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巖停頓片刻,若無其事地繼續(xù)劈柴。
身體里的另兩個人,擠在小小的空間之中,旁邊就是青巖堅固的紫府。
宿硯的桃花眼此刻滿是殺意:“你是戰(zhàn)士,不能違反戰(zhàn)隊命令,就由我來出手,所有因果我來承擔(dān)。我是不會把純兒留在這里的?!?p> 相比宿硯的滿臉殺意,夙夜依舊是往日冰冷的神色:“暫且等等。能把我們都困在這具身體中,肯定不是這個僧人。我感覺到,這個界面正在發(fā)生改變。具體什么變化,還不清楚。一界因果,不是你承擔(dān)起的?!?p> 宿硯盯著夙夜,冷笑道:“我沒你那么多顧忌,只要能帶走純兒,毀掉這里也無所謂。倒是你,虛空戰(zhàn)隊的隊長,最有望稱為戰(zhàn)隊一把手的人,竟也愿意浪費幾百時間尋找一個女人?!?p> 夙夜比宿硯高一點,兩人靠得很近,若有外人在,定能發(fā)現(xiàn),兩人的眉眼其實很像。只是夙夜的眼睛在眼尾處略平緩,加上平時總是板著臉,很難看出那也是一雙桃花眼。
“已經(jīng)浪費了一千四百年,不在乎多這幾百年?!?p> 若非擠在這小小的空間中,宿硯此刻已經(jīng)拔劍!“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顯,我認(rèn)識她在先。你若有自知之明,就收回你那不該有的心思?!?p> “哼,感情這種事,不是先來后到能決定的!”
“我不認(rèn)為后院塞滿各種女人的人,還有資格談?wù)摳星椤!?p> “你!你非得跟我對著干是不是!既然如此,我們各憑本事!”
方桌、木椅,清粥、小菜。
又純與青巖對面而坐,她已經(jīng)快千年不曾吃過東西了!溫?zé)岬那逯喽嗽谑掷?,遲遲下不去口。
“我們好好談?wù)??!?p> 青巖端起碗筷,笑著說道:“不急,吃了飯在說?!?p> 又純很想發(fā)脾氣,只是,每次怒氣沖沖時,總會莫名其妙轉(zhuǎn)為無奈。她對青巖,下不了手!
久違的味覺通過陌生的身體傳到腦中,又純仿佛看見了幼時的自己。
那時候的她,不過四五歲年紀(jì)。和父親住在云天界一個凡俗小國的偏遠(yuǎn)地區(qū)。那個女人生下她就離開了父親,父親是一個體弱多病的書生。幼年的記憶中,只有父親和自己兩個人,生活清苦冷寂。其實家里不缺銀錢,只因那個女人喜歡清粥小菜,所以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他們只吃這兩樣。父親總在期望那個女人會突然回來,而忽略了小小的自己是不多不喜歡青菜的味道。
村里人都說,以前的父親,身體特別好,是遇到那個女人后,才開始變壞的。那個時候的她,不懂其中緣由??尚尴珊螅靼琢?。那個女人采補(bǔ)了父親,所以,父親的身體才會變得破敗不堪。她不明白,那個女人害他,為何父親還能滿心滿眼都是那個女人。
自己七歲離開凡俗前往修真界,而父親,也在同年逝去。從那以后,再也沒有人逼迫她吃清粥小菜。可,也是從那時候起,她再也沒有吃過任何飯菜。
修煉的日子同樣清苦,只是,再也沒有父親在身邊不停念叨那個女人的好,陪伴自己的,只有一瓶瓶的辟谷丹。
如今,隔著時光和無數(shù)的空間,這樣清淡的飯菜再次出現(xiàn),她有些理解父親的心情,卻依然無法原諒。
大乾王朝的邊境,一點一點陷入黑暗之中,相鄰的人們?nèi)耘f一無所知,好似,周圍的世界,一直都是如此!
被軟禁在顧府之中的顧翌宸,突然從夢中驚醒,骨瘦如磷的他,慌亂地跑出顧府,一路向京城而去。
夢里的景象太過可怕,他不敢去回想!此時,他只想見到秀枝,就算真如夢里所見那樣,他也沒有遺憾!
慌忙出逃的顧翌宸,沒有發(fā)現(xiàn),涼城的人們,都已經(jīng)變得麻木,他們宛若行尸走肉般照著往日的軌跡繼續(xù)生活。面上無悲無喜。偶有一兩個出現(xiàn)掙扎神色,也很快就被麻木取代。
圣僧山,夏去秋來,滿山黃葉。
又純和青巖兩人,白日相對無言,夜里同榻而眠。
青巖顧忌著身體里另外兩個靈魂,并沒有過分的舉動。又純同樣顧忌夙夜和宿硯,也遲遲沒有動手。
這一日清晨,又純睜開眼,明顯發(fā)現(xiàn)了身體的改變!
她摸著明顯凸起的腹部,再也維持不住清冷的神色,一聲“?。 斌@醒了身邊了青巖!
醒來的兩人盯著隆起的肚子,神色十分難看!
他們,一覺睡了多久!
同時醒來的,還有夙夜宿硯和云朵,兩具身體五個靈魂,都處在震驚之中!
誰干的!
他們都想知道,只是誰也沒有這點記憶!
青石板院中,一具衣衫襤褸的男子倒在地上,身體早已僵硬!
又純和云朵大驚!
是顧翌宸!
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又純看向腹部,里面的的確確是一個嬰兒,一個男嬰!
看樣子,怕是已有七個月!
夙夜和宿硯兩人臉黑如鐵,恨不得立刻殺了青巖!
青巖很快收回疑惑,一束佛光照向肚子里的嬰兒,是他的血脈!
眉頭隆起,右手掐指,直到臉色發(fā)白,口吐鮮血,也只算出這孩子是他的血脈!別的,都被一層黑霧籠罩,算不出來!
又純回到眉心空間里,臉色不善地盯著云朵:“是不是你干的!”
云朵慌忙擺手:“絕對不是我,我也是剛剛醒來!”
又純氣急:“不是你干的,還能我干的!”
云朵眼珠轉(zhuǎn)轉(zhuǎn),很想開個玩笑,說不定就是你自己干的。你們孤男寡女整天呆在一起,晚上還同榻而眠,這也說的過去呀!只是,看看又純的黑臉,她沒膽子說出口。
另一邊,青巖也在質(zhì)問夙夜和宿硯。
兩邊還沒討論出結(jié)果,當(dāng)天晚上,又純突然感到肚子傳來一陣隱隱的疼痛,她面色漆黑,帶著一絲尷尬的紅暈,躲回空間,將云朵踢了出來!
云朵一出空間,就下意識地痛叫出聲!
媽呀,這是要生了!
一直關(guān)注的三人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孩子的異動!只是,云朵一張口,他們就知道這不是又純!一時間,青巖沒有動,夙夜和宿硯也稍稍松口氣!聽說生孩子很痛,不是又純/純兒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