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殿柱子上刻畫的瑞獸栩栩如生,似是下一秒便要飛了出去,宴會上仍舊觥籌交錯,熱鬧而喧囂,修士們談的甚是高興。
只是突然,整個宴會都在霎時間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一個穿著云龍紋繡五爪金龍袍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宮殿口。
那個身影的面容籠罩在一片金光中,看不真切。
只能感受到那股奇特的威壓,那仿佛與生俱來的,叫人見到,便忍不住臣服的威壓。
可這威壓只是出現(xiàn)了短短一瞬,下一瞬,那威壓便消失的干干凈凈,不留一絲痕跡。
眾人也可以看的見,那人的面容了。
那是一張雖經(jīng)歲月磨礪,仍舊俊朗的面容,透著一股滄桑成熟的魅力。
那人的身后,有幾位同樣穿著云龍紋衣袍的年輕人,還有許多穿著的官員。
眾多官員的身側(cè),是浩浩蕩蕩的一大群修士,而那些修士的修為……
最低也是領(lǐng)域級。
那人的身邊,是一位容顏絕美,頭帶鳳冠的女子,女子服飾莊重,衣袍上有大片精致華美的鳳凰刺繡。
女子的墨發(fā)上插了許多金飾步搖,那些步搖隨著她的走動而發(fā)出輕輕的碰撞聲。
可這么多繁復(fù)的服飾,都沒能壓下女子的風(fēng)華分毫。
一眼看過去,你最先看到的,絕不是那些華麗的頭飾,而是人。
女子的丹鳳眼翹起,口如朱丹,唇畔的笑意惑人,可真正難得的,是那身雍容的氣度。
美人在骨,不在皮。
女子身后,也有著不少美人,有嬌笑著掩住口鼻的,有脊背挺的筆直的,也有一派純真,姿態(tài)可掬的。
但這些美人,都無法蓋去女子的風(fēng)華半分。
顧驚陽知道,此次宴會,最大的貴客,到了。
所有修士都站起來,躬身向那人行禮:“參見吾皇!”
不同于顧驚陽前世,這里的人,見到皇帝也不必跪拜,躬身行禮即可。
楚皇抬了抬手,聲音平穩(wěn),像是在說一句再普通不過的話。
不過對他而言,這確實是再普通不過的話:“眾卿平身?!?p> 眾修士便也起身了,但無人坐下。
楚皇徑自走到了宴會,坐在了雕有金龍的椅子上,一雙眼好似世間最深的深淵,看不到底:“眾卿請坐?!?p> 眾修士這才坐下。
不多時,便有身姿窈窕的舞女出現(xiàn)在了宴會中央,伴隨著絲竹之聲而翩翩起舞,容姿不凡,水袖飄飛,端的是動人無比。
也奢華無比。
宴會上,過了一會兒,修士們便都繼續(xù)聊起了天,只是聊天的聲音,要比先前,小了許多。
季蘭月坐在案前,端起一杯茶,剛準(zhǔn)備品嘗一下,就看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這位不速之客穿著云龍紋刻銀青袍。
而云龍紋,是楚國皇室專用的紋路。
是四皇子——楚卓。
季蘭月輕輕呼出一口氣,今天這樣的日子,楚卓不在楚皇身邊好好的呆著,偏偏要來找她,恐怕沒什么好事。
她面上揚起了真誠而禮貌的笑容:“四殿下來找小女子,倒是令人驚訝?!?p> “說來慚愧,今日的穿著無甚特別,如此簡陋,讓殿下見笑了?!奔咎m月站了起來。
皇室中人大都長的還是挺俊朗的,畢竟那么多妃子美女,一代代基因改良下來,也差不到哪里去。
楚卓哈哈一笑:“季講師不用緊張,本殿今日前來找你,其實也沒什么大事!”
季蘭月面上的笑滯了一下,你一個皇子,這么重大的節(jié)日,不在楚皇身邊呆著,來找她,沒什么大事,呵呵!
楚卓知道季蘭月不信,不過無所謂,這事要是換成了他,他自己也不信:“但話說回來,還真有那么一件事,本殿許久未見到十六皇妹,甚是想念。”
楚羽在皇子皇女中,排行十六。
雖然皇子皇女們一般都有專門的老師教導(dǎo),在皇宮里學(xué)習(xí),但楚羽卻在麓書學(xué)府修習(xí)。
她在皇室中,確實過于不起眼了,以往不管宮里的大宴小宴,都沒她什么事,所以今日也沒有跟皇子皇女們待在一起。
楚卓笑的真摯:“這不,想到十六皇妹,便來找您了?!?p> “不知季講師可否知曉,十六皇妹現(xiàn)在在哪兒?”
季蘭月眸中閃過幾絲驚訝,楚卓居然是來找楚羽的?
就算是季蘭月也知曉,楚羽在皇子皇女中的地位如何。
不管是好的壞的,也沒聽說過,楚卓和楚羽之間有關(guān)系。
楚卓只怕是,來者不善……
季蘭月并不是很想帶楚卓去找楚羽。
楚羽再怎么說,也是麓書學(xué)府的一份子。
季蘭月作為一個講師,于公于私,都不想讓楚羽被牽連到某些事中。
但楚卓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衡量再三,她終是帶著楚卓去了。
當(dāng)季蘭月和楚卓見到楚羽時,楚羽正獨自欣賞舞蹈。
安斂風(fēng)必須要與安家人一起,尚且不能陪著她。
其他人也各有各的陪同者,而顧驚陽壓根不知道這回事。
見到楚卓,楚羽怔了怔,她和楚卓并沒有什么交集,楚卓為什么會來找她?
楚卓望向季蘭月,道:“本殿有些心里話,想與十六皇妹單獨說,不知季講師可否給個面子,先行一步?!?p> 季蘭月心里咯噔一下,但著實不好反駁。
她站在那里,沒有說不,也沒有應(yīng)聲。
楚卓皺眉,心下有些不耐。
二人僵持著,氣氛越來越冷。
楚羽打破了僵局:“只是幾句話罷了,謝謝季講師,您先離去吧?!?p> 季蘭月嘆了口氣,離去了。
礙眼的人終于走了,楚卓面上露出了幾分笑意:“據(jù)說,十六皇妹近來與安家的安公子,走的很近?!?p> 楚羽抿了抿唇,楚卓雖是在問她,但用的是陳述句,顯然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她的眸子黑沉沉的:“不知四殿下問這話,有何要事?”
楚卓笑道:“還四殿下,別那么生疏嘛,叫聲皇兄來聽聽?”
楚羽看著他,沒說話。
楚卓碰了一鼻子灰,也不惱:“放心,皇兄此次來找你,是出于好心,來提醒你一下。”
“皇兄聽聞,當(dāng)初安公子出使去其他國家,你在宮中,等他等到了麓書學(xué)府招收新生,是也不是?”
楚羽默了默,才答道:“確有其事。”
楚卓瞇了瞇眼:“十六妹,皇兄知曉,你以前在宮里過的不易,也是我這個做皇兄的不對,沒能護著你?!?p> “當(dāng)初,也的確,只有安斂風(fēng)幫過你。”
“但你要明白,安斂風(fēng)是一頭披著羊皮的狼,你可不能被他的外表,所迷惑?!?p> 楚羽像是被觸碰到了逆鱗,她的眸光陡然凌厲起來,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劍:“四殿下,我與安公子之間的事,貌似還輪不到,你來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