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澤在受傷后的第四天,又一次去了記功坊,這回路上倒是沒有什么麻煩,幾日以來,眾人好似都在議論說新人中來了一個功夫不錯的,不好招惹,連“石頭人”王石都在其手中吃了癟,是個硬茬子。
不過白一澤對這些倒是一無所知,只道沒什么挑事人,怎么記功名。
一進這記功坊,倒是熱鬧很多,除了發(fā)放任務的榜單,以及登記功分的工作人員,周圍有很多擺著地攤吆喝的小販,出售的物品千奇百怪。
白一澤先將這幾日以來揍過的人一一描述給了登記人員,然后記上了40功分。
從工作人員那里得知,每人每月共需90功分才可免除處罰,那些小奸小惡的行為頂多算得上一分,所以沈岳所說一天三件壞事的要求,也是沒錯,但他也沒想到白一澤才一來就敢大打出手,并且還打贏了,這樣的話,累積的分數(shù)不可同日而語。
“來來,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啦,神行果清倉大處理啦,20粒元氣丹一個,用了都說好~”旁邊的小販吆喝聲如同一個大喇叭,吸引了眾多人的圍觀。
“喂,你這賣得也太貴了吧?!币慌杂行南胍召彺斯穆啡苏f道。
“你仔細看看這神行果,就知道為什么是這個價了?!毙∝溡膊恢?,依舊吆喝著。
“這是...四道紋路的中品神行果!”路人仔細一瞧,驚呼出口。
白一澤對神行果倒是有些熟悉,此果以果上紋路分上中下三品,每三道升一品,可以短暫提升使用者雙腿力道,對沖擊腳底經(jīng)脈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這中品神行果不多見啊?!甭啡祟H為心動,但是滿臉躊躇。
“那不廢話,不然我怎么會賣20粒元氣丹,去去去,不買一邊呆著,別擋著爺發(fā)財。”小販說著揮了揮手,這樣的顧客他見多了。
白一澤對這果子也很心動,但是白一澤掏了掏包內(nèi),只見八粒圓滾滾的珠子,冒著絲絲白氣。
這些可是白一澤在浩然宗省吃儉用剩下的存貨,元氣丹除了能夠用來吸收其中元氣提高修為以外,在這仙人的世界里,亦是通用的貨幣。
心里有些遺憾,正猶豫要離開,身后人群中,擠出來一個身影把白一澤都推到了一旁。
“我買了!”聲音甚是熟悉,仔細一看,嘿,不是冤家不聚頭,正是那捉弄了白一澤的女孩。
“你這...”白一澤話還沒說完。
女孩把一袋元氣丹丟了過去,抄起了地上的神行果。然后在白一澤眼前晃悠,邊晃還邊做著鬼臉,樣子頗為得意。
白一澤這時候真想一巴掌呼過去,看這女孩的表情,太欠打了。
“想要啊,求我啊,或許姑奶奶我大發(fā)善心,就給你點皮嘗嘗,味道也是不錯的?!睒幼釉郊痈甙?,脖子都快頂破了天花板。
“你叫什么名字,為何如此沒教養(yǎng)?”白一澤有些氣急,卻是忍住了想要呼出去的手掌。
“教養(yǎng)?哥哥,你沒發(fā)燒吧,這里是惡人谷哎,你以為是那些狗屁正派的成規(guī)舊俗么,醒醒吧?!闭f著跳了起來給了白一澤頭頂三個爆栗,惹得周圍的人哈哈大笑起來。
白一澤一旁的路人不住的說道:“兄弟,你惹上她,可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蓖榈嘏牧伺陌滓粷傻募绨?,離去時眼神仿佛訴說不堪回首的往事。
“趕緊給姑奶奶我滾,不然我一一找你們算賬!”女孩惡狠狠的叉著腰,對著這些好事者吼道。
眾人成魚鳥散去,連剛剛地上的小販也沒了蹤影,外門強者,恐怖如斯。
“你等著!”白一澤被氣得有些顫抖,要不是記功坊內(nèi)嚴禁爭斗,不然白一澤早就把這女孩屁股打成八瓣了。
“略!”女孩做了一個鬼臉,蹦蹦跳跳的轉身走了。
白一澤氣不打一處來,打算下一次一定好好教訓這個小女孩。強壓下心中怒火,然后徑直朝著任務榜走去,看看上面有沒有合適的任務。
任務榜上也千奇百怪,有殺人越貨尋找伙伴的,有償招工的,雜役干活的。當然這些任務和招募干的都不是什么好事,畢竟功分要夠才能避免月底的懲罰,沒人會浪費合伙加分的機會。
突然,榜單的角落處,一份任務吸引了白一澤的注意:殺外門弟子沈岳,50粒元氣丹,增加一月罪惡功分。
這份任務很簡單,并沒有詳細的描述其要求,看樣子這個懸賞已經(jīng)有些年月了。
之所以白一澤會注意到這個任務,是因為這是其中不多的,要求殺死谷內(nèi)中人的懸賞,而恰好白一澤和這沈岳也有一面之緣。
白一澤對沈岳還有些好感畢竟是他告訴了自己一些粗淺門規(guī),讓自己少走了很多彎路。這里的懸賞,讓白一澤不禁開始擔心沈岳的安全。
“不行,我得告訴沈大哥去。”說罷,連忙走出了記功坊。剛出大門。
“砰”白一澤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
“媽的,有沒有長眼睛???!”那人脫口而出。
白一澤定睛一瞧,嘿,這不是沈岳么?!吧虼蟾纾艺夷隳?。”白一澤趕忙說道。
沈岳也緩了過來,一瞧,盡是之前幫助過的那個新人?!芭叮悄惆?,你叫那個什么...”想了半天。
“我是白一澤啊?!?p> “哦,對對對,白一澤,白兄?!边B忙抱拳,又道:“不知白兄找我何事?”
“沈大哥,我剛剛在那任務榜上看到了有一個懸賞,有人要殺你!”白一澤趕忙說道。
沈岳聽了好像并不意外,于是說道:“有人要殺我?不知是何人?”
“我也不知道啊,心想有人要對你不利,所以,就想著趕緊告訴你,以防意外?!卑滓粷砂炎约旱恼鎸嵪敕ㄕf了出來。
“想我沈某行事光明磊落,說來也巧了,之前就有我的伙伴告訴我說有人要對我不利,但是我們始終都無法找到那個從中作梗的人,要不白兄和我一起抓住這個人如何?”
白一澤很是開心道:“好啊,把這人抓住,也就免除了沈大哥你的后顧之憂?!?p> 沈岳也顯得很是興奮說道:“得兄如此,焉有所求!”頓了一頓又道:“白兄,我想這人如要對我不利痛下殺手的話,恐怕也需在宗門之外才行,因為門規(guī)是嚴厲禁止同僚廝殺的,不如,我們明日在離谷不遠處的云竹林來個守株待兔,坐等這人上鉤如何?”
“此計甚妙!”白一澤很是開心,不由贊嘆沈岳才思敏捷。
“那我們明日在此地匯合,如何?”沈岳道。
“不見不散。”白一澤略一抱拳。
“不見不散。”沈岳也抱拳一還。
待到兩人離去,一旁雜草中閃出一個身影,這些話應是被聽了去。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霧氣彌漫谷內(nèi),柴房也多了幾分潮濕。白一澤打坐一晚,將狀態(tài)調(diào)整至最佳,然后向著昨天與沈岳約定的地點出發(fā)了。
才剛到記功坊門前,就見到了熟悉的身影。
“白兄果然守信用。”見到白一澤按時到達,沈岳喜出望外。
“那我們出發(fā)吧?!卑滓粷烧f道。
沈岳領頭向前疾馳,白一澤緊隨其后,兩人猶如利箭破開云霧,不一會便出了山谷,沈岳腳步一轉,向著百里地外的云竹林而去。
一路上白一澤也仔細觀察了一下四周,四周人跡罕至,村莊內(nèi)也早已沒了人煙,想來惡人谷燒殺搶掠,村莊之人恐怕早就搬離了去。
一片云霧繚繞的竹林映入眼中,竹林背靠險峰,也算一處隱秘的世外仙境。
兩人放緩了腳步,走入了竹林,沈岳七拐八扭的帶路,白一澤有些疑惑,但也沒有多問。
殊不知,他們倆的身后已然有了一個小尾巴按照他們走的軌跡跟了上來。
終于到達了竹林中心,沙地漫布,屹立一座歲竹石亭,亭子有些發(fā)綠,歲月悠久。沈岳停下了腳步。
白一澤沒注意到沈岳已經(jīng)停了下來,一頭撞了上去。
“哎呦,沈大哥,你為什么突然停下來了?”白一澤頗為不解。
“呵呵,因為,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沈岳沈岳低笑兩聲,聲音陰狠下來,哪有之前溫文爾雅的氣度。
聽到這聲音,白一澤心中一驚,而眼前沈岳的魔爪已經(jīng)向著白一澤的天靈蓋劈了下來。
說時遲那時快,白一澤已經(jīng)來不及閃避,憑借著本能雙手上舉,護住了要害。但是雙手小臂撕裂般的疼痛襲來,血液順著雙手流到了臉頰上,顯得白一澤甚是猙獰。
“沈大哥,你這是為何?”白一澤還是有些不解,但是心中有了猜測。擋住一擊,向后跳開,死死地盯著沈岳,冷汗混著血液流了下來。
“小娃子果然還是嫩啊,想不到輕輕松松就把你引到了這,平常那些個慫貨我還得多費些功夫,哈哈哈,勇氣可嘉,勇氣可嘉!”說罷,腳下一蹬,騰空而起,雙爪猶如鷹爪般從空中落下來。
白一澤心知不能力敵,剛才一接觸,那撲面而來的煞氣以及隨著裂天一般的爪擊帶來的澎湃元力,起碼是一個筑基境的高手!
白一澤右腳向沙地一插,入地幾寸,垂死掙扎間,全身元氣向下一涌,右腳發(fā)力踢出,一陣沙雨彌漫空中,而正在空中欲飛擊而下的沈岳突遭沙石遮眼,收了攻勢,連忙回護眼目。
白一澤見反擊有效,連忙跳起,飛踢沈岳腹部?!芭椤卑滓粷梢粨舻贸眩珔s倒飛而去。這是修為差距太大,被震飛的緣故。當然沈岳腹部柔軟處受擊,五臟六腑一陣翻騰。
“小子,你倒是機警,但是,在絕對實力面前,是沒有用的?!闭f著,沈岳用手撫了撫眼中的沙石,好像能看清了些。
白一澤翻爬起來,手上的抓痕深可見骨。而沈岳一瞬間便來到白一澤面前,速度之快,一腳飛踢還給了白一澤,還沒來得及抵擋,胸口便遭受重創(chuàng),整個身子橫飛入竹林之中,連那青竹也斷了幾根。
白一澤差點昏死過去,趁著清醒從口袋中抓出那八粒元氣丹塞入口中囫圇吐下,頓時一股精純元氣彌漫開來,緩解了胸口和手臂上的劇烈疼痛,又再次慢慢翻爬起來。
“白兄,你的命,和小強也不逞多讓啊?!鄙蛟啦患辈痪彽淖叩桨滓粷缮磉?,準備給予最后一擊。
就在白一澤已經(jīng)感覺無力抵抗這最后一擊的時候,忽然,一聲炸響從沈岳身后傳來。一條金色匹練直指沈岳頭顱,沈岳的第六感告訴他身后有危險,下意識的將身子一歪,還是沒能躲過這突如其來的一擊。
撕拉,沈岳的衣衫背部全部炸開,混雜著很多血液橫飛,而沈岳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班坂汀币豢邗r血吐了出來,白一澤的袍子都染紅了,沈岳的眼珠都變成了紅色,想來除了疼痛,還有憤怒在燃燒。
“是誰!”沈岳連忙轉身,要看清這偷襲之人的真面目,結果剛轉過來,迎面又是一道金色匹練。沈岳運足元氣聚合到雙爪之上,一把抓住了這匹練。
“金錢鞭!沈夢瑤!我的事情你攙和什么!”沈岳幾乎吼了出來。
“哼,姑奶奶我愛怎么攪合就怎么攪合,但是這個人于我有過節(jié),你,不能殺他?!鄙驂衄巿远ǖ幕氐馈?p> “老子要殺那便殺了,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而已,即便你是黑玫瑰的妹妹,那也不行。我爹是...”沈岳話還沒說完,只感覺身后一陣寒風,待到想要避開時,卻是來不及了,只能一運元氣,聚集在自己的后背上,以圖抵擋。
原來白一澤趁著沈岳說話之際,抄起了身邊折斷的青竹,運起全身元氣注入手掌,將這臂腕粗細的青竹送入了沈岳背后裂開的傷口內(nèi),穿膛而過。
沈岳的身子僵直著顫抖著轉過來,眼睛瞪得老大,嘴里還念叨著那句沒說完的話:“我...我爹是...是...”便直挺挺的倒在了沙地上,瞬間周圍沙子變得黑紅。
白一澤一擊得勢,再沒力氣支撐,也倒了下去,眼前光線越發(fā)昏暗,只見到一個倩影將自己扶了起來,便人事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