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他愿意
“夜盡”與鴆毒有異曲同工之妙,鴆毒無色無味難以察覺。唯一能激起鴆毒毒發(fā)的便是熱源,鴆毒懼陽乃眾所周知之事。
而“夜盡”確是不能見月光且中毒者在中毒過程中無聲無息,若是其將毒素運功逼出,內(nèi)功加快血液流速的情況下,即便神仙想救也難。。
孤竹笙的武功內(nèi)力皆是不俗,方才在與他打斗之際自己才連受三掌便是為了分散其注意力。
也只有讓他放下戒備辛月才能確?!耙贡M”之毒不被發(fā)現(xiàn),否則自己怎會如此不堪一擊。
只是辛月沒想到,原本一刻鐘即見效,那毒居然對孤竹笙那樣的高手見效需足足三刻鐘之久,若非今晚恰巧碰到了麓之恒和商九闕,此刻自己的結(jié)果定然不容樂觀!
辛月這樣想著,山崖盡頭的孤竹笙也如她預料那般噴出一口鮮血,胸前的浮云圖顏色也被浸染,在夜幕下閑的更加沉重。
即便孤竹笙將命不久矣,那一身的狂傲也不減一分:“說,孤澗溪又在何處!”
難怪這些年無論族中派出多少人廢了無數(shù)心血,江湖中卻再也打聽不到赫連芊妃的遺孤,沒想到竟然被那叛徒藏匿了起來。
自記事毅以來能無聲無息對自己下藥的,除了當年那孤家的叛徒還有誰會有這等本事。
方才那丫頭能讓自己中招,她定然與孤澗溪是認識的。
“我自然不知曉你說的是誰,與其擔心別人,倒不如擔心擔心你自己吧!”辛月被他的問題問的有些疑惑,又姓孤?卻也未多想。
“哈哈哈……丫頭你難道就不好奇你親生母親是如何死的嗎?”
“難道就不想知道當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嗎?”
“你以為你藏在中州十七年就能安穩(wěn)一世了,即便你活了下來也注定要成為我孤家登頂?shù)膲|腳石。哈哈哈……哈哈哈……”
“墊腳石,就憑你也配……”辛月氣極,孤家……到底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她一定要查清當年的事情。
“配不配你且問你身后的那紅衣小子!”那小子既然知曉自己的身份,定然也知道孤家的威力。
孤家若是想,即便是整個中州又有何難,與他孤家為敵,命注定就不再是她自己的。
辛月回首看了一眼麓之恒,見其臉色莫名,確是也猜到了幾分,黑暗中擰眉沉思,孤竹笙或許說的并不假,可是為何這孤家她從未聽說過,師傅向來博學天下,為何也未曾與自己提及?
師傅?師傅在外的名號乃是孤明子,難道他與這孤家又有何關系?
難道是巧合?不會的,師傅那樣風光霽月的人向來避世,怎會與眼前的要殺她的惡人有關。
“即便如此,那又如何?”辛月端坐在樹下,因語氣有些重帶上了兩聲若有若無的咳嗽,肋骨處又傳來一陣劇痛,她卻仿佛并未察覺。
“孤竹笙,你知道又如何,娘親的事我會親自去查,也定會將你口中的孤家踩在腳底?!本退闶撬斦鏁嬖V她,她也不見得會信。
“只怕你沒那個機會,實相的最好將解藥交出來,否則一旦驚動了孤家,到時候這整個迦藍國都要為我陪葬。哈哈哈……”
他就不信他們真的敢要了自己的命。
“你說我若是現(xiàn)在殺了你孤家的人來的快,還是放了你孤家的人來的快?!?p> 自小師傅就告訴過她,行事作為一定要謹慎,她雖自小便聽了師傅的話斂去了鋒芒,卻也不是怕事之人。
這有人都要踩在自己頭上了,她豈能當作不知道,否則當真被人當了烏龜還不自知呢!
“你……你敢……咳咳……咳咳咳……”孤竹笙剛要告誡一番卻被喉嚨上嗆作了一團,登時身上的氣勢全無。
眼光隨即轉(zhuǎn)向了麓之恒,即便他不言,那小子也定然知曉自己要說什么。那死丫頭不知曉孤家的厲害,那紅衣的小子定然知曉。
“你不要這樣看著我……她說的對,即便他不殺你,我也不會再放你回去?!?p> 他準備了這些年便是為了讓那些人尋不到他,如今即便是尋到了,他也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芊姨的女兒。
“不……你不能……我是你叔叔!我一但死了,他們會立馬知道……你放我一馬,他日我諾定饒你一命。”
孤竹笙剛說卻被這廂打斷:
“叔叔?”辛月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
方才自己在孤竹笙眼里如螻蟻般的存在,這不過一會兒的時間讓自己喚他叔叔,這樣的叔叔若是多來幾個,自己怕是有九條命也不夠眼前的人殺的吧……
饒自己一命?此刻是自己不饒他性命。
“解……解……解藥……給我……”孤竹笙眼中充滿了恨意,那恨意直達眼底仿佛能夠透過辛月看到了另一個人。
“賤人!賤人!”孤竹笙心若幽潭席卷著陣陣戾氣暗罵道。
果然是那賤人的種。不管自己威逼還是利誘,眼前的女子如她當年的母親一樣不識好歹,如她那個娘當年如出一轍的秉性叫他厭惡至極。
孤竹笙口中的話未說完,也顧不得身上的毒,運起功力便朝著辛月這邊飛來。
方才那丫頭已經(jīng)被自己打了三掌,幾人距離也算不得遠,若是能抓住她的命脈威脅一番,自己定然還又一線生機。
哪想還未到辛月跟前,便被一掌掀飛,再次砸落在地上,灰塵肆意凌虐,孤竹笙周身更加狼狽,四肢百骸頓時越發(fā)疼痛難忍??谥械囊蠹t早已轉(zhuǎn)為暗黑色。
孤竹笙只覺眼神越發(fā)模糊,依稀能看見一身紫衣的身影拂打衣擺。若非是此子出現(xiàn)自己也不會像現(xiàn)在這般狼狽,即便他心中惱怒卻也顧不得其他。
“解……藥……”
他做夢也沒想到如今會死在這低等骯臟的地方直到最后一刻雙眼還死死盯著辛月的方向,五指抓弄這半空卻不知想表達什么,直到口中惡狠狠吐出最后兩字便再無聲息。
“你怎么樣?”
商九闕一直防備這孤竹笙會有所動作,所以方才那一腳他下了十成的力道,再加上辛月下了毒藥所以孤竹笙定然再無生望。
“懷下三寸,幫我尋些藥,多謝!”
孤竹笙是死了,但辛月此刻也好不到哪里去。
肩胛骨骨折,再加上肋骨斷裂,方才又同那人說了許多話,此刻她只覺渾身都疼痛難忍,連額間細密的汗珠,匯成一滴滴水珠,順著頜骨肆意流淌。
“現(xiàn)下知曉疼了,方才暗自漏出破綻叫人打時,便應該會想到會有這般下場?!鄙叹抨I有幾分不忍,卻也說不出安慰的話來,相較于安慰他此刻更多的卻是怒氣。
商九闕也算是久病成醫(yī),自然知曉辛月忍這斷骨之痛到現(xiàn)在是何其艱難,他聽說她自小身體就柔弱,如何能經(jīng)得起這番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折騰。
若是每次都窮途末路的時候這般作為,她又有幾條命可以死。即便如此他卻也不敢當真對眼前的女子生氣,
她都已經(jīng)傷成這樣,商九闕現(xiàn)在什么都做不了,只是覺得心里悶的極為難受,卻又無法發(fā)泄。
他不過離開迦藍國三個月,也曾想過再見她的無數(shù)場景,不想竟然是方才她差點被人打死的那一幕。
那一刻他體會到從未有過的恐懼。即便自己無數(shù)次面臨死亡,他都未曾如此恐慌,他不曉得是怎么了,或許便是應了顏恭景那句話:
“他心悅了!”
他記得那日在硫磺泉中的一切,記得硫磺中夾雜著的那思香甜,亦記得她亦真亦假的順從,也記得手中攬過的一縷美好。至今余溫尚繞骨穿腸。
在商國三個月,他從未忘記,反而記得越發(fā)深刻。據(jù)說在商國若是有一個女子被人瞧見了玉足便是要嫁與那瞧見她雙足的男子的。
那日他雖未曾有完全清醒,卻做了許多比瞧見女子玉足更甚的事情,他們這番……他不知旁的,只知曉,若是按照商國的習俗,他……愿意。
那日她走的太急,他未曾詢問她的意見,他本以為再見面可以問,卻不想再見到她確實如此場面。
到底不是鐵打的身體,而辛月已經(jīng)堅持了許久,也越發(fā)覺得眼前有幾分混沌。正當她覺察自己愈發(fā)暈眩,卻被一旁的吼聲打斷。
“喂!你這登徒子,若是敢亂碰月兒,我……我剁了了你的爪子!”麓之恒有些氣急敗壞,眼看著商九闕手在辛月腰間一通亂摸,叫他覺得格外刺眼。
不過是拿一個藥而已,至于要這么久嗎?就是在趁機占他月兒便宜。
“我不亂碰,你若是行,你自己來尋?!鄙叹抨I懶得理會身后之人叫囂,又尋了一會兒,盡然找了好幾瓶,小指大小的白瓷瓶。
向著辛月確認了手中的藥性,將一顆紅色藥丸喂入辛月口中,又拋了一粒給麓之恒,這才檢查剩下的藥丸。“你大晚上出來為何還帶著化尸水?”
辛月吃了保元丹才尋了些力氣向著不遠處用眼神示意繼而開口道:
“這不是派上用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