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一個穿著破爛長裳的清瘦男子走到劉手面前小聲勸道:“劉哥,我覺得這位小姐不是那種言而無信之人,何況咱們?nèi)羰钦娴臍⒘嘶蚪壛怂麄円獟洞蜷_城門,以我們之力定然是吃虧的。千萬不能沖動行事?!?p> “那以你之見該如何?”劉手對這位義弟倒是極極為信任,畢竟危難時刻對方與他有救命之恩。
公孫離面色一喜,便道:“不如讓這位小姐回去,讓她想辦法解決咱們現(xiàn)在的處境,得到朝廷的救助。就算不能進城,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也好?!?p> “你的意思是留下那些人,單讓她回去?”劉手皺著眉頭深思。
“嗯,我就是這個意思。光是這位小姐的樣貌舉止言談并非一般人,說不定她真有主意。若是放那些人離開,一看就沒什么本事,說不定還招來麻煩事情。若真有禍事,那位小姐才是緊要的,量也出不了多大事情?!?p> 公孫離的話讓劉手仔細一想覺得有理,又細看了姜姝一眼,見對方至始至終都沉著自若,并非一般人等,說不定還真如公孫離所說的那樣。
“好!我們答應(yīng)!不過我們放你一個離開,他們只能留下!若三日之內(nèi)你不能解決咱們現(xiàn)在的困境,大不了來個魚死網(wǎng)破,玉石俱焚,那他們也沒什么好下場!”
姜姝訝異對方居然會讓自己離開,不過這樣也好,她也好前去周旋一番。
“好!”
“不過……”劉手口氣一頓,“此事已完你們一概不許追求這些百姓,只管抓我便可。一人做事一人當!”
姜姝見對方雖行事魯莽沖動,但不失心胸坦蕩之人,不由欽佩不已,拱手示意道:“這位大哥胸襟寬廣,實乃小妹佩服!你放心,人非草木,我也非心腸冷硬之人,同為大尚子民,就是你不說,也理應(yīng)盡綿薄之力?!?p> 這般客氣客氣謙遜反而讓態(tài)度惡劣的劉手十分不好意思,一個七尺大漢目光微赧,面臊耳熱,好在他臉黑看不出來,不然豈不是讓人笑話?
“那……那就這樣吧。”劉手語氣緩和了不少。
“不知尊姓大名?”姜姝拱手行禮道。
劉手忙道:“不是什么尊名,我不過是一個殺豬的,他們都叫我劉大頭?!?p> “原來是劉大哥,小妹有禮了?!苯c劉手客套了一番,以致他們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一下子緩和了不少。
當宮夫人她們知道姜姝跟劉手交涉的結(jié)果之后,各有心思。
尤其是宮如心的反應(yīng)最為激烈。
“母親,您看姜姐姐一定是故意丟下我們不管,自己倒好離開。”
“混賬話!”宮夫人怒氣沖沖地瞪了她一眼,嚇的宮如心身子一哆嗦,敢怒而不敢言。
姨夫人原本想說道姜姝幾句,見宮夫人如此這般維護她,便只要把話生生地咽了下去。
姜姝并不在意,對著宮夫人道:“宮伯母請放心,我必然會早點回來。我相信他們不會傷你們分毫?!?p> 宮夫人寬慰道:“你放心去就是,這里一切有我。他們這些人也是迫不得已并非窮兇極惡之徒,不會傷害我們的?!?p> 姜姝點點頭。
宮夫人忽然拉住即將轉(zhuǎn)身的姜姝,姜姝一臉疑惑道:“伯母還有其他事情交代嗎?”
宮夫人忙道:“你一人總歸不放心的,還是讓他陪著一道?!睂m夫人打量起眼前的年輕男子忽然皺起眉頭發(fā)問道,“你是新來的護衛(wèi)嗎?我倒從來沒見過你?!?p> 年輕男子道:“夫人自然沒見過屬下,屬下名子語,剛進宮府不久?!?p> “子語?子不語怪力亂神,這名字倒是古怪?!苯挼馈?p> 子語掃了姜姝一眼,幽幽道:“古怪的名字多了,小姐何故對屬下的名字稀奇?”
“古怪的名字是多,可偏偏聽到了你的名字罷了。閑話少說,你跟我一起回去便是,少耽擱功夫?!苯f著,正打算帶著子語一起離開,誰知被劉手攔住了。
姜姝貯步,目光炯炯,挑眉問道,“劉大哥,這是什么意思?”
劉手語氣不滿道:“我們是讓你獨自一人離開,你怎可帶著他走?”
姜姝嗤笑一聲,“劉大哥可知他是我們的護衛(wèi),手中握有兵器,這樣的有能耐的人走了豈不是更好,也少了一個威脅不是?留下的老弱婦孺哪里能翻起什么風浪?”
經(jīng)對方一提醒,眾人恍然,皆贊同讓子語走,而且還得把其他三個護衛(wèi)給一并帶走了。
姜姝對上姨夫人她們那雙含怨帶恨的眼神,心下懊惱倒是把話說多了。她估計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了。不過事已至此,磨磨這些人的心性也是好的。
姜姝一干人來到城門前,還未到酉時城門卻已關(guān)閉,這讓她大為費解。
城樓之上站著不少守衛(wèi)兵士,皆一身盔甲,面色肅穆,看起來幾分威嚴氣勢。
姜姝讓柳護衛(wèi)道明來意。
柳護衛(wèi)應(yīng)聲,走到前頭,高聲喊道:“我乃大理寺少卿宮大人之家仆,此乃姜侯之千金,還請打開城門放行?!?p> 城樓上守衛(wèi)相看一眼,其中一個高聲回道:“我們不過是聽命行事,此事不敢擅自主張,還請各位諒解?!?p> 姜姝不知原委,遂問道:“每日是卯時開門戌時關(guān)門從未有過例外,這乃是黃歷,你們誰有這個膽子擅作主張,還有章法不成?此事若是讓陛下知道,小心你們的腦袋!”
一番嚴厲的訓斥讓守衛(wèi)面色張皇,忙解釋道:“貴人不知,我們小的哪里敢?只不過上頭大人有令,哪里敢不從的?就是借我們幾個膽也不敢的?!?p> “那是誰?”姜姝厲色責問道。
“是我!”
姜姝的話剛落,就見一個身穿猩袍烏帽的中年男子一臉張狂地出現(xiàn)在城樓之上。
“王澤!”姜姝一臉驚詫,心中咯噔一聲,此人乃尚敏那邊的人,跟他們家向來不對付,如今出現(xiàn)在這,必然不是什么好事情。
姜姝含笑道:“原來是王大人,不知王大人到此有何貴干?”
“貴干?本官不過是聽命行事而已?!?p> “敢問大人聽誰的命?”
王澤得意一笑,朝東拱手致意,“我乃承陛下之命特來守衛(wèi)城門。如今盜匪橫行,又有人暗中來報,有外族奸細兼作亂賊子也摻和這群難民之中企圖混進京師,所以特令本官在此看守,一并關(guān)城靜候,已決此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