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包子嘍，熱騰騰香噴噴的大肉包子！”
“冰糖……葫蘆！”
“十全大補膏！祖?zhèn)髅胤?，包治百病！?p> “瞧一瞧看一看，胸口碎大石！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捧個人場！”
大街上，熱鬧非凡，吆喝聲此起彼伏。
賣吃的、賣藥的、賣鞋的、賣胭脂的、還有賣藝的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一對山里來的鄉(xiāng)下兄妹，頭一次來鎮(zhèn)上，見到這樣熱鬧場面，完完全全晃花了眼。
“哥，別光顧著傻瞧啊，咱們也得想辦法擺個攤，把狐皮賣了，好快些攢夠治咱爹病的錢?！?p> 妹妹十三四歲，衣著樸素膚色顯黑，但臉蛋圓圓的帶著嬌憨。
“俺們趕了半天路，先歇歇吧，也好坐下來吃點東西。”
哥哥十八九歲，長相平庸身材中等，臉上透出一股營養(yǎng)不良的菜色。
“爹是家里的支柱，一刻也等不起啦，咱們還是先……”
妹妹還想勸，可說到一半，她自己的肚子卻叫了起來。
于是后半句話她也說不出口了，臉蛋埋下去，顯得很是不好意思。
“哈哈還是找塊地方，先坐下來吃干糧吧?！?p> 哥哥笑了笑，帶著妹妹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怎么也找不到落腳地，一直走到西邊鎮(zhèn)口附近，才找到處賣茶的棚子。
這位置很是邊緣了，富人都是去茶樓喝好茶的，眼前的茶棚就是窮人解渴歇腳的地方。
但就算如此，兄妹倆也不敢亂花哪怕一個銅子兒。
他們沒進茶棚，只是在邊上一塊空地坐了，妹妹從包袱里取出一個干巴巴的面餅，掰開兩半分了吃。
他們早已習(xí)慣這種粗制食物，餓了小半天倒也吃得津津有味。
邊吃還邊往茶棚里瞧，里邊某一桌，正有一名說書的要講故事。
啪！
這說書先生也不正宗，手里沒把扇子之類的物件，只能用喝了一半的茶碗在桌上一拍，才提起嗓子開講道：“話說那揚威鏢局啊，真是天下一等一的……一夜之間啊，幾十個鏢師統(tǒng)統(tǒng)慘死，身上連道傷口都沒有，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最后那楊總鏢頭夫婦自盡而死，只有楊公子一人逃出生天，至今下落不明！”
一口氣說完故事，說書先生才喘了口氣，將剩下半碗茶“咕嚕嚕”一飲而盡。
旁邊幾個桌子的大漢、老農(nóng)等，都紛紛出聲叫好。
其中一人道：“好你個老滑頭，以往翻來覆去就那么幾段，今兒個怎么有新段子講了？聽說你前幾日進城一趟，是從城里聽著學(xué)來的吧？”
“嘿嘿，”說書先生笑了笑道，“是從城里聽來的傳聞，段子卻是我自己個兒編的?！?p> “真人真事兒？”
那人問道。
“真人真事兒?！?p> 說書先生點頭。
“得了吧，既是你自個兒編的，添油加醋一準(zhǔn)少不了。剛才你說的那些個鏢師，一蹦能飛出老遠(yuǎn)，一刀就能劈開大石頭，武功哪有這么厲害的？咱鎮(zhèn)上的錢豹子，那可是一等一的高手，一拳也頂多打斷胳膊粗的樹干。”
眾人還是不信，認(rèn)為故事講得太玄乎。
“唉！”
哪知，那說書先生竟不與他們爭，只是嘆了口氣，意興闌珊的樣子。
半晌才道：“咱們這鎮(zhèn)子啊，太偏僻，那些個真本事的大俠都不過來，你們自然也見識不到，啥才叫高深武功?！?p> 說著，他便起身搖頭嘆氣地走了。
不遠(yuǎn)處，那對兄妹兩早就吃完了餅，他們也是聽故事入迷了，現(xiàn)在說書的走了，才回過神來。
“妹子，你說武功真能練到那么厲害嗎？”
哥哥皺著眉頭，他心里有了憧憬，但更多卻是迷霧、是空白。
他總覺得好像有一大塊東西堵住了他腦子，讓他思維都不利索，想什么都想不透徹，最后總會不了了之。
“想那么多干啥，那些武功呀大俠呀，都離咱們太遠(yuǎn)啦，咱還是先辦正事要緊?！?p> 妹妹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塵土。
哥哥見此，也只得跟著起身，整理了一下后，與妹妹一起走開了。
回到鎮(zhèn)中心熱鬧大街，他們總算找到地方擺攤，就取出了仔細(xì)包好的一張完整狐皮。
這是他們父親沒得病前，某次與村子里另兩個獵戶一起進山的戰(zhàn)利品，是至今為止最好的收藏了，父親舍不得賣掉留到現(xiàn)在，但得病后家中日子難以支撐，只好拿出來準(zhǔn)備賣了。
取出狐皮后，妹妹柔順地?fù)崦妆?，然后平平整整地攤開到一張布上。
兄妹兩人就這么守著攤子，也不懂得吆喝，眼巴巴期待有人來買走狐皮。
“咦？這狐皮不錯呀?！?p> 等了沒多久，就有三人過來，領(lǐng)頭者看到狐皮的完整度和成色，立刻眼前一亮，伸出手快速抓起來，湊到眼前查看。
“這位大叔，您動作輕點……”
妹妹只覺眼前一花，狐皮就到了對方手中，她哭都來不及，只能小心勸說，希望對方下手輕些，別把狐皮弄臟弄壞，平白損了價值。
“您要是不買，可不能直接用手抓。”
哥哥性子直了點，想什么就說什么。
“嗯？”
哪知對方面露冷笑，直接一把將狐皮揣入懷里，陰陽怪氣道：“你們兩個睜大眼睛看看這是哪？方圓百里誰不知道，這鎮(zhèn)子是我們錢老大撐著場面？錢老大是誰知道嗎？錢豹子！這名號放出去，誰敢造次？”
“這跟俺們有啥關(guān)系？”
哥哥站起來大聲道。
“這條街歸錢老大管，你們擅自擺攤兒，總得有些表示，這張狐皮就當(dāng)是孝敬了，哈哈哈兄弟們?nèi)ズ染?！?p> 那人說完就大笑著，招呼另外兩人離開。
“你們不準(zhǔn)走！狐皮是要換錢，給咱爹治病用的，你們不能搶走！”
妹妹見此立刻急了，哭著追上去抓住那人衣服，不肯讓他們離開。
那人臉色難看，用力一甩，妹妹就被甩開摔倒，頓時一只手在地面磨破一片傷口，血水就滲了出來。
“你欺負(fù)我妹子！”
哥哥瞬間紅了眼，大步?jīng)_過去，也不懂如何打人，就這么撞了上去。
“去你的！”
那人輕松一閃身，再出手狠狠一推，哥哥就被推得摔出去，腦袋正好磕到一塊石頭。
這一下磕得十分結(jié)實，他頭上頓時破開大口子，紅色血液很快流下，染紅了他半邊臉。
“哥！”
妹妹見狀大哭，爬起身過去攙扶他。
后者卻處于意識不清、迷迷糊糊的狀態(tài)：“我是誰？我是……周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