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葉劍庭哪有半點(diǎn)睡意,曾經(jīng)的三個夙愿,如今看來,已經(jīng)無一能夠?qū)崿F(xiàn),看著手中的紅紗絲巾有借此夜色冥想那心中不甘,幾聲嘆息。
葉劍庭少年時就有想過手執(zhí)驚鴻寶劍于江湖中闖出名號,雖然早已受眾人封為‘劍神’可一直未能將驚鴻得之甚是遺憾。又在而立之年,于洛陽(王先地域)得一妙齡女子的紅紗絲巾想與之天涯,可尋覓五年仍無消息,早已無求的他欲與張順天一決高下便封劍歸隱,看來亦是泡影。一事不順或者人為,可事事不順只責(zé)天意。
葉劍庭想到這,不覺強(qiáng)顏歡笑,郁郁睡去。
殺戮從未停止,只是悄無聲息。
喻錄陽、斗天杰已向江門境內(nèi)出發(fā),辭去易海樓之后,他們也并沒有著急尋找,而是找了間客棧休憩,各自數(shù)小瓷瓶中解藥,一連數(shù)了幾番,瓷瓶中共二十四顆藥丸。
兩人對視相坐,只聽高個黑面男子斗天杰嘆息道:“他娘滴!我為聚海閣賣命多年,到頭來被雜皮下了怪毒,要不是易海樓這個沒人性的賊貨有解藥,老子早就與他放對?!?p> 喻錄陽一番尖笑,露出一張枯黃瘦削而又丑陋的臉,只聽冷冷的說道:“你這般說閣主小人,就不怕我向他告發(fā)?”
斗天杰冷哼一聲,齜牙言語:“告發(fā)!你個雜皮在背地里也沒少罵他,卻還長臉提告發(fā)?”
喻錄陽不甘示弱,擺手回應(yīng):“我也跟隨閣主多年,可從未有辱罵之意,你竟言語污蔑我忠義之心!居心何在?”
斗天杰不禁大笑,厲聲道:“你這雜皮!在這裝什么大尾巴狼!他分了你多少銀兩?還是多給了你幾顆解藥!”
喻錄陽拍案起身,呵斥道:“你...”
“吆!怎么!想動手?來呀!正好手生,許久未動?!?p> 斗天杰雙目圓睜惡狠狠地盯著喻錄陽,雙拳拳心已顯出靛青色寒芒,一張本來古銅英俊的面容,現(xiàn)在似已突然扭曲僵硬。年紀(jì)雖然不過而立,眼睛里卻帶著種猛獸般殘酷的表情,這是一種殺人的眼神。
殺氣彌漫,此時的喻錄陽的話語尤為重要,可謂是一語氣玄爆出,一語心靜言談。
喻錄陽面對如此架勢的斗天杰哪敢與之不快,趕緊嘆息幾聲作罷,瑟瑟說道:“天杰兄,你...我畢竟是聚海閣的門徒,若只為了這點(diǎn)小事放對,豈不會讓旁人笑話。”
斗天杰收回氣玄冷哼一聲,微閉雙眸自等天明,不想與之交談。喻錄陽也識相,既然他不到麻煩,自己也絕不會去招惹。
又是一夜逝去,天邊泛起魚肚白。
斗天杰睜眼便起身出門,喻錄陽這一夜哪有心思睡覺,聽得聲音就立即被驚醒,忙問道:“天杰兄,你這是要去哪?”
“吆!哪里來的嘮叨鬼?老子去哪關(guān)你事?”
喻錄陽隨即說道:“啟程前,閣主不是交待你我去了了馬夫和小孩的性命嗎?現(xiàn)在你我分道,那交待的事該如何處理?”
斗天杰幾聲嗤笑,搖頭說道:“老子懶得和你言語,你我?了了馬夫性命!你要是嫌命長就別拉我下水,去外面探聽探聽馬夫的姓名,再說也不遲?!?p> 喻錄陽被這番話弄得云霧,斗天杰不予解釋扭頭向外走去,背身又留話:“忘告訴了那馬夫的外號‘路閻羅’,還有你回去和易海樓明說,老子不伺候了,現(xiàn)在我手里有這二十四顆藥丸能保半年逍遙,又何必在刀口上舔血?”
斗天杰說完便縱身下樓,出了客棧不知去向。
喻錄陽思來想去,還是折返回聚海閣。
清晨,寒風(fēng),薄霧。
凌絕頂上,子山亭旁。
萬修長亦如昨日清晨,放緩動作輕聲而起,在山泉邊取了凈水潔面。待將衣物整理歸置妥當(dāng),文刀月走到身旁,也是相仿動作。兩人背對,萬修長停駐未走,不解問道:“你難不成昨晚未說完?還有其他事!”
文刀月遲疑半晌,輕聲說道:“嗯,的確還有一件事,希望先生可以指明方向?!?p> “且說!”
“先生可知北域的龍?zhí)镁魄f!”
萬修長見其動作,看了看子山亭方向未見有人過來,言語:“有所耳聞,你...接著說下去?!?p> 文刀月立即說道:“那酒莊昨晚已經(jīng)被易海樓一手下將其滅門...”
未等話完,萬修長驚呼:“什么!消息確鑿嗎?”
文刀月思索片刻,回憶前幾日父子兩人對話及昨日在聚海閣得知的消息,正聲說道:“滅門之事是易海樓親口說出,應(yīng)該不會有多大差錯,其中緣由或許是因?yàn)橐字y殺了酒莊夫婦,為了避免后患這才導(dǎo)致了滅門!”
萬修長惋惜道:“唉,可惜呀。雖然我與魏龍?zhí)媒煌簧?,但其道義的確令人敬佩。這江湖人士也很少在他的酒莊犯事,怎么就攤上這個無賴之流!”
文刀月點(diǎn)頭認(rèn)同,緩緩說道:“聽易海樓的意思,好像魏龍?zhí)玫膬鹤由性谌碎g。不過他已經(jīng)安排人準(zhǔn)備除掉,以絕后患。”
萬修長細(xì)嚼話語眼神不定,隨之說道:“魏龍?zhí)玫暮⑼贿^幾歲,若只是他一個活口的話,易海樓定不會安排手下有如此動作,他的身邊一定還有其他人。你待時下山后打聽這孩童的下落,得當(dāng)救他一命?!?p> 文刀月雖然有些疑惑,可還是立即遵從。點(diǎn)頭回應(yīng):“一定招辦?!?p> 萬修長正欲交代其他只見葉劍庭緩步走來,迎步說道:“葉少俠真是起得早,可老夫這沒有酒,不然又要和你痛飲?!?p> 葉劍庭笑意回禮,抱拳拱手說道:“前輩說笑了,我來是向二位辭行,在下還有些私事需要理會,估計(jì)不能和二位暢飲闊談,就此別過。他日若有緣再聚子山亭?!贝嗽捳f完正要轉(zhuǎn)身離開,又言語:“哦!麻煩二位轉(zhuǎn)告靜姑娘,在下向來都是孤身一人于江湖中,希望她以后不要在與之跟隨,免得各自不必的麻煩?!?p> “這...”
葉劍庭未等萬修長說出為難之詞便消失于薄霧之中,此時他的目標(biāo)明確,其一就是找尋天龍門一二三座次的行蹤,既然這一二三被萬前輩認(rèn)可,自然是不簡單,若得知一人下落花重金找到她應(yīng)該不會有太大困難。
其二必須調(diào)查清楚十五年前張順天是怎么從凌絕頂消失?葉劍庭懊悔自己當(dāng)年年輕氣盛,沒和那三人說上一句話就顯出兩道物玄,雖然將三人瞬秒,可沒有得到絲毫有用的信息。期間怕張順天趁天黑下山,欲觀凌絕頂,必經(jīng)子山亭。于是在涼亭等了一夜,天明后將頂上搜遍也沒能找到他的蹤跡,無緣錯過與他對決的時機(jī)。一番左右,最后決定先從張順天著手,萬修長口中的那個村落便是首要找的地方。
萬修長自然不會接這檔‘難事’正要推諉回絕,可葉劍庭比自己搶先一步,無奈之下只好將‘惡人’交給別人去做,轉(zhuǎn)身緩緩說道:“文刀月!”
文刀月立即擺手回應(yīng):“先生!靜飄南性格你也知道,她耳朵根子里哪能聽得了壞話!我揶揄她若是被發(fā)現(xiàn)的話,怕是活不過今晚?!?p> 萬修長未應(yīng)聲,文刀月接著說道:“您若這般要求和推我入火坑有何不同!我要告訴她葉劍庭的原話!那她一定不會相信,必定與我兵刃相見。天龍門的規(guī)矩您也清楚,被其他人知曉的話,這件事將很難平息。還是您撒個謊圓過去的好一些,您覺得呢?”
萬修長感嘆:“不錯...”
這兩人正在商量對策不久,靜飄南就急匆匆的找尋至此,慌忙說道:“你們有沒有看見他過來?怎么一眨眼人不見了?”
萬修長一副驚訝表情,連忙說道:“什么!葉少俠不見了?那他會去哪呢?”
文刀月立即附和道:“六姐!你再四處找找,興許他在頂上閑逛?!?p> 不知是霧氣還是戀人情愫糾葛,靜飄南眼中已有些濕潤,著急話語:“這頂上能有多大的地,能找的地方我都找了,可還是不見他蹤影,我怕他是不是酒未醒,說不定在懸崖邊不慎掉了下去?!?p> 萬修長嬉笑話語:“葉少俠心思縝密武玄了得絕不會如你所說,老朽估計(jì)是他醒來酒癮犯了,去無憂樓淘酒了。哪會有其他什么心思呢?”
靜飄南將信將疑,水靈的眸子不停的看著兩個人臉色。文刀月見此,揶揄道:“六姐多慮了!我要換做你,就立馬去無憂樓探了究竟,還在這耗無用功。有何作為?”
兩人眼神異常的篤定,靜飄南未說半句便快步下山,不久他們又邪魅對笑。
萬修長收回笑顏說道:“看來這里不能久留,你最好早點(diǎn)下山。萬一飄南在無憂樓沒有找到,再想下山估計(jì)就難了?!?p> 文刀月點(diǎn)頭同意,說道:“好。那以后要見到先生還在老地方嗎?”
萬修長搖搖頭,言語:“嗯...老夫要辦一件大事!應(yīng)該很少會去了?!?p> 文刀月因?yàn)槎嗄旮S的緣故,并不想知道他口中的大事,心中卻對以后如何才能與他聯(lián)系而擔(dān)心,便緩緩說道:“那...那我該怎么找到您呢?”
萬修長思索片刻,湊近耳語:“你倘若有事,可將書信放于無憂樓的第三步石階?!?p> “遵命。”
文刀月抱拳轉(zhuǎn)身將走,萬修長說道:“等等!你下山后,再找一個人!”
“先生請說?!?p> “路閻羅——鐘延!”
文刀月隨即又問道:“生還是死?”
萬修長思索片刻,說道:“告知住處即可,勿需打擾?!?p> “遵命?!?p> 萬修長目送他下山后回到祭臺,萬修長鞠躬輕言自語:“城主!后會有期。”
話完,將整個祭臺點(diǎn)燃,等熄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