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大理寺后,三方人馬各自回府。
馬車里,殷澈問出心中困惑,“二哥,剛才你為何不提那團伙頭子的真實身份?”
殷灼淡淡道:“自己想?!?p> 冥思苦想了一會兒,殷澈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認錯模樣,“二哥,我知道錯了,我真的是想去助一臂之力,再順便看個熱鬧,我發(fā)誓,沒有下次了。”
見自家二哥不為所動,殷澈正要拉拉袖子賣個萌,這手剛伸出去,便被一記凌厲的胳膊肘送了回來。
“二哥,你怎么動不動就對我這個弟弟動手動腳,”殷澈一面甩著吃痛的手爪子,一面口不擇言地控訴道,“我要是個姑娘,肯定早就被你嚇跑了,二哥,不是我說你,你這動不動就動手的毛病,真該好好改改了,小心打一輩子光棍。”
“六弟,邊關那里還缺個說書的,明日我派人送你過去?!?p> 殷灼看似漫不經(jīng)心的一句玩笑話立馬讓這個六弟啞口無言,殷澈心里很清楚,自己若是再不閉嘴,明日極有可能被人五花大綁地往馬車里一丟,一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地送到邊關。
過了一會兒,殷澈小心翼翼地再次問出心中困惑,殷灼簡明扼要地點撥了一句。
“若罪首是妖,國舅定會一口咬定一切都是妖族的陰謀?!?p> 殷澈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又問道,“二哥,那些團伙成員知道自己的頭兒是只蜈蚣精嗎?”
“人妖殊途,還是不知道為好。”
一絲若有若無的晦暗在他眸底掠過,這話像是對自己說的,又像是對著不知名的遠方說的,僅一瞬,他便無聲無息地收起所有的心緒,閉目養(yǎng)神。
林夭興致盎然地逛著偌大的柳府,前世今生第一次住在這么寬廣無邊古香古色的豪宅里,她自然是要好好觀摩一番。
小雨和小雪隨時隨地跟著,以防萬一。
林夭正要爬到假山上登高遠眺一番,兩人一左一右地上前阻攔,一個道危險,一個道不可,
對付腦子一根筋的丫鬟,講道理是行不通的,還得忽悠。
“我最近有些骨質(zhì)疏松,應該是缺鈣導致,得多曬曬太陽促進鈣的吸收,這假山上陽光充沛,最是合適?!?p> 說完,她特意觀察了一下兩人的神色,心下竊喜:很好,一臉的茫然,忽悠成功了。
“哎喲,”林夭裝痛地捂住胳膊肘,“這塊骨質(zhì)疏松得特別厲害,得趕快到假山上曬曬太陽?!?p> 這個極其自然的表演讓兩人信以為真,于是,兩人十分配合地幫助她爬上假山,而后兩人一個靈活的后空翻,輕松落在假山上。
兩人敏捷的身手給了林夭不少震懾,讓她不得不重新制定逃跑方案,一棒子敲暈不太現(xiàn)實,還得一針扎暈才行。
閣樓上,柳無心倚在窗邊的榻上品茶看書,偶爾抬起視線,看一眼那個在假山上走走停停的身影,一雙細長的丹鳳眼中似浸染淺淺笑意,于清秀之中添一抹柔和。
“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錦鯉,”林夭彎腰看著池子里游來游去的斑斕彩魚,直起身后,瀟灑地一撩劉海,“相逢不如偶遇,既然遇見了,總要過過電視劇里的癮?!毙崔D身對小雨小雪道:“你們快去拿魚食過來,我要喂魚?!?p> 兩人對視一眼,小雨道:“姑娘,這池里的魚平常都是少爺喂的,”
“少爺身嬌肉貴,買我回來,就是為了讓我?guī)退刽~,快去拿魚食吧。”
兩人看著一臉真誠的林夭,再次信以為真,一個去拿魚食,一個在身邊候著。
微風乍起,池中泛起絲絲漣漪,一身青衫的翩翩公子,披一件修長輕裘,信步行來,細長青絲飄舞如畫,恍若自彼岸走來的妖精,眼波流轉之間,沉淪了這一世韶光。
他抬起食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小雨小雪兩人悄聲退下。
所謂喂魚,也是要有姿態(tài)的。
林夭本想倚在一塊光潔如玉的青石上做作地搔首弄姿一番,額,是仙氣飄飄地做作一番,然池子邊上沒有石頭,于是她便靜如處子地拈著蘭花指投喂魚食,自我感覺相當良好。
聽見折扇輕敲指骨的聲音,她轉過身,猝不及防撞在一堵墻上,手中的罐子也哐當一聲嘩啦掉入水中,錦鯉一窩蜂地涌來哄搶魚食。
林夭下意識地要往后退,踩空的剎那,衣袂飄舞,青絲飛揚,池中倒映著英雄救美的一幕,他一只手托住她的腰身轉過半圈,待她站穩(wěn)后便收了回去。
眨眼之間,面前便多了一個人,林夭抬起頭,正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神情,心里咯噔一聲,怔了幾秒,眼角余光忽然瞥見一抹白色,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少爺,你不熱嗎?”
他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輕裘,抬手掩到唇邊輕咳一聲,似在有意無意地暗示自己身子不好,卻見她去看魚。
“少爺,我沒有動你的魚,你看,這池里的魚一條也沒少?!闭f著她像螃蟹一般往旁橫移了一步,兩步,三步,他伸手一拎,像拎小麻袋一般將她拎至面前,而后解下輕裘披在她身上,然這輕裘過于修長,垂到地上還拖了小半截,霎時將林夭襯成了一個矮冬瓜,偶像套路秒變幽默喜劇。
“噗~”柳無心抬手觸到林夭頭頂,“你好像,有點矮?!?p> 面對如此赤裸裸的嘲諷,林夭心下奔過一群草泥馬,風輕云淡地說道:“少爺,是我身材太苗條了,不比您財大氣粗,膀大腰圓,”說著攏起輕裘一本正經(jīng)地感慨道,“真是苗條,這就是所謂的楊柳腰吧?!?p> 看著眼前扭來扭去的白冬瓜,他微微笑了一下,又握拳輕咳一聲,見白冬瓜無動于衷,他又用眼神暗示了一下,白冬瓜立刻會意,解下披風疊好雙手呈到他面前。
“孺子不可教也?!?p> 林夭心下默默道:才說過自己孺子可教也,果然是只善變的妖孽。
一句口頭提示后,那件輕裘重新披回柳無心身上。
他瞧了一眼池里吃得肚子圓圓的小胖魚,慢悠悠地道:“這池里的魚都不賞心悅目了。”
林夭瞧著那些圓圓滾滾的小皮球,甚是天然地道:“我看著挺好的,白白胖胖的,多可愛?!?p> 他信步離開,經(jīng)過林夭時,有意無意地說了句,“真是掃興,還是去街上散散心吧?!?p> 聽見街上兩個字,她兩眼一亮,顛顛跟上前方的人。
“你跟來干什么,我有說帶你出去嗎?!?p> “少爺,您身嬌肉貴,身邊哪能沒個聰明伶俐細心周到的人伺候,少爺花了那么多黃金買我回來,我總要鞍前馬后地報答少爺才行?!?p> “鞍前馬后,有道理,那你背我出府吧?!?p> “。。。。。?!?p> 本姑娘雖然天生富貴命,然非常時期還是要忍辱負重,這樣才能守得云開見月明,夫妻雙雙把家還。
飛絮見林夭背著一人邁出大門,頓時有些傻眼,少爺何時這般…刁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