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的文 六 相逢何必曾相識
陳年細(xì)軟,滿城舊事。隔著紅塵遙遙相望。春已定,夢已遠(yuǎn)。塵埃落定,我只得拾一份綠肥紅瘦的心情,在這里癡癡守望。
——引
『序』
微風(fēng)輕拂,燈火闌珊。天空泛著近似于黑色的藍(lán)。那是獨屬于他的幽藍(lán)。她足尖輕點立于屋檐,望向天邊。天邊的無盡黑暗吞噬著僅有的幽藍(lán)。
這……是第多少個十日了?她記不清了。她也不想記清。他說會來,她便在這里等罷。她總是毫無緣由的相信他
『壹』
夜涼如水,月輝如銀。如墨潑灑的天空夾雜著點點繁星,半人高的蘆葦就著蟲鳴輕輕搖擺。她望著緩緩走來的男子,似乎又回到那一年。
她瑟縮在殘破的屋角,牙齒輕咬著微微泛紫的嘴唇,努力把肢體放進(jìn)破損的衣裳里。青衣女子牽著同樣衣衫襤褸的小男孩向她走來。女子的紫發(fā)高高挽成髻,淡藍(lán)色紗布遮住她的雙眼,青衣華貴而繁瑣,帶著神秘與高貴。男孩雖衣衫襤褸,眸中卻是抹不去的輕蔑與桀驁。
跟我走,你可以活得很好。青衣女子啟唇。小男孩眼中閃過一絲不快。
她抬起頭瞄了一眼又馬上低下頭,顫抖著站起身向…他們走去。走至女子身旁時,聽見女子低喃一句,紫魅藍(lán)魂。她暗暗在心中念叨這幾個字,依舊疑惑不解。在不遠(yuǎn)的未來她才懂了這個詞的含義。
帶他們洗漱完整來見我。青衣女子對院子里的傀儡冷聲吩咐道。
一盞茶的功夫就整飭好了,她與小男孩在青衣女子的院子里會合。青衣女子見他們到了說了句,跟著我罷。女子蓮步走在前方,他們到了星河。在星河中行走如同踏入虛空,周遭皆是繁星點點,美得攝人心魂。
每一步都一樣,但每一步都不一樣,因為空間流轉(zhuǎn)。每一刻都相同,但每一刻都不同,因為時間不住。星河充滿了迷茫,仿佛窮盡一生都走不出去,又似乎下一秒便消失在這星河。她每一步都走得很艱辛,如同下一秒就要迷失在星河中。她腦中只剩下唯一的信念,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指尖突然傳來模糊的疼痛,腦中一陣清醒,不似剛才混沌的思想。她轉(zhuǎn)過頭去,看見小男孩正瞪著她,又馬上把頭低下。
剛才……是他掐的我吧?她想。她低著頭又偷偷瞥了幾眼男孩,輕輕說了句謝謝。
不知道走了多久,終于是到了大殿。大殿之上有一個人,他著黑袍,不露一絲肌膚。她居然不由自主地想要臣服于他。東皇大人,您要的人帶來了。青衣女子的音調(diào)中多了一縷恭敬。殿上之人微微點頭,袖袍一揮,周圍就多了一圈懸空的竹簡。你們知不知道有多少人迷失在這星空?你們既然來了這殿上,那就說明你們對陰陽術(shù)有極高的天賦。自己選擇吧。
竹簡上面刻著繁復(fù)的文字,她緩緩伸出手去觸碰一支竹簡,啪的一聲竹簡落地,白皙的指腹?jié)B出一顆血珠,久久不動。少司命,不錯的式神。東皇突兀的說了句。
此時小男孩也選定了一支竹簡。星魂?很難駕馭的式神,卻也強(qiáng)大。東皇再次開口。
月神,帶他們休息。明日開始教他們陰陽術(shù)。隔了許久東皇終于是再次開口。她這才知道了女子的稱號,月神。原來那女子竟是大秦帝國的國師。她暗暗吃驚,雖然她知道女子身份不一般,卻未曾想過如此之高。
就這樣,他們便在陰陽家留了下來。
后來因為學(xué)習(xí)陰陽術(shù),星魂的眸色變?yōu)橛乃{(lán),發(fā)色也微微偏藍(lán),她的眸色與發(fā)色皆是變?yōu)榱肆鹆ё稀K肫鹆四侨赵律竦囊痪湓?,紫魅藍(lán)魂。
原來如此。
再后來,他是陰陽家的左護(hù)法有了與月神一樣的地位,她是陰陽家的五大長老之一。
她低喚一聲,星魂。男子恍若未聞,冷聲道,你在這里干嘛?等著感染風(fēng)寒么?快回去。
回…去?去哪兒?現(xiàn)在還可以去哪兒?她眸中一片迷離,如同河中氤氳的水氣。
秦15年,沛公劉邦入關(guān)咸陽,子嬰出城投降,至此,秦國滅亡。漢軍亦開始追捕秦朝余黨。
早點休息。靜默許久,她開口道。明日還要趕路。
『貳』
晨光微熙,天藍(lán)山黛。風(fēng)光正好,卻無人欣賞。明明是一幅靈秀的畫,偏勾勒出妖冶與絕望。
她輕瞥前方手在袖袍中畫著符,道路周遭的草木突然瘋長然后向其后面的漢軍纏繞而去,舉起再狠狠摔下。鐵甲與地面碰撞的聲音猙獰而刺耳且久久不絕。她依舊變換手勢,不斷有漢軍被舉起摔下,隨后便是一地呻吟的士兵。星魂微瞇起眼睛,緩緩開口道,劉邦—很好。語氣生冷而僵硬。他隨意凝聚起氣刃向某個方向揮去,血液濺出流淌在黃色的泥土中。大司命猩紅的手指挑起額前的發(fā)絲,走上前結(jié)成陰陽合手印頓時血流如注,一襲紅衣在其中更加妖艷了。
諾大的陰陽家如今便只剩了他們?nèi)肆T。
漢軍的數(shù)量在他們的攻勢下不斷減少,天色也逐漸轉(zhuǎn)暗。
風(fēng)涌云動,殘陽似血。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揮之不去。絲絲縷縷仿佛都染上了紅色。地上淌著的血早已凝結(jié)成血痂,華麗的陰陽服飾血跡斑斑。漢軍的包圍愈來愈小,流沙不知何時到了包圍之外。真是可笑。倒應(yīng)了那句,‘最危險的敵人,往往不是以可怕的面目出現(xiàn)的?!?p> 她走上前,用密語傳聲【你們先走,待會兒再匯合?!?p> 星魂微怒,【你知道你在做什么蠢事么?】他隨即轉(zhuǎn)過頭對上那如琉璃般的眸子,明明很空洞卻又包羅萬象。【你和大司命先走,我斷后。】
她搖頭。他扣住她,白皙修長的手指一動,將她的陰陽術(shù)封住。把她推向大司命,【我已封住她的功力,你保護(hù)
好她。十日后九原匯合?!克珠_始聚氣成刃,直奔流沙而去。與此同時,大司命迅速地沖出漢軍的包圍,朝九原的方向跑去。漢軍,在沒有了流沙的輔助之后不堪一擊。
再后來連她身邊唯一親近的人都死了。大司命在將她送到九原后不久便死去,因為她通過透支生命使用陰陽術(shù)來
保護(hù)她。她把大司命埋在了河邊,還種上了曼殊沙華。因為她記得大司命說過,我來到這世上的第一天曾夢見過一朵花,后來我知道它的名字叫曼殊沙華,所以我才那么愛這妖冶的紅。
那天夜晚,她夢見一片嬌艷的紅,燦若朝霞。
最后,她決定在這里住下等一個人。等一個名為星魂的男子。漢軍依舊未放棄追捕她,但她依舊固執(zhí)要在這里住下。
一片羽毛突兀飛來,她信手拈來一片樹葉向其擲去。樹葉與羽毛同時被切割成兩半。
又在想他?著月白色長袍的男子懸浮在空中輕問。男子望著她琉璃般的紫眸,眸中淡漠而憂傷,仿佛平靜無瀾的潭水下埋藏著破敗的廢墟與殘埂。
你不也是在想她?她學(xué)著男子的口氣。
男子無言,嘴角一勾。如果你追得上我的速度,我們便試一試可好?說到后半句時男子明顯哽咽。
她瞥了男子一眼道,流沙的使命不是捉拿陰陽余孽么?
那你的命更是在我手上了。男子輕蔑的道。男子見她不說話,低沉的說了句,一個小屁孩有那么好?
她微微一笑嗔道,他自然是好的。就如赤練在你心中那般好。男子不再言語。
有些事真的是不經(jīng)意的完整,有些人真的是出乎意料的命中注定。就像白鳳和她。她到了九原未逃過追殺,只是未曾想最后救她竟是流沙的白鳳。白風(fēng)救她時說,還不曾想陰陽家竟有這等美人,更不曾想會如此愚蠢的相信愛。然后莫名的原因他們結(jié)成了知己。
你果然還是喜歡在屋檐上。一聲音從背后傳來。她回頭一看,是一抹幽藍(lán)。不由欣喜。他來了,他真的來了。星...魂?她顫抖的喚著他的名字。我來完成我的約定了。他抱住她,在她耳畔說道。他望向白鳳,眼神復(fù)雜。
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這樣值得么?赤練看著手臂上緩緩移動的蛇問道。
為什么不值得?你不也一樣?為了他什么都肯做。白鳳輕倚在樹上看白羽紛紛揚揚落下,嘴角不自覺勾出一抹笑。
密密麻麻的蛇攀上樹,再攀上白鳳月白色的長袍。白鳳依舊不動,不做任何掙扎任由蛇攀上他的身體。
漢五年,七月二十五日,流沙白鳳歿。
蘇蘇的小兔嘰
兔嘰的奶奶今天上山(下葬),實在太忙了,早上四五點起床,晚上還沒弄完,主線實在沒時間寫,現(xiàn)在放的是存稿。 希望小可愛們能原諒?fù)脟\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