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時(shí)光荏苒,情難訴
三年又三年,數(shù)個(gè)初夏秋冬一晃而過,有的人突飛猛進(jìn),有的人卻一成不變。六年前,她初回京都,攪亂一池春水,六年后她依舊形單影只,卻依舊隨性自由。
“郡主,這是喜帖,三月后大婚?!?p> “春暖花開之時(shí)啊?!?p> “嗯。”
“那就先收著吧。”
“小姐,你說這三殿下這都娶了幾個(gè)了,2個(gè)側(cè)妃,這下算是終于有正主了吧?!?p> “是啊?!?p> “果然不是什么好人?!?p> “你啊?!?p> “小姐回去么?”
“不去了?!闭f著緩緩坐了起來,捋了捋有些凌亂的頭發(fā)。
“小姐為什么不去?去氣死她啊。”
“呵,初夏,你這性子真是丁點(diǎn)改變都沒有啊?!?p> “小姐是說我沒有長進(jìn)嗎?”
“你的長進(jìn)都在你的鞭子上了?!?p> “哼。”
“初冬,趕緊帶她走,吵吵嚷嚷的,惹人心煩,還怎么睡覺?!?p> “是?!?p> “小姐,你還沒說為啥不去呢!”
“你實(shí)在太吵了。趕緊走?!?p> “好啦好啦,快走吧,讓郡主安靜會(huì)?!?p> 看著兩人拉拉扯扯的樣子,云姕烑緩緩笑了,這兩丫頭,從小跟著她,一晃都這么大了,有些東西一直不曾改變,可有些東西,卻終究是變了。御景,也似乎變得越來越遙遠(yuǎn),其實(shí)她挺想見見韓羅嫣的,想問問她,當(dāng)初那一抹真心還在不在。呵,人吶~
“哎,果然是老咯~”邊說邊慵懶的伸了個(gè)懶腰。
“誰說不是呢?!?p> “.…..”
“話說,今天怎么沒酒。你的桂花釀呢?”
“你怎么又來了?!闭f著將手邊的蘋果隨手扔向一旁的樹,莫的伸出一只手接過咔嚓一聲,倒是吃了起來。
“這不是又有人讓我來送信么?!?p> “.…..”云姕烑側(cè)頭看去,果然又是那個(gè)吊兒郎當(dāng)?shù)某嗄_郎中。
“我說你倆就不能好好見個(gè)面,非得跑斷我這條腿么?!?p> “.…..”
“哎,和你說話呢?!?p> “說什么?”
“你老情人大婚,你居然不打算去看看。”
“沒時(shí)間。”
“也不知道你這么懶得一個(gè)人,成天忙啥?!?p> “你說忙什么?!?p> “忙算計(jì)唄。”
“……”
“哎,你到時(shí)候真不去看看?”
“看什么,還不是一個(gè)鼻子兩個(gè)眼?!?p> “他那個(gè)側(cè)妃肯定要?dú)馑懒??!?p> “你倒是清楚?!?p> “那還能不清楚,那說書的說的那叫一個(gè)繪聲繪色,活色生香啊。”
“說啥了?”
“讓你這幾年不出門,孤陋寡聞了吧?!?p> “你說你這幾年對他念念不忘的…”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對他念念不忘了?”
“我兩只眼睛都看到了?!?p> “……”
“哎,那么多求親的,你就沒一個(gè)看的上的?”
“……”云姕烑突然切身體會(huì)了一把被別人噎的心情,真是恨不得把他扔出去。
“這幾年他的信都能堆成山了吧,也不見你回。”
“……封亦,你很聒噪。”
“還…還好吧?!闭f著摸了摸鼻子,好像是有點(diǎn)婆婆媽媽的。
“你是媒婆么?成天關(guān)心我的終身大事?!?p> “可不是么,就是你這成天不嫁人的,這不是有個(gè)人死吊著么…”說著意味深長的看著底下不知道何時(shí)又躺回去的女子。她很特別,他知道,但是不是真的特別到讓人這么多年來念念不忘,無從而知。
“我不打算嫁人?!本驮谒詾椴粫?huì)聽到回答的時(shí)候,輕柔的聲音飄散在風(fēng)里。
“為何?”
“看破紅塵。”
“屁!你這女人,當(dāng)真沒心。給你?!痹茒湠骺粗h落在自己身前的信箋,沒有動(dòng)。
“我走了。”
“現(xiàn)在也就了你,還能把這云府當(dāng)成自家后院。”
“不是你故意的么。”
“……”故意的么?云姕烑捫心自問,卻找不到答案。
“封亦?!?p> “嗯?”
“你和他,為何會(huì)是好友。”
“你不是知道?你派人跟了我這么久,說不知道就有些假了?!?p> “是啊,青蔥少年,江湖義氣?!?p> “可是封亦,這一生,就隨那義氣二字隨他入了紅塵了?!?p> “你到底想說什么?”
“你當(dāng)初跟了我這么久,假裝為我所救,假裝為我所欺,想方設(shè)法想要贈(zèng)我兩顆靈藥,又為哪般?”
“……”
“他想幫你而已,說了你又不信。”
“你信么?”
“咳,你今天怎么了,話多的不像你?!?p> “怕沒機(jī)會(huì)啊?!?p> “什么?”
“沒什么?!?p> “我走了?!痹茒湠鳑]有出聲,看著手中的信箋喃喃道:
“有時(shí)候,太聰明,真不是件好事?!?p> “慧極必傷?!?p> “是啊,慧極必傷?!痹茒湠魈ь^看著空蕩蕩的樹,低頭緩緩拾起身旁的信箋,緩緩握緊。
“初冬,小姐可在桃園?”初冬看著眼前的云叔,沉默了下,笑道:
“在呢,小姐剛醒,云叔可是事?!?p> “少爺找小姐呢,說是有事。”
“虎子,快去告知少爺?!背醵粗哌h(yuǎn)的年輕男子,雙目微閃,當(dāng)年的孩子都變得沉穩(wěn)了,可是她的小姐……
“一晃六年,虎子都大了?!?p> “誰說不是呢?!?p> “云叔。云溱、云玦可是回來了啦?”
“這,咳,是啊,去見少爺了?!?p> “哦,好的?!?p> “可是有事?”
“沒,只是小姐之前無意說起,有段日子沒見了。”
“額,是啊,他們最近都早出晚歸的。那個(gè),我還有事…”
“云叔?!?p> “怎,怎么了?!?p> “哦,沒事,云叔你的腿有舊疾。冬日里,要多注意些?!?p> “哎,好咧?!笨粗剖宓谋秤埃醵蝗挥X得這么個(gè)冬天好冷,連她都覺得冷,小姐怕是真的冷到了心里。
“小姐?!背醵氐皆茒湠魃韨?cè),看著她的側(cè)臉有些難過。
“讓她去了?”
“嗯?!弊鍪裁从杂种埂?p> “小姐為何明知初夏…還讓她去?”
“不過幫我送些東西而已。”
“可是太子…”
“初冬,不要太在意了,只是情竇初開而已?!?p> “小姐,你總是這般?!焙盟剖裁炊疾辉谝?,可是只有我們知道,你多在意我們。
“小姐?!?p> “嗯?”
“我們真的要走?”
“嗯?!?p> “就我們?nèi)耍俊?p> “嗯?!?p> “哦不對,還有云澈,總要有人駕車吧?!?p> “初夏,不會(huì)走吧。”
“別和她說,把她帶走,這里,不行。”我知道的,您怎么會(huì)把初夏留下來送死,即使是那個(gè)人,您也是不放心的吧。其實(shí)猜到了,只是不想承認(rèn)而已。見她不說話,云姕烑側(cè)頭看向她。
“可是不舍?”
“只是覺得,人心難測?!?p> “所以,早做打算吧?!?p> “阿姐?!背醵胝f些什么,卻被一男聲打斷,循聲望去,便見一男子昂首大步而來,褪去了青澀,眼前的也再不是當(dāng)年那個(gè)孩子。
“下去吧,我和阿姐說說話?!背醵戳搜墼茒湠鳎娝h首方才離去。
“初冬還是最聽阿姐的話?!?p> “是啊,畢竟這么多年了?!?p> “……”云赪燚沉默了下,緩緩道:
“阿姐,你怎的穿的這般少?!闭f著解下自己的披風(fēng)披在她的身上,緩緩打了個(gè)結(jié)。
“阿姐?!?p> “嗯?!?p> “你要不要,先回鶴城住段時(shí)間?!痹茒湠魉坪踅K于有所觸動(dòng),抬眸看著他的眼睛。
“我一定很快就去接你的,真的?!币娫茒湠髦皇强粗徽f話,他避開了她的眼睛。
“你準(zhǔn)備好了是嗎?”一句話就像砸在他的心底,他閉了閉眼,他知道的,怎么可能騙得了她,他所有的,都是她給的、她教的,她一直都知道他在做什么,只是不曾說破,甚至有意無意的放任他、成全他。
“阿姐…”
“其實(shí),我也早就想走了?!痹掚m如此說,可是當(dāng)話從他嘴里說出來,她即使做好了準(zhǔn)備,仍舊覺得有些難過。
“你…”
“我一手帶出來的孩子,我還是知道的?!?p> “你長大了,有自己想要的東西了?!币矊W(xué)會(huì)了算計(jì)人心,包括我。
“是阿姐的功勞。這些年,桑家和我們同氣連枝,步步為營,連錢財(cái)也是阿姐經(jīng)營的,我知道,我虧欠阿姐良多?!?p> “不,這原本就是你的,我一直說過,于你弱冠之年還之。我從未想過食言?!?p> “我沒有想過要死拽著不放,所以你真的不用如此防備我。”
“我沒有,我怎會(huì)防備阿姐?!?p> “是嗎?”
“真的?!?p> “那白芷的暗探?jīng)]有撤回來你為何不說?”
“你一早就改了我下達(dá)的命令是為何?”
“你讓云玦去做了什么?”
“你故意放任封亦進(jìn)來又是為何?”
“我…”
“阿姐,我沒想過傷害你的?!?p> “你這些年的所作所為,我不是不知道,我只是不想追究,我也想看看,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薄拔抑皇菦]有想到,你想要的和阿爹不太一樣。”
“我以為軍權(quán)在手、大權(quán)在握,推著你往前走的高些,給你的砝碼再多些,你便更安全些。”
“不曾想,你想要的,遠(yuǎn)比這多的多。”
“阿姐可是怨我?可是你怨我什么?”
“怨我生在將軍府?怨你我從小無父無母?怨你我在別人無憂無慮的時(shí)候就必須學(xué)著怎么守著自己的東西不被搶走?”還是怨我想變得更強(qiáng)大才能保護(hù)你?
“我不曾怨你。我答應(yīng)阿爹的一直也只是護(hù)住你,護(hù)住乾倉。我也不過是個(gè)自私的女子,沒有什么抱負(fù),所以我也不在意那個(gè)位置誰坐。”
“你想要,就自己去爭自己去搶,但是…”不要?jiǎng)訐u根本。這是阿爹阿娘的愿望。
“沒有但是,我不會(huì)的?!?p> “阿姐,你知道的,我不會(huì)的?!蔽以趺瓷岬米屇銈模也辉敢獾?。
“你知道就好,那是阿爹阿娘的愿望。那是我的底線?!?p> “…阿姐?!?p> “云溱忠誠,云玦善隱忍,云池…”
“阿姐不過是回去玩一陣子…”
“云池難訓(xùn)。與鳳丘有系,你當(dāng)心些?!?p> “不可能!”怎么可能,這幾年,云池一直惟他命是從,他甚是信任,不少事都是交由他做。
“你的動(dòng)靜不會(huì)小,那位估計(jì)一直看著你呢?!?p> “阿姐。你和他…”
“永遠(yuǎn)不會(huì)有,我和他。”似承諾、似保證、似嘆息,他該是覺得高興的,可是,又覺得難過。他的姐姐這般好,卻永遠(yuǎn)困死在這權(quán)勢之下。
“小屁孩,和他比,你還差些火候?!?p> “我…”
“想贏,還是悠著點(diǎn)吧?!闭f著和小時(shí)候一樣,笑著起身,摸了摸他的頭,那一笑,云赪燚覺得天都亮了。
“年少莫輕狂?!笨粗x去的背影,云赪燚久久不曾言語。直到云初的到來。
“王爺。”
“回來了?”
“嗯?!?p> “找到?jīng)]?”
“端了一個(gè)口子。”
“人呢?”
“跑了?!?p> “又跑了?”
“嗯?!?p> “可惜了?!?p> “算了。以后不要管他了?!?p> “嗯?”
“他很快,就會(huì)自己出來的?!?p> “王爺真認(rèn)為,他會(huì)來送死?”
“是不是送死,誰知道呢?!?p> “受傷了?”
“小傷。”
“下去吧?!?p> “是?!笨粗瞥蹼x去的背影,他若有所思。送死?呵,那他可真得悠著點(diǎn),不然一不小心他就真把阿姐輸給他了,那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這幾日,她總是睡不安穩(wěn),一點(diǎn)響動(dòng)就會(huì)把她驚醒,是以最近都沒什么精神,云赪燚很是擔(dān)心,特意請了不少太醫(yī)問診,卻只說憂思過重,其實(shí)她知道的,封亦那句慧極必傷也是在變相的告訴她,她出了一些狀況。
這日云姕烑獨(dú)坐鏡前,將信箋好好的收在盒中,摩挲著那厚厚的一沓,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姐,云初來了?!?p> “進(jìn)來吧?!闭f著合上蓋子。
“郡主?!?p> “云初?!?p> “奴婢在。”
“這么多年,你還是改不了。你娘的身體如何了?”
“好多了。多謝郡主掛念?!?p> “這些你收好。”說著將手邊的盒子遞了過去。
“這是?”
“受傷了?”
“嗯?!?p> “女孩子,還是要多顧自己一些。前幾日又追著封亦去了吧?”見她不說話,又笑道:
“又讓他跑了吧?”
“嗯。”
“他要這點(diǎn)本事都沒有,哪里會(huì)來送死?!?p> “這是之前讓他配的一些藥,別的本事沒有,逃命和配藥的本事,他是真的有。”似乎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她的笑容好溫和,亦如當(dāng)年。
“云初,這些年你陪著他,很好,以后,也這樣吧。”
“郡主?”
“我知曉的,你喜歡他?!?p> “……”
“可是他…不是良配?!?p> “我…知曉?!?p> “那便好。本是想讓你一道走的,怕你是不愿的。所以我就不多問你了?!?p> “郡主要去往何處?”云姕烑看了她很久。
“我在你當(dāng)年那般大的時(shí)候,以為可以永遠(yuǎn)不用長大的?!?p> “可是一夜之間,這個(gè)世界大的只剩下我和他了?!?p> “是我的錯(cuò),或許,我應(yīng)該讓他永遠(yuǎn)活在我的身后的?!?p> “桃花樹下我埋了桃花釀。鳳尾花下,我藏了胭脂碎。”
“郡主,你不回來了嗎?”
“是啊,不回來了?!?p> “你要去告訴他嗎?”
“……我不會(huì)?!?p> “我知道。有的人,你第一眼就知道,她會(huì)是怎樣的人?!?p> “云初,阿燚我就交給你了?!?p> “嗯?!?p> “不管他日后如何,我都自私的希望,你守著他?!?p> “好?!?p> “不悔?”
“不悔?!?p> “那我的鳳尾樹,就也拜托你了?!?p> “好?!?p> “去吧?!?p> “郡主真的不曾后悔?”即將走出房門的云初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不曾?!?p> “那郡主,可傷心?”
“……”
“我懂了?!闭f罷大步邁出。云姕烑看著她的背影緩緩笑了。
“又是一個(gè)聰慧的女子?!?p> 云初走了半路,在池邊停下,當(dāng)年就是在這里,她給了她一個(gè)家,可是現(xiàn)在,這里也將變得冷冰冰。
“在想什么?”云初回頭,看云赪燚站在她身后不遠(yuǎn)處。
“去看阿姐了?”
“嗯。”
“阿姐,說什么了?”
“……沒什么?!?p> “算了,我也不想知道?!闭f罷轉(zhuǎn)身離去。
“將來,別后悔。”云初看著他的背影喃喃說道。
云姕烑打開房門,此時(shí)陽光正好,風(fēng)和日麗。
“小姐,云叔他們來了。”
“嗯,走吧?!?p> “小姐?!?p> “怎么了?”
“不想見咱就不見他們了!讓他們等著去。”
“嗤,幼稚。”邊說便笑著戳了戳初夏的腦袋。
“這么大的人了,還像個(gè)小孩子。走吧。小孩子?!背跸目粗茒湠鞯谋秤捌擦似?,就不想理他們。
“小姐?!?p> “嗯,說吧,這些天成天在我面前晃悠,到底想說什么?!?p> “……”
“怎么都不說話?”
“是我們對不住小姐?!闭f著齊刷刷跪倒在地,云姕烑看著底下的人嘆了口氣。
“好了?!?p> “小姐…”
“不要弄的這么感傷。你們也沒什么錯(cuò)?!笔俏易屇銈兟犓牟皇菃幔?,我是真的不曾在意你們口中的那些權(quán)力,重要嗎?不重要。
“云叔,這歉也道了,跪也跪了。該干嘛干嘛去吧。別成天在我這晃蕩了。”
“小姐,我們也是…”
“好好好,我知曉。對了,云溱呢?”
“額,他,有點(diǎn)事。”
“哦?!痹茒湠鼽c(diǎn)了點(diǎn)頭,看來是聽了她的話,查到了些什么,被收拾了,動(dòng)作倒是快。
“小姐,云溱畢竟…”
“云玦。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我沒教過你么?”
“是,小姐教訓(xùn)的是,是我想簡單了?!?p> “我知道你們有不舍,但是,最忌猶豫不決。”
“是。”這一聲是,好像突然回到了很多年前。一時(shí)間,有些沉默。
“好了,都下去吧?!?p> 初夏看著幾人離去的背影憤憤不平的說道:
“小姐就這樣讓他們走了?”
“不然呢,留下來你給他們泡茶?”
“好了好了,你們倆趕緊收拾東西去。別成天圍著我?!?p> “嘰嘰喳喳,煩死個(gè)人。”
“哼?!贝齼扇穗x去,云姕烑才閉著眼歪坐在椅子上。
“云翳。”
“嗯?!?p> “明日我便走了?!?p> “嗯?!?p> “你不用跟著?!?p> “你確定?”
“嗯。”
“是陷阱?!?p> “我知道?!?p> “那你還?”
“賭一把,不死,就能贏?!?p> “萬一呢?”
“那就是我命中該絕。”
“你賭什么?賭你那弟弟對你的不舍,還是賭他們對你所謂的真心?”
“難得聽你說這么多話,怪不習(xí)慣的。”
“你把他保護(hù)的很好。”
“是啊?!?p> “他們都以為一直是你。”
“我知道啊?!?p> “他們一直以為軍權(quán)在手的人,是你?!?p> “我知道啊?!?p>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多危險(xiǎn)?”
“我知道啊?!?p> “……那你,到底在賭什么?!?p> “人心?!?p> “好了。按我說的做?!?p> “……”
“不要急著找我,護(hù)著云府就行。”
“嗯。”
“我會(huì)找你的。”
“知道了。”
“云翳,其實(shí)你可以走的?!?p> “你欠她的,早就還清了?!?p> “……”
“云翳?”
“云翳?”
“哎?走了?。靠偸巧癯龉頉]的。”
“真挺累的?!?p> 翌日,門前的車架和來時(shí)截然不同,沒有華麗的裝飾卻看著干凈舒適,安靜的在那等它的主人。不多時(shí),便見云姕烑緩步走了出來。
“好了,不用送了?!?p> “阿姐,我一定很快就去接你,你就在鶴城等我?!?p> “好啊?!?p> “阿姐,你把親兵都帶上吧?!?p> “不用了,你留著吧?!?p> “我…”
“好了,我走了?!?p> “阿姐!”
“嗯?”
“你可會(huì)怪我?”這一次云姕烑沒有回答,她安靜的上了車,聽著云澈那一聲駕!心卻有些迷惑。我怪他嗎?心中五味雜陳,竟是難辨真假,卻終究有些意難平吧。
“小姐,我們真的回鶴城???我都想念王大媽的燒餅,呂大爺?shù)陌永?,這都好多年沒回去了。也不知道喜子他們怎么樣了,想我沒有?!?p> “.…..”
“初冬,我們還可以去銀湖玩耍,也不知道那結(jié)冰了沒有。小姐不是還愛喝那的泉水嗎?釀酒很不錯(cuò)呢?!?p> “.…..”
“哎,你說我們要不要買些什么回去分給他們???”
“買什么好呢?”
“初冬,你怎么不理我?”
“你...安靜會(huì)?!?p> “小姐,真的不多帶些人么?”
“沒事,人多了,目標(biāo)就多了,他不好下手?!?p> “小姐…”
“害怕?”
“和小姐在一起,我從來不害怕?!?p> “你們說什么呢?我怎么都聽不懂。小姐不高興么?為什么?”
“我們不是終于離開那要回家了嗎?”
“初夏,你說豬是怎么死的么?”
“?。俊?p> “不是被宰了吃的么?”
“笨死的。”
“笨死的?哎?小姐你這是說我呢!”
“嗯,還不算太笨。”
“小姐!”
“小姐?!?p> “云澈,怎么了?!?p> “有人跟我們一路了?!?p> “一直跟著?”
“嗯,出城開始?!?p> “不過也沒做什么,就是遠(yuǎn)遠(yuǎn)跟著,倒像是…”
“像什么?”
“像是在護(hù)車。”
“小姐,是不是…?”
“別管他。云澈,我們不回鶴城?!?p> “???不回去?”初夏迷糊的看看初冬又看看小姐。
“去蒼梧山?!?p> “是?!?p> “把他們甩掉?!?p> “坐穩(wěn)了?!?p> “駕!”
那奔馳的馬車,濺起的塵土,伴隨著那一聲嘆息,都散在塵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