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他娘到底是哪兒?”
江曉宇從夢中驚醒后再次破口大罵。
他不記得自己被困住多久,開始還能感覺時間流逝,到后來醒一陣睡一陣迷糊一陣,終于徹底忘記了。
“我不就想賣點(diǎn)破爛嗎,又不是倒賣國家文物,至于嗎?”
江曉宇今年十七歲,是一名高二學(xué)生。
父母在他三歲時離婚,他是奶奶帶大的,雖然偶爾也會怨恨父母,可也慶幸擁有這世上最好的奶奶。
奶奶在那盤睡了三代人的土炕上睡了一覺就沒了,仿佛享盡世間繁華,神態(tài)安詳從容。
自此,江曉宇成了一名真正的“孤兒”。
整理家中雜物時,他翻出一個搪瓷杯,一不小心扎破手之后就暈了過去,醒來就發(fā)現(xiàn)被困在一個小黑屋里。
“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雖然不記得被關(guān)了多久,可自打進(jìn)來后就沒再吃喝拉撒,除了可以胡思亂想,其他的生理機(jī)能似乎都被摁下了暫停鍵。
他玩命拍打墻壁,最后甚至用頭去撞,“這到底是哪兒,有本事弄死我!”
墻壁不知什么做的,竟然發(fā)出類似金屬的空洞回音。
銅墻鐵壁?
江曉宇欲哭無淚,我就是個窮學(xué)生,對付一個孩子,用得著這么興師動眾嗎?
他知道一個極端密閉的空間,會在無形中給人以壓力,時間一長,極有可能會精神崩潰。
不行,再這么下去會死人的,一定要引起對方的注意。
江曉宇雖然從不承認(rèn)自己性格有缺陷,可畢竟連單親家庭都算不上,骨子里確有暴戾的一面。
“不出來,老子就死給你看!”
說完他一個頭槌撞向墻壁。
“嗡……”
額頭被撞出一道口子,鮮血灑落一地……
隨后“轟隆”一聲巨響,一道久違的天光直射下來,江曉宇下意識捂住雙眼,等再次睜眼時,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身處曠野。
他娘的,早知道咋呼管用,老子早這么干了!
“當(dāng)啷……”一只搪瓷杯滾落腳下。
脫困后他顧不得有傷在身,只想盡快離開,可跑著跑著臉就綠了。
“這是哪兒,村頭的煤礦,村尾的磅房呢,這里怎么會有河?”
看到周遭陌生的景物,他的心開始往下沉,這他娘的不是俺們村??!
此處植被高大茂密,和他所生活的北方山村簡直是兩個極端。
他走到河邊,只見河水清澈,漣漪陣陣,水面倒映著一個身形瘦弱的男孩,還穿著長袍,挽著發(fā)髻。
水里的家伙不會是我吧?
幻覺,一定是幻覺。
雖然他一再告誡自己,眼前這一切都是假的,可他還是不由自主扯住頭發(fā)使勁一拽,頓時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古裝戲?
可他隨即就否定了這個荒唐的想法,什么樣的二傻子劇組,肯千里迢迢綁個群演回來?
等壯著膽子湊近一瞧,江曉宇總算徹底涼涼。
人確實是自己,五官眉眼分毫不差,只是小了一號,最多也十三四歲,臉上沒化妝,還能看到鼻尖的黑頭。
最后他不得不痛苦地承認(rèn),自己穿了,而且比原來要小了幾歲!
“骨碌碌……”
搪瓷杯再次滾到腳下,江曉宇低頭瞅了一眼,心道,如果真是穿了,它恐怕就是自己和先前那個世界唯一的聯(lián)系。
他彎腰撿起搪瓷杯,抱在懷里。
搪瓷杯是奶奶的嫁妝,上面畫著一朵大紅牡丹,還有美術(shù)體“紅雙喜”字樣,因為年代久遠(yuǎn),字跡早已模糊難辨。
爺爺常年用它喝茶,內(nèi)壁上有層褐色茶銹,因為夠大,江曉宇也沒少拿它泡面吃。
“老伙計,看來只有你陪我了?!?p> 河水倒映的少年模樣青蔥,眉頭微蹙,江曉宇瞪他一眼,那家伙不僅回瞪,竟然變得猙獰起來……
“嘩……”
水聲響處,河面炸裂,一只銀白色物體破水而出,直撲江曉宇。
物體速度奇快,快到近前他才看清,竟是一條身形巨大的狗魚。
只不過魚鰭變成了飛翅,利齒從里到外有三層之多,一雙眼睛兇殘至極,還流露出人類所特有的戲謔神情……
江曉宇被嚇得僵在當(dāng)場。
我的天,什么鬼?
電光火石間,他根本來不及動作,狗魚已到眼前……
就在此時,一道白光從他手中射出,“嘭”的一聲和狗魚撞在一起……
狗魚瞬間消失,“當(dāng)啷”一聲,搪瓷杯再次滾落腳下。
這一切發(fā)生得迅速且詭異,江曉宇僵立好久才機(jī)械地轉(zhuǎn)過身,驚恐地望向搪瓷杯。
脫困后自己少說也跑了百八十米,這家伙是怎么跟來的?
當(dāng)初陷入絕境,似乎也和搪瓷杯脫不了干系,尤其他剛才匆匆一瞥,見杯沿兒上還有未干的血跡。
一瞬間,江曉宇只覺得脊背發(fā)涼,冷汗淋漓。
于是他怪叫一聲,抬腳把搪瓷杯踢出老遠(yuǎn),朝相反方向跑去……
他娘的,穿就穿,老子認(rèn)栽,魚成精就算了,可杯子都能成精,這算什么世道?
跑出幾步他下意識回頭望去,只見搪瓷杯被踢飛后,竟劃出一道完美弧線,再次折返回來。
“媽呀!”
江曉宇慘叫一聲,玩命逃竄。
可惜他一雙小短腿,哪能跑得過精怪?
才跑幾步就被追上,“當(dāng)啷”一聲,搪瓷杯落在他身前,擋住去路。
他娘的,邪不壓正,人定勝天,狹路相逢勇者勝,老子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杯大爺,我也沒招你惹你,你可不能……啊!”
……
小河邊,江曉宇一瞬不瞬地盯著左手,眼淚汪汪。
到底還是沒逃脫魔爪,搪瓷杯已經(jīng)變成一枚黑黝黝的戒指,狠狠釘在他的左手食指上。
真是釘上去的,戒指前端的尖刺已經(jīng)觸及指骨,所以才會把他疼成這樣。
不用說,那個困住他的暗室,一定也是這家伙變的。
“算了,五根手指呢,少一根不耽誤!”
江曉宇剛起了剁手指的心思,光華閃處,戒指瞬間增大,變成一只鐲子套住他的手腕……
我天?
尖刺釘入腕骨,江曉宇痛哭失聲,“你大爺?shù)模€能聽得懂人話!”
這回他是死活不肯再開口了。
江曉宇讀過不少光怪陸離的網(wǎng)文,知道如果被妖精附體,那就是一具行尸走肉,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手不要了,寧肯把手剁了,也不能被這家伙控制。
老子又不是左撇子,憑我的聰明才智,一只手照樣能混得風(fēng)生水起。
“呼”的一聲,江曉宇手腕陡然一松,黑漆漆的鐲子瞬間消失。
這就嚇跑了?
“哈哈……”
江曉宇笑聲剛起就覺得脖子一緊,一個黑黝黝的項圈緊緊纏住他的脖頸。
臥槽,這家伙到底是多大的咖,怎么還會他心通?
砍手指我變鐲子,砍手我變項圈,看把你能的,有本事把脖子剁了!
搪瓷杯無言,可江曉宇心里早把它想說的話復(fù)述了一遍。
眼看項圈越來越緊,再這么下去,就得被活活勒死。
生死一線,江曉宇終于認(rèn)清形勢,求饒道:“那個誰,有話好說!”
項圈登時停止變小,他跪在地上大口喘氣,“咱們打個商量,還當(dāng)戒指,好不好?
我一個大老爺們,你讓我戴個項圈,那不成閏土了?還不如叫我死了呢!”
項圈寂然不動,片刻后白光閃過,江曉宇左手食指一疼,一個顏色黝黑,非金非玉的戒指成功入駐。
一番折騰下來,江曉宇兩腿發(fā)軟,肚子里咕咕直叫。
這具身軀會被自己占據(jù),一定是神魂虛弱,可他沒想到,這家伙的身子也這么虛。
“不行了,得趕緊找點(diǎn)兒吃的!”
他順河而下走出老遠(yuǎn),卻沒找到一戶人家,就在要張嘴罵娘的一刻,腦門右側(cè)一亮,竟然憑空出現(xiàn)一個虛擬熒幕,隨著綠色光標(biāo)滾動,顯示出幾行文字:
名稱:榆樹
煉值:8
品種——丹藥:果腹丸
成功率:100%
江曉宇頓時石化,我天,竟然是個系統(tǒng)?
果腹丸,顧名思義,能糊弄肚子??!
“那趕緊啊,杯子……兄弟,咱們?nèi)缃窨墒莾晌灰惑w,我要是餓死了,你也……”
“當(dāng)啷”一聲,搪瓷杯落地,江曉宇趕緊折根樹枝遞了過去。
別看搪瓷杯子不大,卻像個無底洞,一堆枝葉塞進(jìn)去,片刻就沒了蹤影。
“當(dāng)啷,當(dāng)啷……”
消化完那些枝葉后,搪瓷杯跳個不停,似乎是在催促,江曉宇立刻忙活起來。
吞食過幾叢枝葉,搪瓷杯“咕嚕嚕”響了幾聲,杯底頓時出現(xiàn)幾顆翠色欲滴、藥香撲鼻的藥丸。
江曉宇想都沒想拿起來就吃,天大地大活命最大,對方真存心害自己,用不了繞這么大的圈子。
一顆果腹丸下肚,胃里頓時像燃起一團(tuán)火,渾身暖洋洋的,想再吃一個,卻忍不住打個飽嗝,飽了。
哈哈,發(fā)了!
這簡直是絕處逢生,否極泰來,車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幾斤榆樹葉子就能造出壓縮餅干,這也太神奇了?
民以食為天這句話,可不只是說說而已,直到現(xiàn)在還有不少非洲兄弟餓肚子呢。
行軍打仗、安民立戶、休養(yǎng)生息、繁衍人口,哪樣不需要糧食?
不管在哪,糧食都是天!
江曉宇盯著這幾顆綠色藥丸,心道,要是一天煉它個三五十顆,那可就是幾十人的口糧,有了這個,招兵買馬收小弟,占山為王當(dāng)草寇,應(yīng)該不難吧?
就在這時,他腦門右側(cè)的界面再次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