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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聆之以歲月

第十三章 替換

待聆之以歲月 沁竹南書 3047 2019-12-06 16:02:54

  “林——曄——林——曄——”沈聆之回到原處分手的地方,焦急地喊著孟林曄的名字,從和林曄分開的那一瞬間開始,她的心就突突地跳著,她總覺得有什么要事發(fā)生。找了許久依然不見他的身影。

  正在這時,沈聆之突然發(fā)現(xiàn)前方有一片黑漆漆的身影,有一位年輕的男子從馬背上一躍而下,從黑衣人手中接過刀劍。

  沈聆之躡手躡腳地走近,想看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這位男子身穿上等綢緞可以判斷并非一般人,肯定不是離村或是附近的百姓,他們?yōu)楹螘霈F(xiàn)在離村的狩獵區(qū),看那群黑衣人的架勢怕是存在著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黑衣人逐漸散開,排成一列,沈聆之也漸漸看清了躺在地上的男子的面容,一瞬間震驚,惶恐,沈聆之的手不住地顫抖,整個人沒了暖意,通體冰涼,“林曄,林曄。”沈聆之正準備起身撲過去,卻被一名男子捂住了嘴,按住了身體。

  宋衛(wèi)城輕聲在聆之耳邊說道:“姑娘,冷靜點,姑娘,冷靜。”

  此刻,沈聆之的腦子天旋地轉,已經(jīng)聽不到任何的聲音,她的眼里只有躺在冰冷地上的孟林曄,那個滿身是血的孟林曄。她掙扎著,越掙扎越痛苦,她無處發(fā)泄,狠狠地咬住宋衛(wèi)城的手,淚水奪眶而出。

  魏天宜一步一步走向孟林曄,蹲下身子,解下他腰間的玉佩和腰牌,“可惜啊可惜,二十歲的青蔥少年如今成為刀下亡魂。別怪我魏天宜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自己,投胎成為皇子,繼而又成為當今太子,成為眾矢之的,我也無能為力。”魏天宜說完還嘖嘖感嘆了兩聲,這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模樣像極了魏相,真是遺傳到了精髓。

  話音剛落,魏天宜提起刀劍砍了下去,沈聆之瞳孔一震,再也按捺不住,奮力想要掙脫出宋衛(wèi)城的禁錮,奈何還是未能逃脫出宋衛(wèi)城的手掌,“姑娘,冷靜,你這樣出去只有死路一條,倘若你死了,怎么給他報仇?!?p>  “報仇”兩個字似乎起到了作用,沈聆之立刻安靜了下來,一雙眼死死地盯著魏天宜的臉,她要記住這張臉,記住他的聲音,要永遠地刻在自己的腦子里。

  宋衛(wèi)城能夠感受到這位姑娘的顫抖和從她身體里所透露出來的涼意,這世間最殘忍的莫過于目睹心愛之人任人宰割,而自己卻無能為力。

  魏天宜舉著孟林曄的頭顱,放肆地笑著,沈聆之心如刀絞,指甲已經(jīng)狠狠地嵌進泥土里,終有一日,我要親手割下你的頭顱,讓你體會骨肉斷離的感覺,我發(fā)誓,我定成為你此生的惡魔,讓你日不敢出,夜不能寐。

  魏天宜只覺背后一陣涼意,環(huán)顧了四周,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提著他的戰(zhàn)利品上馬,哼著小調,揚揚灑灑地離開了。

  沈聆之推開宋衛(wèi)城,一路奔跑至孟林曄的身邊。沈聆之顫巍巍地握住孟林曄的手,“林曄,是我,我是聆之啊,林曄。”

  他的手已經(jīng)冰涼,感受不到絲毫的溫暖。沈聆之將他的手放在嘴邊,哈了一口暖氣,可是這只曾經(jīng)緊握她的手,為她拭去眼淚的手,為她拉弓射箭的手,不再捧著她的臉,再也沒有任何的回應。

  想到這里,沈聆之再也無法承受孟林曄永遠離去她的事實,嘶聲裂肺地哭了起來,“林曄——,你回來,你回來。”沈聆之趴在孟林曄的胸前,不住地晃著他的身子,可是林曄一動不動。

  宋衛(wèi)城走到她的身邊,“姑娘,請節(jié)哀?!?p>  聆之抽泣著緩緩抬起頭,淚水濕透了孟林曄的衣襟,她突然變得異常冷靜,眼睛盯著魏天宜砍下頭顱的地方,一片血跡,她的心像是被挖空了一樣,或許從這一刻起她就已經(jīng)變成了一具只剩肉體的驅殼,“他們是什么人?”沈聆之沒有抬頭看向宋衛(wèi)城,只是冷冷地問道。

  宋衛(wèi)城看了一眼眼前的姑娘,她約莫二十左右,本該是天真爛漫的年紀,怕是以后都要生活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不免有些可惜?!八俏合嗟兆游禾煲?,今日魏相以皇家游獵為契機狙殺太子,想一手遮天,太子幸得孟兄挺身而出,才逃過一劫,魏天宜怕是想要殺人滅口才會對孟兄下此毒手?!彼涡l(wèi)城說話時眼神躲閃,但是沈聆之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她的腦子里一直在不停地重復三個字“魏天宜,魏天宜”。

  宋衛(wèi)城望著孟林曄的尸體,低頭跪了下來,雙手抱拳,“孟兄之義,宋某銘記于心,在下替太子多謝孟兄救命之恩?!闭f完,宋衛(wèi)城就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是歉意,是感傷,或許還夾雜著一種對主子的敬意。

  沈聆之并未理會他的舉動,只是一個勁地給孟林曄整理衣裳,這身上那么多處刀傷一定很疼吧,本來已經(jīng)干涸的眼眶突然又涌起了心疼的淚水,林曄最怕疼了,平時摔一下都要嚷很久。

  宋衛(wèi)城站起身,“姑娘,在下還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p>  沈聆之并不在乎他的去留。

  宋衛(wèi)城見狀,彎腰鞠了個躬,頭也不回地走了。

  獵場內,“皇上,不好了,皇上,不好了?!卞X公公連爬帶滾地進了帳篷。

  周帝抬眼瞧了一眼錢公公,繼續(xù)練習書法,“慌慌張張地,成何體統(tǒng)?!?p>  錢公公整個人縮成一團,“皇上,太子,太子他——”

  聞言,皇帝握緊了手中的筆,“太子他怎么了?”

  錢公公咽了咽口水,而后硬著頭皮說道:“太子被人……殺害了?!?p>  錢公公的聲音越說越小,周帝的毛筆從手中劃落,墨汁浸染整個宣紙,周帝向后倒去,幸好被顧清籌一把扶住。

  周帝艱難地邁出步伐走出帳篷,外面正是跪了一群人,為首的不是魏天宜還有誰,周帝摒著一口氣,“說——到底怎么回事兒?!?p>  魏天宜裝作被嚇到的樣子,“啟稟皇上,我們進入到獵場之后就各奔東西,臣在打獵的時候突然聽到附近有打斗的聲音,走近一瞧,竟然發(fā)現(xiàn)有幾名殺手在圍攻太子,臣正準備支援太子,但奈何對方人數(shù)太多,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太子被數(shù)十名殺手刺死,并殘忍地割下了頭顱。”

  聽到被割下頭顱這五個字,周帝胸口似乎被堵住,而后吐出了一口鮮血,“太醫(yī),宣太醫(yī)。”錢公公扯著大嗓門喊道。

  周帝推開扶著他的顧清籌和錢公公,徑直走到魏天宜面前,抓起他的衣襟,魏天宜本來天不怕地不怕,卻也被周帝的這副模樣嚇到了,周帝如嗜血的豺狼一般看著魏天宜,“人呢?”

  魏天宜回頭看了一眼他部下手中捧著的黑色鐵盒,那部下早就嚇得魂飛魄散,天知道,他還能活多久,說不定下一秒周帝一生氣,就一命嗚呼。

  周帝走到部下面前,“把盒子打開?!敝艿鄣暮毶线€殘留著剛剛吐出來的污血,隨著他說話在胡須上顫抖地擺動著。

  部下只能遵命,打開鐵盒的一剎那,周帝看到那一張熟悉的臉,終是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稟魏相,皇上本身身子虛弱,再加上喪子之痛,才導致昏迷不醒,需多加休息,不能再受任何刺激?!?p>  太醫(yī)朝著魏相恭謹?shù)卦V說著皇帝的病情,“嗯,下去吧。”

  等到周帝醒來已是一個時辰之后,“咳咳——,錢公公,讓魏相來見朕?!?p>  不一會兒,魏賢便進入到帳篷內,“皇上吉祥?!蔽合喈吂М吘吹亟o周帝行了個禮,沒有絲毫得意之色,只有恭敬。

  “魏相不必多禮。賜座?!敝艿酆攘丝诓瑁瑵櫫藵櫳ぷ?,“魏相覺得此事何人所為?”周帝蓋上茶蓋,看向魏賢,魏賢正欲起身回話,周帝示意他坐下。

  魏賢回復道:“我已經(jīng)向天宜問清了情況,皇上有所不知,皇城大牢內最近逃出一名獄犯,此人殺人無數(shù),對朝廷懷恨在心,殺了許多官僚。天宜在與殺手搏斗時發(fā)現(xiàn)了他的身影,我們推斷他雇傭殺手,進入皇家獵場就是想殺個措手不及。此人心思歹毒,必須嚴懲。”

  “可有抓到兇手。”

  “天宜無能,讓兇手逃脫了,不過,看此人逃脫的方向,最有可能是逃往離村?!蔽嘿t瞄了一眼周帝,繼續(xù)說道:“臣已經(jīng)派人前往離村搜尋,陛下放心,臣一定抓到謀害太子的兇手?!?p>  一提到太子,周帝就忍不住咳嗽了起來,心也開始隱隱作痛。魏相見狀,離開椅子,跪在了周帝面前,“臣等無能,未能保護太子周全,讓太子死于小人之手,臣有罪,還請陛下責罰?!?p>  周帝看著魏賢跪在他面前,以極低的姿態(tài)上演著忠君愛主的戲碼,頓時感到惡心,“魏相不必自責,先回吧。”

  魏賢起身緩緩退了出去,正巧碰見顧清籌前來請見?!皡⒁娀噬稀!鳖櫱寤I看著周帝,僅僅一個多時辰,周帝似乎蒼老了許多,顯而易見地還有他眼底的悲傷和落寞。周帝許久未說話,顧清籌就直挺挺地站在那兒,過了一會兒,周帝憂傷地吐出了一句話,“我的兒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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