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藏書閣轉(zhuǎn)悠了一會兒后,林夭便離開玲瓏閣去了云想的別苑。
一名下人將林夭領(lǐng)到書房后便退下了,林夭見四殿下殷凌也在,覺得自己來得可能不是時候,正要扯個由頭離開,便聽云想道:“林姑娘,小笛就在東邊的園子里,”他又對殷凌道,“殿下也一同去看看吧。”
于是,三人便一道去了東邊園子。
小笛耷拉著一雙驢耳朵臥在圈里,眼神也更加憂郁了。
林夭托腮看著圈里的小迪,嘖嘖道:“云兄,你看你把小迪養(yǎng)得膘肥體壯的,人家好好一個美男子被你喂成了一個小胖子,能不郁悶嗎?!?p> 云想:“……”
“好了好了,不跟你開玩笑了。”林夭拍了拍云想的肩,提步走到小迪身邊,蹲身給它把脈。
第一次見到人給驢把脈,殷凌那張無表情的臉上有一絲動容,云想也有幾分哭笑不得。
收回手后,林夭四十五角仰望天空沉思幾秒,然后起身朝云想走了過去,說道:“云兄,你要給小笛找個媳婦了?!?p> 云想:“......”
林夭又抬手拍了拍云想的肩,語重心長地續(xù)道:“云兄啊,幸好小笛不是個女兒身,要不然,就該看上你了?!?p> 聞言,殷凌竟然笑了,雖然只是極淺地勾了一下嘴角,若不仔細看,根本不會察覺。
林夭還以為這位四殿下不會笑,見狀,驚得連話都說不利索了,“云...云兄,你看見了嗎,四殿下......笑了?!?p> 云想也有幾分驚詫,跟隨殷凌多年,他從未見他笑過,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即便渾身是傷也沒有半句抱怨,即便傷重得糊里糊涂,也不喊半個疼字。
殷凌見兩人都驚奇地看著自己,轉(zhuǎn)身走開了。
林夭看著殷凌的背影,伸手掐住云想的袖子,說道:“你看都是你一直盯著人家四殿下看,都把人看跑了?!?p> 云想:“......”
“云兄,你這就去給小笛征婚吧,我去找找四殿下?!痹捔T,林夭就往殷凌離開的方向走了。
走了一段路,林夭見殷凌站在前方的涼亭里不知在看什么,他雙手背在身后,背影看著頗有幾分像殷灼。
“果然是親兄弟啊。”林夭喃喃地感慨道。
走近時,林夭注意到殷凌身上穿的那件淺灰斗篷上的刺繡圖案還未繡完,看莖葉的形態(tài),應(yīng)該是一叢水仙花,只是莖桿上光禿禿的,缺了一朵白瓣黃蕊的水仙花。
“四殿下,你在這兒看什么呢?”林夭走過來問道。
不等殷凌回答,她又道:“原來殿下在這兒看云呢,就快入冬了,天氣也越來越冷了,這秋天的云又高又淡,等到數(shù)九寒冬,不知這天上的云又是怎樣的?!?p> 殷凌看著天上那一塊塊淡得如同紙片的云團,不自覺想到他母妃去世的那個雨天,不知道雨天的云又是怎樣的。
兩人安靜地站著看了一會兒云后,林夭道:“這么冷的天最適合吃火鍋了,我這就去準備食材,殿下也留下來一起吃火鍋吧?!?p> 殷凌點了一下頭。
飯桌上,擺著各式各樣的葷素拼盤,中間放著一鍋燒得咕嚕咕嚕的番茄湯底。
“云兄,不是我自吹,我配的火鍋底料可謂是此曲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當時在海上,多虧我這一手好廚藝,硬是沒讓四殿下和我家殿下掉一點肉?!绷重驳?。
云想:“......”
殷凌只管專心吃東西,充耳不聞窗外事。
離開前,林夭又給云想囑咐了一遍給小笛找媳婦的事,云想微笑應(yīng)承,內(nèi)心著實有點五味雜陳。
翌日清晨,林夭不知為何很早便醒了,隨意套了鞋子裹了斗篷就出了門,打開面館的大門,新鮮冰涼的空氣撲面而來,濕潤的霧氣微微染濕她鬢邊的青絲,周圍的一切全都籠罩在白蒙蒙的霧氣中,仿若一團柔軟的白紗包裹了整個天地。
朦朧晨霧中,一隊人馬悄無聲息地行走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
忽然,隊伍前方出現(xiàn)一人,為首之人揚了一下手,隊伍停在原地,兩人先后下了馬。
“四殿下,云兄,這一大清早的,你們這是要去哪兒啊?”林夭問道。
云想道:“殿下有任務(wù)在身,恐怕要到年后才能回來?!?p> 聞言,林夭不由得有些難受,明明昨日還坐在一起吃火鍋,怎么就今日不聲不晌地要離開了。
快速調(diào)整了一下情緒后,林夭道:“殿下,我昨日瞧見你身上穿的這件斗篷上還有一朵水仙花未繡完,如果殿下不嫌棄的話,不如我給殿下繡完吧?!?p> 殷凌點了一下頭,旋即解下身上的斗篷遞到林夭手上。
“四殿下,你等等,我進去再給你拿件斗篷?!?p> 等林夭拿著一件斗篷出來時,門外已經(jīng)沒人了。
“四殿下,云兄,你們一定要平安回來?!绷重部粗胺侥菆F茫茫霧色默默道。
下午,殷澈來了面館,與林夭一見面就說起了他四哥的事。
“林林,四哥今天一早就帶著云兄離開了京城,不知什么時候才回來?!?p> 林夭淡淡地點了點頭,問道:“四殿下出趟遠門一般要多久才回來?”
殷澈想了想,道:“這個不好說,我記得四哥離開最久的一次是兩年左右,不過一般在半年以上?!?p> 林夭緩緩趴在桌子上,喃喃道:“四殿下還真是辛苦。”
“誰說不是呢,這還有一個多月就是年關(guān)了,四哥也不能趕回來過年。”殷澈嘆息道。
“小六,你會不會有一天也會不告而別?”林夭偏頭看著殷澈問道。
殷澈連忙搖了搖頭,拍著胸膛保證道:“林林,你放心,我肯定不會不告而別。”
林夭抿嘴笑了笑,刷地抬起腦袋,打起精神道:“走,跟我看店鋪去。”
“林林,我肚子還餓著咧?!?p> “餓一頓死不了?!?p> 路上,殷澈跟林夭說起今日朝堂上發(fā)生的事。
“林林,今日有人參二哥存有私心,隱瞞真相,想將神獸之血據(jù)為己有,我看就是那國舅爺背后挑唆的。”
林夭神情微沉:“四殿下才剛離京,就有人來翻舊賬了,這些人的消息還真夠靈通的,”她頓了頓,語氣變得譏誚幾分,“哪有什么神獸之血,都是一些人以訛傳訛罷了。”
殷澈點點頭,旋即換了一個話題,“林林,你看我那府上的白鹿要不要送回赤峰谷去?”
林夭思忖了一下,道:“放回去了又會被遭人惦記,要是被那些殘暴不仁的歹人抓走了,說不定會割了它的鹿角當裝飾,剝了它的皮做毯子,倒還不如留在你府上?!?p> “林林,你放心,我肯定好吃好喝地養(yǎng)著它,不會讓它受半點委屈?!币蟪旱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