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半月后,盛夏時節(jié),城中的花都開了,在金色的陽光下,紅的綠的紫的藍(lán)的,大朵大朵的花兒盡情的綻放,熱烈的好似初春的情人。
淺淡的花香縈繞在眾人鼻尖,他們歡笑著暢談,詩情畫意,好不快活。
一切都被渲染上了一層朦朧的光暈,像是少時永不褪色的記憶。
今日是城中的花宴,各家的公子小姐們都來了。
據(jù)說徐家的公子徐剎也會來,沐子酒坐在座位上,如此想著,卻是羞紅了臉。
一想到徐剎會來,她就忍不住的歡喜。
可以見到徐剎,
好開心啊……
沐子酒眉眼彎彎的憧憬著徐剎到來時的場景,越想越是期待。
她經(jīng)過了一番精心打扮,穿上自己最喜愛的衣裙,畫上最好的妝容,才來了這里。
可縱使再怎么準(zhǔn)備,再怎么掩藏,滿腔歡喜細(xì)細(xì)密密的覆在心里,藏都藏不住。
過了會兒,鐘聲敲響了,“咚……咚……咚……”
徐剎踩著點兒到了,他穿著白色的錦袍,身姿頎長,拿著折扇,眼眸像是蛇類的豎瞳一般,帶著幾分陰冷,他面上帶著笑,只是那笑給人的感覺很是危險,甚至有些陰翳,讓眾人感覺像是被毒蛇給盯上了,都瞬間噤了聲。
只有自帶濾鏡的沐子酒眼里一瞬間有了色彩,她望著徐剎的身影,紅色羞怯爬上了臉頰,她抿著嘴,開心的笑了。
徐公子居然真的來了。
她好歡喜呀。
宴會中的諸多事物,在沐子酒眼里,都比不得徐剎絲毫,她感覺自己有些暈暈乎乎的,真的好歡喜……
可這個天真的傻姑娘啊,表現(xiàn)的太過明顯,明顯到了讓徐剎主動移過視線。
徐剎目光陰冷的望向了沐子酒。
沐家在郭城的勢力不小,而這沐家的小女兒,看著倒真是個好利用的。
自從那個名叫日影的人出現(xiàn)后,許多勢力都變的蠢蠢欲動。
他必須抓緊時間。
或許可以拿這個沐子酒作為郭城勢力的突破口。
徐剎如此想著,便扯出了一個友善的笑,直接走向了沐子酒,在她身邊坐下了。
而沐子酒見徐剎竟是坐在了自己的身邊,本就歡喜的有些失了分寸的她更是慌的手忙腳亂。
她最后勉力鎮(zhèn)定了下來,眼也不眨的盯著一朵怒放的芍藥看。
徐剎見沐子酒這副模樣,眉頭不著痕跡的皺了下,卻還是柔聲詢問,一副溫潤公子做派:“沐姑娘如此開心,很喜歡賞花?”
沐子酒渾身一僵,血液瞬間沖上臉頰,熱的燙人,最后,她還是不顧家人的教導(dǎo),小聲說道:“遇、遇到了你?!?p> 遇到了你,所以開心。
說完這句話的沐子酒趕忙低頭喝了一口酒,這酒液是專為這些世家小姐們準(zhǔn)備的,度數(shù)很低。
可沐子酒喝了一口后,卻感覺自己瞬間醉了,臉變得更紅更燙,她小心的捂著臉,羞怯都快從眉眼間溢出來了。
她整個人都沉浸在徐剎和她說話了的歡喜之中,
幸福的頭頂幾乎要冒泡。
歡喜根本藏不住。
簡直是被人賣了還幫人數(shù)錢的典型案例。
徐剎手指一頓,
這沐子酒看著柔柔弱弱的,卻不料如此直白大膽。
到底是沐家的女兒。
不過……他輕輕的嗤笑一聲,眼中有了些厭惡,愚蠢。
徐剎端起酒杯,沒有再作聲,只是靜靜的觀賞著一群人,思考接下來該做些什么。
他在徐家的地位并不是那么穩(wěn)固,此番來郭城,便是為了像家族長老證明自己的實力,可惜郭城中人都很排外,各家小姐雖被他的皮囊迷了眼,卻也接觸不到什么有價值的信息。
著實讓他心煩。
遠(yuǎn)處坐著的沐落染看到這一幕幕,哪能不知道沐子酒在想些什么,不禁皺起了眉頭。
她這個妹妹,打小就被養(yǎng)在閨閣里,性子溫柔,卻也有些不諳世事。
沐子酒雖努力遮掩,但她的想法就差直接寫在臉上了,實在是太純粹,也太好利用了。
那徐家的公子,可不是什么善茬,只怕到頭來,癡心錯付啊……
但轉(zhuǎn)眼便又有人找沐落染攀談,沐家的一應(yīng)事物,大都由沐落染負(fù)責(zé),應(yīng)付這些人,是身為長女的職責(zé)。
沐落染嘆了口氣,只得收斂起心思,掛上笑容來與之交談。
先不提沐落染的擔(dān)心,這廂沐子酒和徐剎聊的還是很不錯的。
不管徐剎心里是怎么想的,他表面上確實裝的很好,仗著一副好皮囊,和以往的情場經(jīng)驗,對付一個沐子酒,自然是手到擒來。
更不要提沐子酒對他本來就自帶濾鏡,好感度不用刷都快滿了。
待到花宴結(jié)束,沐子酒已經(jīng)被他忽悠的找不著北了,該說的,不該說的,通通被徐剎套了出來。
這樣好利用的人,嘗到了甜頭的徐剎又怎么會放過。
于是他便耐著性子,對沐子酒說道:“不知沐姑娘明晚可否有時間,陪在下去萬明樓吃些東西?”
萬明樓是郭城有名的酒樓,菜色味道俱是不凡。
沐子酒感覺自己心里好像被什么東西給填滿了,她抿唇歡喜的笑著:“有、有時間……”
徐剎輕笑一聲:“那便到時再見了?!?p> 他視線陰冷的掃過沐子酒身后趕來的沐落染,便離去了。
而沐落染則僵在原地,覺得自己好似被一只大型猛獸虎視眈眈的盯著,渾身每個細(xì)胞都叫囂著危險,恨不得馬上就逃離這個地方。
沐子酒耳朵上還泛著紅,她看著沐落染僵在原地,有些疑惑:“阿姐,怎么了?”
沐落染緩過勁來,心下還有些發(fā)涼,她一言難盡的看著沐子酒,視線復(fù)雜難明。
半晌,她才說道:“我沒事,但是子酒,以后如果可以,能離徐剎遠(yuǎn)一點是一點,千萬不要再接近那人?!?p> 剛剛還歡喜的不得了的沐子酒有些錯愕,她有些難過,眼眶都濕了,卻還是低下頭,垂著眼,準(zhǔn)備聽阿姐的話。
她一直都很聽話。
沐落染默了默,有些心疼,她看著自己的妹妹,嘆息道:“罷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你去吧,只是……千萬小心。”
沐子酒抬起頭,她驚喜的笑道:“謝謝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