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朱珠將兩個孩子送到幼兒園,便匆匆忙忙地往醫(yī)院趕。她早上四點起來給公公熬了米粥,放在保溫飯盒里,也不知道這飯盒質(zhì)量如何,她是一刻不敢耽擱,緊趕慢趕地趕到了醫(yī)院。
正站在病房樓道窗戶那抽煙的陳翔,居高臨下恰好看到了抱著飯盒的朱珠。
她的一頭秀發(fā)隨意的扎起,一身靛藍的運動服,腳步匆匆,連走帶跑。腳上,是他既熟悉又陌生的那雙鞋。他恍然想起,好像已經(jīng)有很久很久他都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把視線放在她的身上。兩個人分隔兩地,聚少離多,好不容易他回來了,又忙于生計,鮮少獨處。如果沒有記錯,這雙鞋應該是銘瀚還沒出生的時候,他買給她的。多久了?銘瀚都已經(jīng)六歲了。
他的心里突然好酸。
他突然想起爸爸對他說的那些話,一點兒沒錯。這些年,他給朱珠的錢并不多,按照富平的消費水平,也僅夠她們娘仨生活用度。這次為了給他開店,她竟然還有錢拿出來給他,不但如此,她還向她父母借了不少??墒撬麉s全忘了。
“陳翔,你在這里做什么?”
朱珠剛一上來,就看到陳翔站在窗戶口發(fā)呆,她脫口而出問了一句,突然想起來兩個人昨天才吵了架,遂立刻閉了嘴,她低著頭想從他身邊走過去,他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干什么?”朱珠不知他是何意,她想掙脫,可是他的手勁好大。
“朱珠…”陳翔溫柔地喚了她一聲,眼里好像有一片海洋。他蹲下去,一下一下?lián)崦男印?p> 鞋面已經(jīng)斑駁了,鞋周明顯可見修補過的痕跡。
“陳翔…”朱珠有些不好意思,她怕被別人看到,便挪了挪自己的腳。
陳翔站起來,把她攬進了懷里。
朱珠嚇了一跳,她輕輕捶他的肩,“你干嘛啦,等下有人來了…”
陳翔卻將她抱得愈緊,他的頭埋在她的頸肩,低聲說道,“對不起…”,聲音里滿是愧疚。
“怎么了啦…”朱珠有些羞赧,不知所措地反手也摟住了他。
“朱珠…我真是個混蛋…你那么好,我卻像個瞎子一樣,什么也看不見…我真不敢相信,我對你那么粗暴…朱珠…你原諒我,好不好…”他的聲音都帶了哽咽。
一瞬間,朱珠忽然明白了他為何道歉。
她拍拍他的后背,說道,“我沒有生你的氣呀,我知道爸爸生病你心里很難過,和我說話就有點著急了,沒事,我沒放在心上。”
陳翔推開她,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問道,“你真的沒生氣?”
“是啊~”朱珠回答道,“只不過,只不過心里有點兒委屈…不過我回家看到我們可愛的兒子和女兒,馬上就被治愈了?!?p> 陳翔在她臉上輕輕親了一下,內(nèi)心被她的體貼感動的一塌糊涂。
突然,他想起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說道,“朱珠,醫(yī)院說爸爸住院不用花錢了,連之前你繳的兩萬都會退給我們。”
“真的嗎?”朱珠有點兒不敢相信。
陳翔點了點頭,“是真的,我和醫(yī)院確認過了,說是有個扶助基金,正好給了爸爸一個名額?!?p> “那太好了!”朱珠也很高興。
“朱珠,你不懷疑嗎?”陳翔見她如此輕易就信了,不禁開口問道。
“這有什么懷疑的?我之前看新聞都有聽說有錢人成立了好多基金,專門用來幫助有困難的人。說不定這個基金就是哪個有錢人成立的,剛好被爸碰上,多好呀?!?p> 陳翔點了點頭,看來是自己把事情想復雜了。不知怎么,他心里總是很不安,感覺這件事沒有這么簡單??墒撬终也坏絼e的理由,只能真的認為,這次的確是天上掉餡餅了。
總而言之,事情既然已經(jīng)解決,那便再好不過了。
“對了,我不能和你在這瞎站著了,我給爸熬了粥,得趕緊送過去。”朱珠說完,噔噔噔跑走了。
陳翔看著她的背影,笑了。他拿出手機,一口氣給她買了三雙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