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牢房內(nèi),一股鐵銹味充斥著整個房間,也許是血腥味。
顧驚陽稍稍晃了下鎖鏈,“嘩啦嘩啦”,一陣響聲傳出,同時,琵琶骨處傳來了劇痛。
不過痛著痛著,都快習慣了。
陣法被破除后,確實沒有再出現(xiàn)幻覺,但仍舊很無聊。
閑的簡直要發(fā)霉了。
也不知到底過去了多久。
更不知要被關到什么時候。
和神血徹底融合后,顧驚陽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素質(zhì)比之前要好了幾倍,想來對靈元的親和力也高了不少。
可惜這個牢籠里沒有靈元能讓他測試一下。
不過話說回來,他對神血的了解確實有些少了。
顧驚陽手指蜷了蜷,他靜下心來,感知體內(nèi)的變化。
血液在靜靜的流動著。
很溫暖,溫暖的像是站在和煦的陽光下的感覺。
又很肅穆,肅穆的像是國慶時,看到那鮮紅的旗幟升起時的感覺。
那個時候,震耳欲聾的國歌會奏起。
所有人都會安靜的佇立在原地,帶著屬于國家的自豪感與驕傲,嚴肅的站在那里,身形挺拔的就像是白楊。
無形的信念匯聚在一起,一個民族的凝聚力和向心力會得到提升,會被升華。
奇怪,他怎么會想到這些。
顧驚陽繼續(xù)感知,感知到更深的地方。
他“看”到自己的身邊有些許的黑氣。
黑氣給他的感覺很不好。
很污穢,很陰暗,很……混亂。
總之,在這種黑氣中待久了,人應該會很容易就精神不正常。
這些黑氣一接近他,就會消失。
但還有源源不斷的黑氣補充進來。
在黑氣中,還藏著某種黑色的污泥。
污泥的數(shù)量很少,但讓顧驚陽感覺更不好了。
他本能的對這些東西感到厭惡。
他“看”到,這些黑氣會侵蝕周遭的東西,然后被侵蝕的東西也會釋放出黑氣。
如此循環(huán)往復,黑氣越來越多。
顧驚陽下意識的皺起眉頭,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這些黑氣,他確信,自己是第一次感知到。
在奉神教跟楚國的典籍中,也沒有記載。
可既然他能感知到,就意味著總有人也能感知到。
奉神教和楚國的歷史何其悠久,為什么會沒有記載?
顧驚陽想了許久,而后,他看向自己身上的鎖鏈。
鎖鏈觸手冰涼光滑,內(nèi)里不含靈元,堅硬非常,很沉重,其上有特別的物質(zhì),會減慢人傷口的愈合速度。
又會散發(fā)出鐵銹味。
可這鎖鏈上明明一絲銹跡都沒有。
這種材料,他從來沒有在書上見到過有關的記載,也從來沒有聽說過。
一種新材料,發(fā)現(xiàn),并挖掘其潛力,找出它的用途。
是一件非常耗時耗力,也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
把它推銷出去,售賣,從而得利,必然要對其進行推廣。
怎么可能會沒有記載?
顧驚陽低頭看向地面,原先那里有許多陣法。
這個牢房里所使用的感覺剝奪和睡眠剝奪的手段,被用來審訊,都是非常便捷的。
奉神教和楚國的典籍上,也同樣沒有記載。
顧驚陽眸底沉下一片暗影,除非……
這里根本不是原先的那個世界!
他被空間亂流帶到了另一個世界!
這樣解釋,就說的通了。
不過……
有陣法的存在,這里,仍舊是一個玄幻的世界。
各方面與之前那個世界,基本法則,應該相差無幾。
而另一邊,曉血喝完了茶,她搖搖晃晃的站起身,看了看四周。
繁復的花紋刻在墻壁上,無一處不精致,無一處不華美。
厚重的皮毛地毯鋪在地上,只一寸,就夠遺忘之地的凡人們幾年的衣食費用。
碩大的明珠鑲嵌在房頂,發(fā)著柔和的光。
身上的衣裙由魔蛛吐出的絲編織而成,水火不侵,更是價值昂貴。
曉血唇邊勾出一絲冰冷的笑意。
遺忘之地魔物橫行,魔氣和那些污穢的東西,也到處都是,導致土地貧瘠,根本種不出來什么作物。
哦,諸神和逆者劃出的那片地方除外。
反正生活在遺忘之地的凡人,壽命和蒼靈界的凡人比起來,簡直短的可憐。
魔氣的侵蝕猶如橫在他們頭上的一柄利劍,凡人的身體可抗不住魔氣的侵蝕。
所以遺忘之地的新生兒和老年人越來越少,女人的數(shù)量也比男人要低許多。
凡人是修士的根基。
凡人少了,修士也就少了。
這對逆者來說,是絕不能容忍的事。
那幫瘋子,一天到晚為了那個狗屁使命而奮斗。
呵,她自己不也是個瘋子嗎?
凡人們活的渾渾噩噩,麻木不仁,修士和凡人,其實也沒什么兩樣。
遺忘之地被魔氣與污穢侵蝕,這里的修士們的身體里也積攢了太多雜質(zhì),甚至連法則都被侵蝕了。
法則不全,見不到大道上更進一步的希望,對大多數(shù)修士來說,還不如直接一刀殺了他們。
可有逆者在,修士們想殺個痛快都不行。
只得憋屈的繼續(xù)茍延殘喘下去。
曉血嘴角掛著那抹冰冷的笑,就這么走出了府邸。
府邸外,是一眼望不到邊際的紫黑色土壤。
看著和富有生機的土壤好似沒什么兩樣。
可當你抓起一把的時候,就會發(fā)現(xiàn)這些土壤都已經(jīng)沙化了,一捏就碎。
除了血絲蛛和那些食人的魔植,沒有生命能活下來。
一想到血絲蛛,曉血唇邊的笑意陡然消失,她連裝都裝不下去了。
她面無表情的站了許久。
司泊言曾對她說過,在蒼靈界,在他所在的國家,憑借努力,哪怕是無權(quán)無勢的凡人,也可以過的不錯。
可在遺忘之地,凡人憑借努力過的不錯,是個笑話。
任他們再怎么努力,都不過是一群螻蟻。
曉血自嘲,她在逆者面前,不也只是一群螻蟻嗎?
不也只是棋子嗎?
她似哭非哭,似笑非笑,聲音飄渺而悲愴:“所謂自由,不過笑話?!?p> “所謂人生,不過空活?!?p> 可偏偏那人帶著一桿銀槍,殺向了逆者,最后卻是尸骨無存!
她突然笑起來,笑的肆意,笑的張揚,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司泊言喜歡看她笑的模樣。
所以她要多笑笑。
她大笑著,眼角卻是通紅:“總有一天,棋子會掀翻棋盤!”
“總有一天,螻蟻會毀了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