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城外回鶻大軍變動,四門均有回鶻軍一部,無法確定人數(shù)”
聽著探馬的回報
坐在州衙前院子的眾人臉色也變得凝重了起來
還未等閆英達發(fā)話張延禮卻已起身走到了閆英達身旁躬身道
“使君,延禮有一事相求”
“不要叫我使君這么生分了,我這條老命都是你救的,仆射私下稱我為閆叔,你私下就叫我閆翁吧”
“閆翁,經(jīng)剛才的刺殺以及回鶻的排兵布陣,顯然我們拖延時間的計謀已經(jīng)被他們識穿,同時我也有理由相信剛剛在大堂內(nèi)議事的眾人中有奸細的存在,否則從議事完到藥羅葛進城這一個時辰都不到的時間是不可能從四門封閉的瓜州城中傳到城外的回鶻人那?!?p> “現(xiàn)在大敵當前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我們也沒辦法找出證據(jù)揪出奸細,所以我請求您將剛剛議事的所有人除馮納參軍外都留在州衙之內(nèi),同時由我全權接管瓜州防務馮納參軍協(xié)助我即可。”
“什么?郎君!大敵當前,我等如何能坐在州衙之內(nèi)!”
“就是,郎君,就算是梅錄知道計謀,也不一定是我等傳出去,這樣將我等圈在州衙內(nèi),這說不準就正中那些回鶻人的計策!”
...
看著眾人憤怒的聲音張延禮直接厲聲大喝
“這場仗!我們輸不起!”
“輸了,我們?nèi)紩?!回鶻人,不需要唐人!只需要死人和溫順的唐奴!”
“爾等大都精于內(nèi)政而不善軍事,縱使上前線由能作何?”
“不如就在這州衙之內(nèi)協(xié)調(diào)各方事宜,我相信由閆翁和諸位一同協(xié)調(diào),必能保證后勤之順暢!同時還能在戰(zhàn)時減少不必要的猜疑,上下一心方能守住這瓜州城!”
“至于前線戰(zhàn)事,就交給我和馮納參軍即可”
“我向諸位保證,若瓜州城破,我張延禮必死于諸位之前!”
張延禮鏗鏘有力的誓言頓時讓在場眾人默然不語
“就這么辦吧,瓜州防務全由延禮負責,馮納你協(xié)助好延禮”
閆英達一錘定音在場眾人雖有不甘但也只能接受
“是”
“諸位大人,情非得已,延禮多有得罪!若明日黎明我等依舊活著,延禮定當攜重禮登門向諸位道歉”
張延禮說完立刻轉身離去馮納侖略也立刻跟了上去
“馮納參軍,你也是沙州老人了,以后我就叫你馮納叔吧”
“郎君,尊卑有別,馮納擔不起”
“有什么擔不起,今晚撐不過去,大家都不過是具尸體而已”
馮納侖略聞言也沒反駁
“馮納叔,等下你差個士卒去北城把宋司法叫回來,讓他在州衙里和諸位大人一起辦公”
“宋司法也喊回去嗎?郎君還是我親自去一趟吧!隨便差個人去,以宋司法的脾性恐難以勸解”
張延禮聞言聽了下來扭頭一臉認真的看著馮納侖略
“馮納叔,現(xiàn)在是戰(zhàn)時,你和差人說,他宋司法若是敢抗命,直接砍了,要是他宋家有意見,讓他直接來找我”
“還有馮納叔,你現(xiàn)在是歸義軍的參軍大唐的官員,不再是吐谷渾的奴隸了,不要老把自己當做一個執(zhí)行者,現(xiàn)在你要和我一起布置瓜州的防務!你很重要!只有你全力幫助我,我才有信心守住瓜州!馮納叔,幫幫延禮好么?”
馮納侖略看著真誠的張延禮整個人怔了一下黝黑的臉上竟然出現(xiàn)了一絲紅暈
他張口想要回答張延禮卻不知道該說啥,支支吾吾半天就回答了張延禮一個字
“嗯”
張延禮笑著拍了拍馮納的肩膀,其實他是想摟著馮納侖略的肩膀走,奈何馮納侖略一米九的個子讓只有一米七幾的張延禮只能拍拍他的肩膀
二人走到馮納侖略的錄事參軍辦公衙門里
此刻屋內(nèi)站滿了瓜州歸義軍的各級將校
“見過馮納參軍!”
“嗯,這位是張延禮張郎君是仆射二子,此次瓜州防御之戰(zhàn)將由張郎君負責,我等均由他調(diào)配”
眾將校聽到是由張延禮負責面面相覷
雖有些震驚與不滿但聽聞是張淮深之子倒也沒人敢提出異議
張延禮對于眾人的不自然的神色盡收眼底,微微一笑并沒有怪他們
想想自己前世對于那些個空降的富二代不也沒少罵罵咧咧
“諸位將校,延禮有禮了”
“閆刺史已命我全權署理瓜州防務,諸位將校都是久經(jīng)沙場的猛將,應該都知道令行禁止,特別是如今外有回鶻大軍的時候,我希望諸位能將那些小心思都咽回肚子里”
“雖然延禮年齡尚淺,但自小在家父的教導下,對治軍之道還是頗有些心得,若是諸位見延禮年輕對延禮的命令陽奉陰違,先不說回鶻人攻入瓜州的后果,單說違抗軍令的行為,我張延禮絕對有信心能讓你們以及你們的家人在這河西之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我張延禮說到做到!”
在場一眾將校聽到張延禮的語氣以及看到他那冰冷的神色
出奇的沒有絲毫被小輩訓斥威脅的憋屈感,反而都有著一種如芒刺在背的感覺
如果張延禮上來就和他們說好話,他們這些沙場老油條還會擺擺自己的老資歷
但張延禮直接就點明外有回鶻大敵的壓力,同時又直接亮明自己的身份并用張淮深和閆英達的名頭命令他們
這純粹的以勢壓人反倒讓他們收起了對張延禮的輕視之心
畢竟坐在主位的張延禮年紀雖小,但確是實打實能控制他們命運的主宰者
“請郎君示下”
馮納侖略看著張延禮不過三言兩語就收服了這一群桀驁不馴的將校,心中頓時對張延禮由原來的敬升級成了畏
因為在張延禮的身上他仿佛看到了他父親張淮深的影子
“虎父生虎子啊”
張延禮見眾人恭順的模樣也沒有廢話直接了當?shù)牟贾闷鹆巳蝿?p> “馮納叔,你給我講講目前瓜州的防御狀況”
“郎君,我已經(jīng)按你的吩咐把瓜洲城內(nèi)的男人全都武裝起來了,但瓜州畢竟不是沙州,只有區(qū)區(qū)1872戶9360人,縱使城中所有男子都上戰(zhàn)場也只有4212人,這是我們所有的力量了,按照先前的部署,北門有將士1800人駐守、南門、西門、東門各有500人駐守,剩余將士全都集中在參軍衙門旁的安橋坊內(nèi)作為支援力量。”
“嗯,現(xiàn)在這個布置肯定是不行了”
“如今無論是我們拖延之計還是他的刺殺謀劃都已失敗,雙方如今圖窮匕見,除了干別無可能”
“馮納叔,若調(diào)轉過來,由你替代梅錄攻城,你會怎樣?”
“若是我,我定會在四門中選一門主攻,其余三門聲勢做大以為仰攻”
“對,這是很正常的攻城之法,正常來說我們也會在四門布置適量的軍隊然后留有一支機動部隊用來支援,但這是建立在城墻完備,敵我雙方實力差距不大的前提下”
“可如今瓜州的城墻不過12尺的高度,且年久失修并不算牢固,同時我們?nèi)缃袢窠员膊贿^4000余人,那城外的回鶻人肯定也已經(jīng)全民皆兵,如果以三萬口來算,他們的將士最少都會在一萬兩千人以上,兵力和我們就是三比一”
“在此優(yōu)勢之下,如果還是選一門主攻,那我們可以集結大量兵力依托城墻和他們對耗,這顯然不是梅錄想看的,他折騰這么多無外乎是想以最小的代價拿下瓜州”
“所以我料定,他們不會選一門主攻,而是四門齊攻!”
“四門齊攻?”
“對,若我手上有一萬兩千人,我就會四個門每個門三千人,這樣我們便摸不清他到底是哪門主攻不敢輕易使用機動力量,或者很快就將機動力量消耗殆盡!”
“三千人全力進攻下以瓜洲城那低矮的城墻,若是守城將士不足的話,根本沒辦法守住”
“只要攻破一個城門,我們就沒有任何優(yōu)勢了,畢竟瓜州可沒有內(nèi)城,一旦城門失守,我等就不過是砧板上的魚肉”
一眾將校聽了張延禮的分析都默然不語陷入沉思
“這非常理,若那梅錄擇一門主攻,豈不也是輕而易舉攻破?”
“是啊,我覺得還是布置四門守軍外留有一部分援軍更為妥當”
...
對于將校的質(zhì)疑張延禮直接伸手打斷用不可質(zhì)疑的語氣沉聲說道
“我不是和你們商量的,這是我的決斷,我對此戰(zhàn)負全部責任,此事不容再議”
“接下來,我們的防御也很簡單,4212名將士分成四份,每個門1053人沒有援軍,等下我會和馮納叔坐陣南城門,其余三門守將就有馮納叔定奪?!?p> 眾將對于張延禮的獨斷的行為面面相覷卻又無奈的接受
“是,謹遵郎君之命”
張延禮自知他們心中肯定是有些怨言,可如今已是大敵當前他沒辦法編個合適的理由告訴他們梅錄一定是四門齊攻,只能強行布置任務
“請諸位記住,此仗沒有援軍,所有人都必須在城墻上戰(zhàn)至最后一卒,因為我們一旦倒下城門失守,我們身后的家人就將會萬劫不復”
“除非我們所有人都死在城門上,否則城門決不能破!”
“如今是酉時一刻,只要撐到明日五更黎明!我阿爺就一定會帶著歸義軍主力到來!”
“諸位,我知道前路艱險”
“但我們沒有退路!”
“我們要用手中的陌刀告訴城外的回鶻人”
“河西!唐魂依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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