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去燒水,給我不停地燒熱水。”傲梅在產(chǎn)房外面吩咐著,“剪刀備好了,快拿進產(chǎn)房給接生婆?!?p> 幸好,在他們被救不遠處有一住戶,只是隨身帶的穩(wěn)婆只剩這屋內(nèi)一人,其余皆成了刀下亡魂,但愿娘娘吉人自有天相,能順利產(chǎn)子,傲梅默默念道。
“娘娘,用力啊?!狈€(wěn)婆似乎比趙淑蘭還要煎熬,衣服已經(jīng)濕透了,不知是在開水旁給熱的,還是這天大的壓力下出得虛汗,這要是順利產(chǎn)子還好說,要是….我這腦袋估計也是保不住了的,早知道還不如剛剛隨了姐妹們?nèi)チ四兀椰F(xiàn)在可是活受罪。
“娘娘,調(diào)整呼吸?!庇奶m和清竹握住趙淑蘭的雙手,似乎要將所有的力氣全部灌輸給皇后。趙淑蘭從來沒有經(jīng)歷過如此痛苦的一夜,不能喊叫,只能用力,如果不是口中塞的手巾怕是早已咬舌自盡,但是不能,我不能這樣放棄,我得把孩子生下來,我一定要讓他出來見見這個世界,想到這兒,趙淑蘭拼勁了全力,只聽“砰——”地一聲,雷聲響徹云霄,嬰兒的哭聲掩埋在這轟轟雷聲中。
穩(wěn)婆揪住的心頓時落了地,“恭喜娘娘,賀喜娘娘,是雙生子,奴婢這就給皇上報喜去?!逼兴_保佑,沒想到我這老婆子還能有這么好的運氣,多虧了這倆小祖宗,一會兒皇上該有賞賜了吧,想著想著穩(wěn)婆的嘴就咧到了耳后根,仿佛手中抱著的不是肉團子,而是沉甸甸的黃金。
趙淑蘭的身體甚是虛弱,卻也終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一旁的幽蘭早已哭得說不出話來,“娘娘,您嚇死奴婢了?!?p> 趙淑蘭看著這帶著哭腔的眉頭都擠在一起的少女,溫柔地說道:“我這不沒事兒嗎?”
“就是,娘娘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會沒事的?!鼻逯耥斨鴤€紅眼睛,略顯稚嫩得說道。
產(chǎn)房外,周帝抱著剛剛出生的嬰兒早已是激動地說不出話來,他輕點著孩子的臉頰,沉浸在為人父的喜悅之中,宋成上前恭賀道:“恭喜皇上皇后,喜得龍子?!?p> 周帝斂住嘴角的笑意,眼底卻是溢滿了幸福,“今日喜得龍子,隨行之人每人有賞。穩(wěn)婆接生有功,賞黃金千兩。
千兩!穩(wěn)婆高興地跪謝周帝,“多謝皇上賞賜?!?p> 周帝正要前去產(chǎn)房看望趙淑蘭,錢公公快步趕來,小聲在周帝一旁說道:“皇上,顧謀士來了?!敝艿壑棺∧_步,前一刻還笑意滿滿,這一刻愁容滿面,周帝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產(chǎn)房,似乎這樣能透過這道門看見他的淑蘭,“傲梅,凌菊,照顧好皇后?!闭f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是?!卑撩泛土杈栈ハ嗫戳艘谎?,便匆匆進了產(chǎn)房,她倆的心早就已經(jīng)飛進屋里。
外面開始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怕是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了??头績?nèi),“參見皇上?!币幻凶由砀咄Π?,眼眸深邃,只站在那里,就給人一言定天下的感覺。
“免禮?!敝艿蹞哿藫垡巫由系幕覊m,“可有查到此事何人所為?!?p> 顧清籌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波瀾,“是魏家。”
“哼,這老賊果然還是按捺不住啊,刺殺皇帝,謀害皇子,讓他魏家的種繼承皇位,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敝艿劾湫α艘宦?,想著魏家近幾年來越發(fā)猖狂,魏賢這只老狐貍仗著自己是一國之相,妹妹寵冠后宮,兒子手握兵權,就敢在大堂之上公然挑釁,藐視權威,還有范家、柳家跟在他屁股后面如柴犬一般叫囂著,想到這里,周帝心煩意亂,閉上了雙眼,無奈地扶住了額頭。
“恭喜皇上喜得雙生子?!鳖櫱寤I打破了屋內(nèi)的寧靜,并在“雙生子”三個字上加重了音量,滿是恭賀的字眼卻毫無道喜之意。
周帝瞬時睜開了眼睛,望向顧清籌:“別無他法,只能走這一步嗎?”周帝想起那肉嘟嘟的小臉,他還這么小,他還沒睜開眼睛看看他的父親,他還沒享受過陽光帶來的溫暖,就已經(jīng)要卷入這場紛爭,步入黑暗之中,永無寧日嗎?
顧清籌堅定地點了點頭:“身為皇子,從出生之日起就便注定要卷入權力斗爭之中,不管是前方白骨累累的沙場,還是后方爾虞我詐的朝堂,有硝煙的地方就有犧牲,我們不是為了自己的利益,為的是這天下人的江山?!?p> “所以,不管是朕的兒子還是你顧卿的兒子,都要為之付出代價,是嗎?”
顧清籌的臉色終是有了變化,歉疚、心痛,卻獨獨沒有懊悔之色,僅僅是剎那間就被狠絕所替代,他直視周帝的眼睛:“臣的兒子已經(jīng)死了,他死得其所?!?p> 周帝不敢相信地看著顧清籌,他就堅定地站在那里,以近乎冷漠的語氣說著戳人心弦的話,或許就是那堅定的意志讓人莫名有一種信任感,卻不敢靠近,因為太過冷血。“好,那就照著你說的去辦?!?p> 雨越下越大,雷聲不斷,在這風雨交加的夜晚,總是讓人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或許這天氣太適合掩蓋一切?!昂⒆?,我的孩子?!壁w淑蘭被噩夢驚醒。
身旁的傲梅擔憂地問道:“娘娘怕是做噩夢了吧,兩位皇子由清竹和凌菊照顧著呢,外面還有士兵看守,娘娘放心,不會出事的?!?p> 趙淑蘭似乎還是不放心,“皇上可有來過?”
幽蘭替趙淑蘭蓋緊棉被,“皇上來過了,見娘娘身體虛弱,便未叫醒您。囑咐我們好好照顧娘娘?!?p> 趙淑蘭點點頭,“對了,那對玉佩可帶來了?!壁w淑蘭望向傲梅。
“娘娘放心,在奴婢這兒保管著呢?!闭f完,傲梅就從衣兜里掏出用手帕包裹著的玉佩,該玉佩晶瑩剔透,分為兩瓣,可合二為一。
幽蘭瞪大了雙眼:“哇,娘娘,奴婢生平第一次看見這么漂亮的東西。這有兩個,應該是送給兩位殿下的吧?!?p> 趙淑蘭接過玉佩,拿在手里反復地看著:“是啊,這是打算等他們十歲生辰的時候送給他們的,希望他們?nèi)邕@玉一般,溫潤爾雅,不染瑕疵。”趙淑蘭看著眼前的玉佩,仿佛看見了十年后兩個孩子在自己跟前撒嬌的樣子。
“娘娘好生厲害,竟然能未卜先知,準備了兩塊好玉,不然的話,兩位小殿下怕是要爭搶呢。”幽蘭眨了眨眼睛說道。
傲梅白了她一眼,“雖然黃太醫(yī)診斷是雙生子,但是娘娘心里還是存了疑惑,之所以準備兩塊,一是如果真的是雙生子,便一人一個,如果不是那就一個給殿下一個給未來殿下的心上人?!?p> “哦?!庇奶m向傲梅吐了吐舌頭,“娘娘,我可以摸一下嗎?”幽蘭期待地望向趙淑蘭,“當然可以?!闭f完,趙淑蘭便取了一塊放在了幽蘭的手心上,放在手里還沒捂熱呢,便聽外面有人大喊:“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