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說的哪門子的話,怎么著,親家母您是在我家裝了監(jiān)控看到了不成?照您這么說,朱珠還成了我們家保姆了?!痹瑹樔A從門口閃進來,手里拎著一個裝裱精致的果籃。她本來興沖沖地來討個夸贊,可是萬萬沒想到剛走到門口就聽見沈文清說的話,頓時火冒三丈。
沈文清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說道,“是不是保姆,您心里有數(shù)?!?p> “媽…”朱珠拉了拉她的胳膊,小聲勸道,“您別說了?!?p> “你讓她說!”袁煒華把果籃往地上一撂,雙手一叉腰,氣吞山河地吼道,“今兒有什么不滿,你統(tǒng)統(tǒng)說出來!怎么著,你自己姑娘七八年一分錢不賺,吃的喝的都是我們老陳家的!我們花錢養(yǎng)著倒養(yǎng)出個錯來了!”
“是嗎?你們老陳家花錢養(yǎng)著?真是好大的恩德??!當(dāng)初朱珠找了你們陳翔,我和她爸是一百個不樂意!你們那時候去我家是怎么說的?說會把朱珠當(dāng)親女兒一樣的看,說會給朱珠安排個好工作,還說給他們把房子買的好好的!這一樁樁,一件件,你們哪一個做到了?!生了孩子不管不問的,她不自己看孩子,誰給她看孩子?!可憐我和她爸省吃儉用,就為了她和兩個孩子能好過一點!你說你們養(yǎng)著她了,怎么養(yǎng)了?給多少錢了?!”
沈文清也怒了,站起來毫不示弱地吼了過去。
袁煒華被她一通話噎的一口氣差點上不來。她從來沒有見識過沈文清會這么潑辣,以前見她,都是柔柔弱弱,細(xì)聲細(xì)氣的江南女人的樣子,哪里像現(xiàn)在這樣,簡直比潑婦更勝幾籌。
“你你你!…”她手指指著沈文清直哆嗦。
陳心月趕緊扶住她,勸慰道,“媽,您就別吵了…”
袁煒華哪肯認(rèn)輸,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順順氣,準(zhǔn)備再戰(zhàn),可是還沒等她開口,病房的門被推開了。
門口站著戚有潤和柳雪玉。袁煒華到嘴邊的污言穢語生生地咽了回去。
柳雪玉看了看眾人,嘴角向上扯了扯,淡淡地說道,“我還以為是來了菜市場呢,好端端的病房,倒成了罵街的地方了。我們有潤聽說心月嫂嫂住院了,催著我緊趕慢趕地帶他來看看,沒想到倒看了一場好戲。怎么著,不僅外面打得火熱,病房里頭也是戰(zhàn)況激烈呢?!?p> 大家被她后面幾句話弄的一頭霧水,戚有潤急急地開口道,“月月,哥哥在走廊拐角那里和一個醫(yī)生打架呢!”
朱珠一聽急了,趕緊坐起來就要下床。沈文清一把摁住她說道,“你還傷著呢,想上哪兒去?”
朱珠哀求道,“媽,您就讓我去吧,姜西林下手沒個輕重,會把陳翔打壞的?!?p> “他個大男人,能傷到哪兒去!就是傷了也活該!你躺醫(yī)院做手術(shù),他連個面都不露!我就不信他能忙成這樣!這么些年,他但凡對你疼惜一些,你能受這么多委屈嗎?”沈文清恨恨地說道。
“媽…”朱珠有些不解為什么今天媽媽的態(tài)度這么強硬,火氣也格外的大。
“行了!你好好休息著吧!良川,你去把西林喊回來,他好歹是個醫(yī)生,在醫(yī)院和患者家屬打架,傳出去不好聽?!?p> “哎?!币恢睕]說話的朱良川站了起來,出去了。
袁煒華一張怒氣沖沖的臉早就在看到柳雪玉的時候換成了笑瞇瞇的樣子。
“雪玉啊,還勞煩你們跑一趟,你們受累了?!?p> “哪里的話,應(yīng)該的?!闭f著,柳雪玉從口袋里掏出一個信封,放到了床頭柜上,“一點心意?!?p> “你是誰?陳家的錢,我們不要。”沈文清抬起頭,不客氣地說道。
“哦,還沒自我介紹呢。我們是戚家的人,我們有潤再過幾天就要和陳小姐結(jié)婚了?!绷┯裾f道。
“那不用了,錢你拿回去吧。陳家的錢我們可花不起?!?p> “陳家是陳家,戚家是戚家,姐姐您可別搞錯了?!绷┯窨粗?,眼里多了一抹柔和的色彩,她俯下身摸了摸朱珠的頭,微微一笑,說道,“好好照顧自己,我和有潤先回去了?!?p> 朱珠點點頭,說道,“好,謝謝您?!?p> 沈文清看了看她,沒有再說什么。
臨走的時候,柳雪玉在袁煒華的旁邊站住了,她低下頭,輕輕說道,“我們有潤很喜歡心月,這樁婚事老爺子也很滿意,我希望,您不要讓大家失望,更不要讓您自己難堪?!?p> 袁煒華臉色一變,她掃了一眼朱珠,點點頭,說道,“我懂?!?p> “嗯,那我們先走了?!闭f罷,柳雪玉便帶著戚有潤走了。
在醫(yī)院門口,戚有潤一臉悶悶不樂的樣子。
“雪姨,我還沒和月月說話呢?!彼僦煺f道。
柳雪玉摸摸他的頭,說道,“等你們結(jié)了婚,你可以天天和她說話,一天24小時不停地說,想怎么說就怎么說。但是現(xiàn)在不行,她嫂嫂生病了,她要幫忙照顧嫂嫂,我們有潤就不打擾她了,好不好?”
戚有潤想了想,不情不愿地點了點頭。
柳雪玉抬頭看了看醫(yī)院,眼神慢慢冷了下來。
那種亂七八糟的家庭,還是少摻和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