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奶奶韓氏

　　此時，韓氏端坐在炕上，圓木桌擺在她面前，飯桌的主位顯示著她在家中的地位。

　　春分時節(jié)，寒氣還沒消散，韓氏一身綢面對襟紫襖，盡管五十出頭的歲數(shù)，但沒有一絲銀發(fā)，銀發(fā)圈箍在頭頂，可能是身型富態(tài)的原因，讓她的臉上并沒有什么褶皺，白皙的皮膚中透著紅潤。

　　想必年輕時也是一個豐腴的美人兒，韓玉靈瞄著她，順勢坐在桌邊的長條凳上。

　　一直端坐的韓氏瞟向她，韓玉靈被她面無表情地盯的發(fā)麻，心道她什么意思，裝模作樣的沒個好臉。

　　“沒規(guī)矩！”

　　韓氏一字一頓的說。

　　這是在說她？

　　“你那知書達理的娘就是這么教你的？”韓氏繼續(xù)發(fā)問。

　　韓玉靈回看著韓氏，并未答話。

　　“靈兒、快下來！”端菜進來的何氏看到韓玉靈坐在凳子上，忙道，“娘，靈兒病剛好，您多擔待?！?p>　　韓氏用眼斜著何氏，輕哼道：“真是有什么樣的娘就有什么樣的孩子?！?p>　　“娘！誰惹您老人家生氣了?！兵Q亮的女聲在門外響起，隨后女人掀簾進屋。

　　女人長相標志，皮膚圓潤，體態(tài)豐盈，玫紅色的褂子把她的五官映出幾分艷麗。

　　“大兒媳婦回來了?！表n氏面色緩和地看向女人。

　　“奶，我娘剛進院連口水都不喝，說要先給奶請安才行呢。”跟在女人身后的韓玉嬌說道。

　　韓氏微笑點著頭，越看這個大兒媳婦就是得她心，蘇氏來到韓氏面前，屈膝問安。

　　“兒媳婦給娘請晚安，兒媳今兒個不在家，又讓娘操勞一天，兒媳不孝?！?p>　　“好，好?！?p>　　在一般的老百姓人家是沒有這些禮節(jié)的，更何況是這鄉(xiāng)下，但韓氏就喜歡這套。

　　“我們韓家，可不是一般的人家，別把那些小門小戶的毛病帶進來?！闭f著韓氏又瞟了一眼低頭認錯的三兒媳何氏。

　　大兒媳蘇氏上前輕撫韓氏的后背，語氣柔膩地道：“娘，您這一片苦心吶，可不是誰都能懂的，咱家這規(guī)矩都是高門大戶的規(guī)矩，難免她們小輩兒做不到?！?p>　　“誰說的，小輩中你那玉宏和玉嬌就規(guī)矩的很好?！表n氏說。

　　“那還不是娘您疼他倆，看他倆自然是好的，要說規(guī)矩和禮教，他倆和有文有秀比差遠了?！碧K氏道。

　　聽蘇氏夸自己最寵愛的小兒子和小女兒，韓氏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片欣慰和得意。

　　“和他老叔和老姑自然是比不了的，但在咱們這十里八鄉(xiāng)的也是頂好的孩子了。”韓氏輕拍大兒媳蘇氏的手寬慰著。

　　這婆媳倆有完沒完，韓玉靈暗翻白眼。

　　韓氏滿意地看了一眼蘇氏身后淺笑靜立的韓玉嬌，又瞥向椅子上的韓玉靈，道：“今兒看你病愈，僅此一次，下不為例，長輩沒有入座小輩哪有坐上來的道理?！?p>　　然后又看向一直低眉順眼的何氏，怪聲怪調地長吁道：“無規(guī)矩，不方圓吶。”

　　一大盆土豆燉豆角，幾根大蔥一碟大醬，一人一碗高粱米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