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給那兩人倒了茶,便乖坐那里笑著看他們。謝朝顏茫然地看向蘇麟,不知該做些什么。奈何蘇麟也是頭一回來,只顧著喝茶,還是楚楚先打破了沉寂。
“不知兩位公子在詩詞歌賦上的造詣如何?不如與奴家一起來玩飛花令吧?”
“飛花令是行酒時助興的吧?我們以茶代酒?”謝朝顏說。
“公子莫不是不甚酒力?”
“誠如姑娘所言?!?p> “那倒也無妨,只是會少了些樂子。不如我們就換個法子,若是誰答不上來,就罰他……罰他被我親一口?!?p> 謝朝顏愣了一下:“這是懲罰么?”她看了一眼蘇麟,“姑娘這是獎賞吧?來這里的客人哪個不想得到姑娘的香吻?”
楚楚看了眼自己的纖纖玉手,道:“是獎賞還是懲罰,那得看奴家的客人怎么想了。”說完又看了蘇麟一眼,“不過奴家也希望公子覺得這是一種獎賞?!?p> 楚楚玉手掩著唇笑了笑:“好了兩位公子,若是沒有什么問題,我們便開始吧?!?p> 謝朝顏看向蘇麟,想問問他的意見,他倒是沒有說什么,一副不在意的樣子,謝朝顏也不說什么了,玩就玩唄。
“姑娘請開始吧?!碧K麟開口。
“那便奴家先來,”楚楚說,“花開堪折直須折?!?p> “落花時節(jié)又逢君。”謝朝顏接道。
“春去花還在?!?p> “人閑桂花落?!?p> “無可奈何花落去?!?p> “一汀煙雨杏花寒。”
“深巷明朝賣杏花。”
……
“雨打梨花深閉門?!?p> “這……”楚楚有些想不出了,“罷了,奴家認栽。”
“可是姑娘并未提到,若是自己輸了該如何懲罰呀?”謝朝顏說。
“笨。奴家輸了自然是你們來親奴家嘍?!?p> 謝朝顏的表情逐漸失控,她想,果然青樓就是青樓,里面的姑娘比外面的開放的不是一點兩點,就算是賣藝不賣身的花魁也是如此。
她看了蘇麟一眼,發(fā)現(xiàn)蘇麟這個人倒是沒什么特別的反應,不僅如此,在意識到謝朝顏在看自己,他還挑了挑眉,似乎是想讓謝朝顏上前去。
謝朝顏皺了皺眉,倒也不是不愿意,畢竟她同楚楚都是女子,親一下倒也無妨。
于是謝朝顏走到楚楚面前,在她的左臉上輕輕一啄,又回到原位了。楚楚還在笑,大概覺得她真是膽小吧,居然只敢親臉。
“好了好了,我們繼續(xù)?!背f。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p> “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p> “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p> ……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
“唔……”這次輪到謝朝顏想不出來了,“好吧,我答不上來?!?p> “那奴家可要親公子一口了?!?p> “請便?!敝x朝顏眼睛一閉,心想不過也就親個臉,也沒什么,可當她睜開眼的時候,卻看到了楚楚放大版的臉,她似乎是想親自己的嘴,嚇得謝朝顏一時掏出身上的手帕擋在了自己嘴上,直把蘇麟逗得笑出了聲。
楚楚本只想嚇嚇她,她對謝朝顏這樣毛都沒長齊的小少爺可沒有興趣,沒想著看到她掏出的手帕倒是愣住了。那手帕她瞧著甚是眼熟,皺了皺眉頭,便問謝朝顏可否借她來看看。
謝朝顏也是一頭霧水,但還是將手帕借予楚楚了。
楚楚用手仔細描摩著那帕子上的刺繡,覺得這針法和她認識的一個人很像,直到看到那下面的署名“雨”才敢確定。
“公子這帕子是從何得來?”
“一位小姑娘手里?!敝x朝顏答道,“有什么問題嗎?楚楚姑娘是否認識這帕子的主人?”
“說來也算有過交情。她曾從我這兒買東西,就是用自己繡的荷包換的。我瞧她手藝不錯,比外面賣的那些好看多了?!?p> “楚楚姑娘可否告知,她究竟買了些什么?”
“這……涉及個人隱私,恕奴家無從告知?!背亟^道,又覺得奇怪,“兩位公子為何要打聽這帕子的主人的事?”
“實不相瞞,這帕子我們是從一個小姑娘手里得到的,聽雨姑娘似乎與她爹相識?!?p> “小姑娘?”楚楚看上去有些吃驚,“我有兩年多不曾見過她了,也不知她與什么人結(jié)交……再說了,聽雨姑娘似乎在兩年前就死了?!?p> “死了?”蘇麟神色閃過一絲訝異。
“楚楚也不想瞞公子,其實奴家與聽雨姑娘交情不是很深,之前有過來往也是因為,因為她來奴家這兒買合歡散。”
“合歡散?”
“是。奴家也覺得很不解,但她又不讓奴家多問?!?p> “經(jīng)常有人來姑娘這兒買嗎?”謝朝顏問。
“哪能啊?奴家也不是誰想見就能見的,那不得有身份有地位嗎?聽雨姑娘啊,是之前跟著那謝侯爺來過一回,媽媽認得她,才許她見我的。”
“謝侯爺?”謝朝顏吃了一驚,“他會來這種地方?”
“哎呦小公子,您這個年紀都能來,還不許人家侯爺來了?”楚楚用手指點了點謝朝顏的額心,“您可能不知道,侯府那個趙姨娘就是我們煙雨閣出去的呢?!?p> “哈哈,姑娘說的是?!?p> “所以說啊,奴家知道的也不多,就見過幾面罷了?!?p> “你可知她買那合歡散作甚?”
“合歡散還能用來作甚?她只說買去給老爺?shù)摹!?p> 謝朝顏沉思良久,腦中還沒有什么思緒,但還是先答謝道:“多謝姑娘告知實情。”
“這也沒什么,好了好了,我們還是繼續(xù)玩,別掃興了。”
這時候,一直在旁不說話的蘇麟從身上摘下一個掛墜,道:“在下與姑娘結(jié)個緣,若是以后有事求見,還望姑娘能來相見。至于今日,在下還有要事在身,恕在下失陪了?!?p> 楚楚本還有些不滿,每天來煙雨閣的人這么多,哪個不想見她?他們竟這么快就要走,讓她臉面何在?但接過蘇麟遞來的掛墜,她便也不多說什么了,畢竟,她對世子還是很感興趣的。
兩人離開煙雨閣后,蘇麟便讓許文找了個客棧住下。
謝朝顏的腦子里還在梳理她已經(jīng)找出的線索,希望從中得到什么新的轉(zhuǎn)機。
蘇麟給謝朝顏倒了杯水,問道:“你還在想聽雨姑娘的事?”
“嗯,我在想,這個聽雨姑娘,跟我爹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我爹居然會帶著她來煙雨閣這種地方?!?p> “這事確實奇怪?!?p> “我懷疑……”謝朝顏突然抬頭看蘇麟,“那個聽雨姑娘是我娘的陪嫁丫鬟?!?p> “為什么這么說?”
“我之前在府里查過,關(guān)于我娘生前的事,據(jù)說我娘生前有個陪嫁丫鬟,在她死后去照顧過我爹一段時間,后來也沒了。”謝朝顏攥著那個帕子,“你說巧不巧?”
蘇麟垂了垂眸子:“那若是她,她買合歡散做什么?又是用在何人身上?”
“其實,”謝朝顏頓了頓,“我不知道合歡散是什么。”
蘇麟聞言一怔,抬頭對上謝朝顏認真嚴肅的眼神,一時很想笑,但他又憋著不讓自己笑出來:“你真的不知道那是什么?”
“真的啊,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我騙你做什么?你應該知道吧,合歡散究竟是何物啊?!?p> “咳,在下也不知道。”
謝朝顏皺了皺眉,覺得蘇麟真是小氣,明明知道也不愿意告訴她,太奇怪了。
“世子定是知道的,就是不愿意告訴我。”
蘇麟只喝茶也不說話。謝朝顏氣憤,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提起茶壺,說想換個口味,于是去店小二那里將茶壺里的茶換成了酒。
蘇麟也就很小的時候喝過一次酒,而那次的經(jīng)歷并不太好,后來他便再沒喝過。
他喝了一口謝朝顏拿來的茶,覺得味道怪怪的,一點都不像是茶,可是又覺得很是熟悉,于是便多喝了幾口確認味道,可他本就不甚酒力,這么一喝,便是醉了。
蘇麟醉了后,腦袋暈暈沉沉,看什么都有重影,眼神也變得渙散。平日里清冷的臉上染上了紅暈,配合他那桃花眼,便更顯妖孽了。他看見謝朝顏的臉,忍不住伸手摸了上去,謝朝顏一驚,嚇得汗毛都豎了起來,連忙把蘇麟的手打掉,喊道:“你做什么輕薄我?”
蘇麟有些神志不清,冷哼道:“輕???我的未婚妻我想怎么輕薄就怎么輕薄?!?p> 謝朝顏一聽就來氣了:“我還不一定會嫁給你呢!”
“不嫁給我你嫁給誰?你的救命恩人嗎?”
“我……”謝朝顏噎住了,直覺告訴她,諸葛長云并不想娶她。
蘇麟盯著謝朝顏好久,然后突然笑了起來:“罷了,總有一天你會哭著求我娶你?!?p> 說完便轉(zhuǎn)身上樓了。
謝朝顏頓時被他的狂妄自大和自戀驚到了,甚至感到一陣無語,只沖著他離去的背影大叫道:“你做夢!”
蘇麟沒有回應,只是一直在笑,還揚起手背對著她搖了搖手里的扇子,像是在跟她揮手告別。
謝朝顏這時的臉紅得像櫻桃一樣,也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
好一會兒她才回過神來,一拍腦袋:哎呀,我話還沒問呢!
顧兔潮汐
嘻嘻,朝顏和蘇麟的感情在發(fā)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