷心的?!?p> 戚笙笙眼里的悲傷一閃而過,繼續(xù)對她說道:“倘若你今日不殺我,那你往后的每一日便要眼睜睜看著,你的夫君將如何寵愛我!你的夫君會如何同我恩愛!不,不對,他再也不會是你的夫君,他只會是我的。你甘心嗎?”
“不!不可以!我不甘心!”宗馥莉殘存的那一絲理智終究是化了,她握緊匕首直直地插入戚笙笙的胸膛。
途中,她甚至希望戚笙笙可以躲開,但她沒有!她沒有躲,她甚至還在笑!這個令人惡心的女人,她居然還在笑!
李琰推門而入正好看到這樣一副畫面,宗馥莉拿著匕首插進(jìn)了戚笙笙的胸腔!
李琰疾步上前,一腳踹飛了宗馥莉。
宗馥莉軟綿綿的身子落在一旁,發(fā)出沉悶的“砰”的一聲,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盯著那個男人,他從來沒有這么粗魯?shù)膶Υ^她。
可李琰根本沒朝她這看一眼,只急忙的摟住那個女人,她看著他焦急的喊她的名字:“阿笙?!?p> 阿笙,她永遠(yuǎn)都比不過他的阿笙。
李琰抖著手摸上戚笙笙的胸膛的匕首,他不敢拔,也不敢動,他怕弄疼她。
李琰怕極了,他只能摟著戚笙笙對外頭大喊:“來人,傳御醫(yī)!快傳御醫(yī)!”
外頭的尖叫聲,驚恐聲此起彼伏,他都聽不清楚,入他眼的只有躺在他懷里的戚笙笙,和從她胸腔里流出來的鮮血。
越流越多,怎么也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