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夭在廚房里準備午膳,殷澈走進來問道:“林林,咱們下午還去姑蘇臺釣魚嗎?”
“吃完飯就去。“林夭一面切蔥一面說道。
突然想起了什么,林夭抬頭看了殷澈一眼,又低下頭,隨意問了一句:“小六,你那小雪貂還在嗎?”
“等等,我找找?!币蟪涸谛渥永镒筇陀姨土艘粫?,旋即上下蹦了蹦,又四下看了一圈,方才說道,“不在身上?!庇謬@氣道,“小貂兒總是神出鬼沒的,這要是被人抓住了,可怎么辦啊。”
林夭道:“雪貂都很機靈的,就算有九洲那樣的身手也不一定能抓得住它。“
殷澈點了點頭,忽然想到一件事,將手里的胡蘿卜往案板上一丟,連忙走到林夭身邊將那個人販子窩的事給她講了一遍。講到小雪貂生吞妖丹的那一幕,殷澈恨不得弄個說書先生的醒木來拍上一拍。
“林林,你說這小雪貂是不是什么專吃妖丹的神獸?”殷澈問道。
林夭一面翻炒鍋里的糖醋排骨,一面說道:“天地之大,無奇不有。”旋即將話鋒一轉(zhuǎn),“殿下好像沒什么胃口,你去把西紅柿洗了,我給殿下做道酸甜開胃的面疙瘩?!?p> “面疙瘩?”聽見這個新鮮詞匯,殷澈當即表示自己也要吃,然后擼起袖子去洗西紅柿了。
午膳做好后,林夭準備去叫殷灼吃飯,見他在院子里練劍,立刻在門邊支出一個腦袋偷偷欣賞??吹谜肷?,身后響起突兀的吸溜聲,她回頭一看,頓時有些無語,殷澈端著一碗面疙瘩吃得津津有味。
“你哥都還沒吃,你倒先吃上了?!?p> “林林,這面疙瘩真的太香了,我一時沒忍住?!?p> 林夭給了殷澈一個眼神讓他自行體會,殷澈立刻跑到院子里大聲喊道:“二哥,吃飯了,林林做了特別好吃的面疙瘩。”
殷灼收劍落地,眼神一掃,殷澈立刻溜到他的視線之外。旋即,林夭跑了過來,拿出帕子給殷灼擦了擦汗后,挽著他的胳膊朝屋內(nèi)走去。
看著兩人舉案齊眉的模樣,殷澈嘖嘖感慨道:這哪像剛認識幾個月的樣子,分明像成婚多年的老夫老妻了。
下午,林夭和殷澈去姑蘇臺釣魚,殷灼讓九洲跟著兩人。
天寒地凍的,河水顯得愈發(fā)清澈明凈,天光也如琉璃般通透無暇。
林夭站在姑蘇臺上閉眼深吸了一口純凈而清冽的空氣,冰涼的冷意流入肺腑,倒是教人有一種說不出的暢快。殷澈也學著她的樣子吸了一口冷空氣,凍得直打了個寒戰(zhàn),趕緊裹緊了身上的斗篷。
“小六,聽說過蓑笠翁的故事嗎?”林夭看著遠處的茫茫雪色問道。
殷澈搖了搖頭,又道:“林林,你給我講講吧。”
于是,林夭便又開始杜撰起栩栩如生的志怪故事。
半個鐘頭過后,殷澈冷得直往手心里接連哈氣,近一個時辰過后,殷澈的臉蛋凍得紅彤彤的,像兩邊各兜了一顆紅雞蛋。林夭偶爾搓搓手,不像殷澈那般冷得牙齒直打顫,說來也奇怪,一到冬天,她感覺身上似乎穿了件能自動產(chǎn)熱的保暖內(nèi)衣,因此小時候才被逢緣君當作暖寶寶暖床使。
終于魚竿有了動靜,殷澈和林夭連忙收竿,釣上來兩尾個頭中等的雪魚,然也比泥鰍大不了多少。
“小六,咱們回去吧?!绷重驳馈?p> 殷澈哆哆嗦嗦地點了一下頭,腿腳僵硬地往馬車走去,看著頗像一個機器人,動作滑稽而笨拙。
太子府的管家全叔讓人在前廳不停地焚香灑掃,然而臭味仍是頑固地盤踞在空氣中,久久不散,最后他決定去請示殷澤是否要把前廳拆了重建。
殷澤泡在香氣馥郁的溫泉里,每隔半個鐘頭就會有下人來換一次清水,加入新鮮香料,跟腌魚的操作差不多。
“殿下,已經(jīng)過了三個多時辰,小的讓人焚香灑掃了不下十次,但效果甚微,您看需不需要把前廳拆了重建?”全叔隔著層層雪白紗幔問道。
“三日后,氣味自會揮發(fā),期間就不要讓人靠近那里了。”
“是,殿下?!?p> 殷華也在府中沐浴,錦年站在屏風后稟道:“殿下,林姑娘派人送來了一個藥草包,沐浴時放入水中能驅(qū)散身上的味道,林姑娘還讓人轉(zhuǎn)告說今日無故牽連殿下,實在抱歉?!?p> “丟了吧?!币笕A淡淡的聲音里夾著一絲不可覺察的厭惡.
錦年看了一眼手中的藥草包,頓了頓,又道:“林姑娘還說,若殿下不用藥包,身上的氣味三日后自會消散?!?p> 晚上,林夭站在房門外孵蛋,一只子謙從天而降落在她面前,嚇得她一個手抖差點把朱雀丹給摔了。
“子謙,這大晚上的,你能不能別出來嚇人?!绷重苍构值?。
子謙抱拳賠禮道:“屬下失禮了,還請姑娘見諒?!?p> “算了算了,”林夭擺了擺手,“說吧,你找我有什么事,不過,事先聲明,你要是來給你家主子討解藥的,我可沒有?!?p> 子謙閃躲了一下目光,似乎有幾分被一語戳中心事的尷尬,躊躇地說道:“殿下平日里最是注重干凈整潔,還請姑娘高抬貴手?!?p> 林夭也不想太為難子謙,畢竟他人還是不錯的,何況都已經(jīng)過了三個時辰,潔癖太子應該受到教訓了,想來以后不會再輕易招惹自己,便道:“你在這兒等著,我去房里找找看還有沒有多的藥草包?!?p> 子謙拿著一個藥草包回到太子府后,將林夭說的使用方法稟給了殷澤。藥草包放進去半個鐘頭左右過后,殷澤身上的氣味逐漸被清新的草木香所取代,心情也隨之暢快了幾分。
接下來的三天,五殿下殷華和國舅爺趙立都告了假,一個說身體不適,一個說偶感風寒,殷灼和殷澈照常去上朝,太子殷澤因大病初愈得皇上恩準在府中休養(yǎng)一段時間,皇后趙音隔三岔五地就要差人來看看,每次還送來一大堆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