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女子明亮的眸子凝視著下方鴉雀無聲的人群。
他們都是目瞪口呆,臉上表情復雜,像是看怪物般仰望著擂臺上的女子。
青衣女子靜靜地看著他們,伸出食指,勾了勾:“還有誰?”。
無人回答。
青衣女子蒙面青紗之下,嘴角勾起,細聲細語地說道:“一群大老爺難道還怕我這個弱女子”。
她的聲音很柔和,很動聽,就像是情人湊到你耳邊悄聲說的甜言蜜語,但是,此刻卻像是一根很長很長的鞭子,狠狠地鞭打在擂臺下的每一個人身上,毫不留情。
五秒的沉默。
青衣女子柔聲道:“怎么,怕了”。
這句話,像一根刺扎在這幫氣血方剛的男人心中。
咆哮聲起,一個前襟敞開,露出精壯胸膛的七尺漢子狂奔而來,提身而起,躍到擂臺上。
擂臺恍如地震般,搖搖晃晃。
七尺漢子扯開破鑼嗓子,大罵道:”臭娘們,今天我就替你男人好好管教管教你”。
邁開步伐,像只大力猩猩揮動沙包般大的拳頭狂轟了過來,左右開弓,一拳帶著呼呼風聲砸下,另一拳緊而跟上,節(jié)奏緊促,速度飛快。
青衣女子扭動盈盈腰肢,左閃右避,不斷退讓。
“怎么,現(xiàn)在只會躲了,有能耐就別跑呀”猖狂的笑聲響起。
這一笑,便露出破綻。
一條纖細的腳攜帶著罡風,穿過轟來的拳頭,如蜻蜓點水般觸到七尺大漢的下巴處,看上去是腳尖輕輕碰到,但效果顯著。
七尺大漢如同斷線的風箏般倒飛了出去,一口鮮血夾帶著幾顆牙齒一同噴灑出來,地動山搖般的聲音響徹而起,大漢狠狠地摔倒在地。
他捂著嘴,發(fā)出殺豬般的哀嚎聲。
全場呆滯。
青衣女子慢慢地走了過去,一腳毫不留情的踢出,伴隨著哀嚎聲,七尺大漢橫飛出去,砸倒了四五人。
一片叫苦不迭的哀嚎聲響起。
擂臺下的人,無論男女老少皆是臉上變色,目光驚詫地仰望向青衣飄飄,布紗蒙面的女子。
沒有一個人說話,沒有一個人嬉鬧,全場靜寂,安靜的就好像仿佛只有擂臺上的女子一人。
青衣女子手臂抬起,伸出一根美玉般的食指,對著他們勾了勾,柔聲道:“還有誰要上來”。
三秒沉默,無人回應。
青衣女子嘆了口氣:“先前夸下那么大的海口,現(xiàn)在卻”目光掃視著他們,一圈過后,搖頭嘆息:“男人呢,都是吹牛不打草稿的…”
她停頓幾秒,一字一字地說道:“廢物”。
這兩字說的很刻意,很重聲,只要在場的人不是聾子,就都能清清楚楚地聽見,當然,他們也都聽見了,完完整整地聽見了。
不少七尺男兒都漲紅了臉,鑒于先前那幾人的慘狀,沒有人敢上去。
有人咬著牙咯咯作響,有的人羞愧難當,有的人干脆做鴕鳥低下頭。
紫衣女子笑了,面紗下的她,笑的很愜意很愉悅,好像一輩子都沒有這么開心過,當然,眼底深處也是深深的鄙視,想不到這些臭男人都只是些欺軟怕硬的軟骨頭,還不如剛才那幾個人。
一個寬袖長袍的少年書生身體一躍,像柳絮般飄然飛上擂臺。
少年身體晃晃悠悠,一番晃動間,總算是站穩(wěn)了身形,拱手施了一禮,恭敬說道:“小生,柳青有禮”。
青衣女子清亮的眸子凝視著他,小小身板,青澀的面容,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樣子,莞爾道:“你也來同我比試?”
柳青點了點頭:“當然”。
青衣女子道:“看你弱不禁風的樣子,你先出手吧”。
擂臺下,吶喊助威之聲排山倒海般響起。
“小兄弟,加油,給她點教訓瞧瞧”。
“讓她知道知道,我們的厲害”。
柳青瞧著臺下義憤填膺的眾人,苦澀一笑。
青衣女子看著他,玩味地說道:“他們都很看好你,可不要讓他們失望哦”。
兩人僵持著。
一個不動,一個等待對方進攻。
青衣女子眉頭皺起:“怎么,還不出手”。
柳青雙手作揖,再次彎腰施了一禮:“我是來和姑娘講道理的”。
青衣女子細長的眉頭挑起:“講道理?”。
柳青點頭道:“對,講道理”。
雙袖一甩,挺直腰板,昂首挺胸道:“姑娘,古訓有言,女子當守婦道,當熟讀女子經(jīng),熟記三從四德……”。
聽著他侃侃而談,苦口婆心的言辭,青衣女子心底煩躁,沉聲問道:“既然公子向我講道理,那我只好自己動手啦”。
柳青眉飛色舞的講完,剛要問姑娘可否明白,一個巴掌呼了過來。
力量之大,猶如被一根鐵棍呼過,柳青瘦小的身子在驚呼中飛了出去,跌落向的人群區(qū)域作鳥獸四散狀,飛速哄散,寬袖長袍的少年狠狠地摔在地上,來了個狗啃泥。
青衣女子收回手,雙眸清冷,冷冷地說道:“居然派出一個少年出來做說客,真是沒用”。
擂臺下的眾人皆怒,雖怒氣橫生,但攝于她高深的武藝,面面相覷,無人敢上前。
彎腰駝背的老人慢慢地走了出來,長嘆道:”想不到,這里也沒有能人呢?”。
青衣女子冷笑道:“能人?,全是貪生怕死,膽小如鼠的廢物”。
被一個女人這么當場痛罵,所有人都是火冒三丈,眼里都要噴出火,好像隨時都要蜂擁而上,沖上擂臺,通扁一頓那個囂張的臭女人。
青衣女子置若罔聞,徑直地對著身旁的老者,哀嘆道:“可苦了咱們的女兒啦,這么久都沒有為她找到合適的夫婿,是我們的失職啊”。
老人臉上露出悲痛的神色,哀嘆道:“是啊,天下之大,難道就沒有一個頂天立地,武藝超群的英雄好漢嗎?難道世上就真的沒有人能配上我女兒嗎,還是她真的要……守寡”。
語氣悲痛,抬起衣袖,抹著眼淚。
青衣女子安慰道:“有,一定有,只是我們運氣不好,還沒有遇到”。
眼神一橫,掃視著擂臺的眾人的,毫不客氣地說道:”遇到的凈是些慫包,窩囊廢”。
這般侮辱,這般污言穢語,擂臺下,只要是個男兒身,都是忍無可忍了,心中怒火像火山般噴發(fā)出來。
“你欺人太甚”。
人群洶涌,如決堤的洪水即將沖上擂臺,撲上青衣女子。
彎腰駝背的老者兩腿打戰(zhàn),有些站不穩(wěn)。
青衣女子不慌不忙,神色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