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發(fā)被血液浸濕,黏糊糊的貼在額上,顧驚陽想伸出手,整理一下。
可當(dāng)顧驚陽伸手的那一瞬間,他才反應(yīng)過來,哦,他被陣法固定住了。
他伸不了手。
在這個牢房里待的久了,剛開始還能明確的記清楚過了多少時間,到后來,是真的,連白天黑夜都分不清了。
顧驚陽扯了扯嘴角,建造這個牢房的人,某種意義來說,還真是個天才。
起初幾天,顧驚陽只以為這里有感覺剝奪,后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沒有睡意。
明明精神已經(jīng)勞累的不成樣子,不用照鏡子都知道眼睛里布滿了血絲,可自己卻沒有絲毫睡意。
這的確是個玄幻的世界,修士嘛,有靈元在,幾天幾夜不睡覺,也不是什么大事。
問題在于這個牢房里,沒有靈元。
失去靈元的修士,就像是被拔了牙的老虎。
君不見,前世那么多修真小說里,靈枯竭失的世界里,修士也都消失了。
睡眠,對于一個人來說,是非常重要的。
好吧,這是句廢話。
1940年,前蘇聯(lián)科學(xué)家做過一個睡眠剝奪實驗,實驗對象是五個二戰(zhàn)期間的政治犯。
把五個人在清醒的狀態(tài)下關(guān)進(jìn)密封透明的空間里,只有與外界溝通的一個麥克風(fēng),以及充足的食物和消遣的圖書。
隨后便釋放類似興奮劑的氣體,使他們長期保持清醒狀態(tài)。
這樣剝奪睡眠的實驗一共進(jìn)行了15天(有的說是30天)
實驗開始后,這五名實驗對象都很冷靜,時常會交談,沒什么異常。
實驗進(jìn)行到第五天時,這群人變得異常起來,他們不再聊天,然后一個接一個的去麥克風(fēng)前自言自語。
就這樣到了第九天,突然有一個人精神崩潰了,他大聲尖叫了將近三個小時,其他人不但沒有理他,還有人拿起沾滿糞便的紙,糊在單向玻璃上。
接下來的日子里,實驗室完全安靜下來,不再有人發(fā)狂尖叫了。
房間里再也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而氧氣的使用量卻表明他們還活著。
無法觀察到室內(nèi)情況的研究者慌了,請來了武裝人員打開實驗室。
打開門的那一刻,幾乎所有人都被嚇的大吃一驚。
其中一名實驗者已死,并且被開膛破肚,血肉模糊。
而活著的四名實驗者也面目全非,但他們?nèi)辕偭怂频墓粑溲b人員。
官方從來沒有承認(rèn)過這項實驗,歷史上也沒有任何證據(jù)表明它真正存在過。
但睡眠剝奪曾是20世紀(jì)常用的罪犯審訊方法,而芝加哥大學(xué)艾倫.瑞斯蕭芬的研究顯示,兩周以上的持續(xù)性睡眠剝奪實驗會造成實驗大鼠的死亡。
?。≒S:以上資料均來自網(wǎng)絡(luò),真實性有待考證)
漸漸的,隨著時間的流逝,顧驚陽眼前開始出現(xiàn)幻覺。
他感覺好像有雨水,噼里啪啦的打在自己臉上的面具上。
顧驚陽感覺自己好似擁有了上帝視角,他看見晶瑩的雨水打在頭頂,水花四散開來,水珠順著面具的輪廓往下落。
雨水流過自己血肉模糊的身軀,帶來徹骨的痛。
顧驚陽猛的咬了下舌尖,自己身上的傷已經(jīng)好了!
這些都是幻覺!
視線漸漸模糊,眼前又變回了一片漆黑。
舌尖早被咬的血肉破損,血腥味在口中蔓延開來。
不清楚已經(jīng)過了幾天了,體內(nèi)的能量被消耗了許多。
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不能再等了。
當(dāng)務(wù)之急,是把那個固定的陣法解除了。
但,要怎么解除?
顧驚陽思索著,可剛思考了沒多久。
他便聽到了一首歌。
一首很特別的歌。
許多歌都是以詭異的笑聲哭聲尖叫聲,輔以適當(dāng)?shù)母柙~,讓人產(chǎn)生恐懼感。
但這首歌不一樣,明明沒有那些聲音,也聽不懂歌詞,但它就是聽的顧驚陽手腳冰涼。
眼前一花,他看到了一些場景。
那是一個晴朗的午后。
天空萬里無云,陽光甚至明亮的刺眼,“顧驚陽”如往常一般走在柏油馬路上。
他穿著黑白相間的休閑裝,嘴角帶笑,看起來心情不錯的樣子。
忽然,一陣涼風(fēng)襲來,柏油馬路上出現(xiàn)了許多細(xì)小的黑色裂紋。
“顧驚陽”沒有注意到,他只是冷的打了個哆嗦,收起了笑,然后緊了緊衣服。
“顧驚陽”繼續(xù)前行著,可走著走著,他卻發(fā)現(xiàn),路上居然一個人都沒有!
他的額頭上不自覺冒出了一顆顆汗珠,有種難言的惶恐在心頭蕩漾。
但理智又告訴他,沒事的,今天不過是人比較少而已。
即便如此安慰著自己,“顧驚陽”還是默默加快了腳步。
隨著時間的流逝,更多的惶恐如潮水般淹沒了“顧驚陽”的心里,因為一路走過來,他仍舊沒有看見一個人。
“顧驚陽”走到了公司門前,他心中的惶恐達(dá)到了頂峰,額頭上的汗越冒越多,他不禁咕嘟一聲,咽下了一口口水。
手掌推開冰涼的黑色大門,哪怕已經(jīng)有了模糊的預(yù)感,“顧驚陽”的瞳孔還是驟然一縮,本應(yīng)人來人往的公司內(nèi)竟是空無一人。
突然,“顧驚陽”的呼吸猛的一滯,好似有一雙無形的手掐住了他的脖頸,那雙手的力度越來越大,像是要把他活活掐死!
“顧驚陽”脖子處青筋暴起,他眼中布滿了血絲,甚至紅的似要滴出血來。
正當(dāng)“顧驚陽”以為自己要被掐死時,那雙手居然松開了!
“顧驚陽”無力的癱倒在地,他雙眼無神,大口大口的喘息著,渾身都是汗。
“顧驚陽”才好不容易緩過勁來,他雙手不住顫抖著從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機(jī)。
點了半天才解鎖成功,可就在解鎖成功的那一瞬間,“顧驚陽”眼前竟是倏然一黑!
溫馨的臥室內(nèi),“顧驚陽”從床上直接跳了起來,被汗水浸濕的墨發(fā)黏糊糊的沾在額邊。
原來是場夢啊……
驚魂未定的“顧驚陽”直愣愣的在床上坐了好一會兒,才準(zhǔn)備起身打開窗戶,但當(dāng)他望見外面的天空時,他便再也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恐懼了。
窗外是一片觸目驚心的紅,看不到一絲藍(lán)色,天空紅的詭異至極,如同鮮血一般,“顧驚陽”甚至能聞到淡淡的血腥味。
“顧驚陽”用手緊緊抓住頭發(fā),渾然不顧頭皮上傳來的劇烈疼痛。
他覺得要不是這個世界瘋了,要不是他自己瘋了。
就在這時,“顧驚陽”愣了愣,他看到了自己脖子上的白色骨茬和一股股艷紅的血液。
視線下移,他看到了白色地板磚上格外醒目的血泊。
哦,“顧驚陽”后知后覺的反應(yīng)過來,他被什么東西給切斷了脖頸。
于是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