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說,她感情比較外放。就是比較主動的那種,可她說在我這得不到絲毫回應(yīng)。
我想我的感情比較內(nèi)斂,內(nèi)斂到,基本不會再產(chǎn)生感情。
有時我在想,這世間除了親情友情愛情就沒有別的感情了嗎?
我問了安生,安生沒有笑我,但也沒明確的回答我,我又去問了李公子,李公子笑笑,基情?
我享受和安生交流的狀態(tài),因為不管我的想法有多莫名其妙,她總會不厭其煩的和我討論。
我給安生說,我想當一個純粹的人,不受親情友情愛情約束和綁架。
安生說,如果真的不受親情友情愛情的影響了,那還可以稱之為人嗎?
我想了想,好像不能,道有無情和有情之爭,我想走無情之道,但師父說,大道無情,是對世人和對萬物都一樣的情,愛世人,也愛萬物。
世人于我和萬物并無差別。
可我真的不想因情感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安生說,人是社會性動物,人都有群居屬性,如果一個人,豈不是很孤獨。
我問安生,孤獨和寂寞有什么區(qū)別,安生說,孤獨是別人賦予你的概念,寂寞是你自己感受到的。
可我并不感覺孤獨或者寂寞?。?p> 那是你在這世間行走時并沒有離開人群,人群時常與你交談,所有你并不孤獨。
如果你離開了人群,比如在深山中待上一段時間,你可能會感受的到。
為了驗證安生的話,我告別了大力,去往巴蜀之地的十萬大山。
大力說,十萬大山很危險,自己小心點。
我說好。
最初還能常常遇見獵人和采藥人,他們有的很熱情的招呼我去他們家中歇息,而有的只是遠遠的看我一眼,便轉(zhuǎn)身離去。
我想起安生的話,如果我主動,那我還有一絲可能和你在一起,如果我不主動,我想我們這輩子都不可能在一起了。
我問為什么?
因為,你應(yīng)該永遠都不會主動,就算,你遇見了你喜歡的女孩子。
我又想起了阿七,阿七并不主動,可她總會問我一些我回答不上來的問題,比如說,你喜歡我嗎?
我沒有重來的機會。
師父說,有遺憾的,才是人生。
山中無日月,我嘗試著和自己交流,我不是一個話多的人,所以還好,自己和自己交流的還算順利。
我問自己,今天做什么,我想了想,打坐,巡山。
我找了座最高的山看日出日落,看了四五天之后我不再想看它了。
李公子問過我,你是一個喜新厭舊的人嗎?
我那時回答說應(yīng)該不是。
現(xiàn)在我應(yīng)該是的。
然后我在山中亂逛,師父說山大王圈山為地,自己稱王,如山中虎。
我想我現(xiàn)在可以算是一個山大王,可我不想圈山,山上有很多動物,山是他們的。
最初我沉默,然后試著和自己交流,再然后瘋狂交流,再然后繼續(xù)沉默。
我想我的心不靜,心境沒有師父那么高深,山中讓我感到一絲孤獨。
我試著轉(zhuǎn)移注意力,我觀察山中萬物,我看螞蟻搬家,我看蜘蛛結(jié)網(wǎng),我看獐子小心覓食缺被群狼圍攻分食,也看新舊狼王相爭,敗者黯然離場。
后來老狼王和我相遇,它對我嗚嗚,瘦弱卻不屈服,它沒本事吃掉我,轉(zhuǎn)身竄入密林。
過了半個月我又遇見了它,它不再雄壯,我想它應(yīng)該很餓,我把我的野兔給它分食,它吃了,然后再一次轉(zhuǎn)身離去。
此后我再也沒有見過它,十萬大山有多少生命的綻放,就有多少殺戮的血腥。
我還看見了一只黑白相間的熊,黑眼圈,黑耳朵,白色身子,它不怕我,后來我和它成了朋友。
它總把竹子扔給我,我以為它要打我,結(jié)果它吃了一口。
我說我不吃竹子,它沒理我,繼續(xù)吃著竹子。
它住的竹林很漂亮,每當晚風降臨,四面便都是大海的聲音,我想那就是大海的聲音,盡管我沒看過大海,只看過大湖。
我給它取了個名字,白吃,它還是沒理我,或是并不在意,我想它應(yīng)該接受了這個名字。
師父說,尋常百姓家,賤名好養(yǎng)活,我還是分不清什么樣的名字才是賤名,但白吃這個名字,我想很符合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