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虞劍會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近,太吾村里漸漸住滿了人,到最后幾天,村子里各處都住滿了人。
但眼看源源不斷的人流還在往太吾村而來,這可愁壞了大會舉辦方。最后不得已,只好在村外找了個還算平坦的地方安置最后來的這些人。
所幸無論男女老幼都會些武功,也算是江湖中人,對于這些細枝末節(jié)的事情并不是十分在意,只要劍會召開就好了。
劉牧之以嶺海太吾村馮婆婆后輩的身份留在了太吾村里,榕州太吾村給他安排了一個符合身份的住處。
離伏虞劍會召開還有不少時日,劉牧之看著村子里越來越多的人,他再也沒法像之前兩個多月一樣能有一個安靜練功的地方,就起了出去走走的打算。
出去外頭了劉牧之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來了這么久,竟然沒怎么在榕州太吾村里頭轉(zhuǎn)過。
村子里的人越來越多,酒樓茶館之類的地方早就坐滿了人,就連村子外面,只要有一個比較寬敞的地方,搭個棚子,就能坐一棚子人。
劉牧之在人群之中迷失了自我,他站在茶館里聽人說書,坐在房頂上看人打架,日子一天天過得也挺快。
這天,劉牧之趕了個早,在茶館里有個位子坐。他拿出自己還債剩下的五錢銀子,卻發(fā)現(xiàn)這點銀子只夠自己喝得起兩壺普通的都勻毛尖。
但來都來了,總不能因為自己只喝得起都勻毛尖就不喝了走人,劉牧之可丟不起這個面子。
看著自己那僅有的五錢銀子,劉牧之一咬牙一狠心,要了一壺都勻毛尖,又把剩下的銀子買了點普通的瓜子點心,決心就這樣坐他個一整天。
茶樓的人越坐越多,最后他還是跟一個身著練功服的漢子擠在了一張桌子上。這漢子不像劉牧之只喝得起都勻,而是自己要了一壺碧螺春慢慢品。
劉牧之看看自己桌上的都勻和自己這一身戎服短打,又看看這漢子穿的練功服喝的碧螺春,忽然覺得自己好像不是來喝茶的,反倒像是這茶館的伙計,不由有些難受。
不過他又想了想,自己怎么也是花了錢的,就又坦然起來,只是不自覺地把身板挺直了,不想被這漢子比下去。
茶館里人越來越多,聲音也逐漸變得嘈雜,說書人的聲音反倒不如之前他站著聽的時候大,變得越來越模糊。
嘈雜的聲音再加上自己面前這壺都勻,劉牧之越想越虧,直想干脆走了算了。
可這茶沒喝完,瓜子也沒嗑多少,點心更是還沒動,這要走了不是更虧么!
想著想著,劉牧之端起茶壺來,一口氣悶了半壺下去。
邊上這漢子本來在聽周圍其他人談?wù)撌虑?,可看見劉牧之的動作,覺得十分有趣,就打算跟劉牧之聊聊。
“小兄弟就你一個???”
劉牧之聽見這漢子的聲音,扭頭過去,見這漢子正看著自己,嘴上支應(yīng)一聲:“唔……”
“我嘗嘗你這瓜子兒,光喝茶嘴上淡的慌?!睗h子看見劉牧之回話了,伸手抓了一把瓜子,又把自己的茶給劉牧之推過去,“我看你那茶也喝完了,喝我的吧!”
劉牧之本來看這漢子也不問自己同不同意就吃自己瓜子,心里有些不痛快,但看到這漢子把他的碧螺春推過來,也就順手應(yīng)了。
“可不就我一個么,你這也一人來的?”
“我本來還帶了幾個不成器的小子,結(jié)果那幾個小子看見人多熱鬧非要出去自己玩兒,我懶得跟著跑,就過來喝口茶聽聽評書?!?p> 兩人邊磕瓜子邊聊天,一聊就是大半天,最后茶喝干了,瓜子點心也都吃完了,互相報了姓名,約定明日再見。
劉牧之最后知道,跟他喝茶這漢子姓郭名巨,本是元山那片的人,在榕州開了個小武館,聽說太吾村有個劍會,就來湊個熱鬧。
后頭幾天,劉牧之因為手頭的錢都拿去喝茶花光了,再加上也見了幾天人間煙火,就再沒出過門,整天在住處琢磨金剛功夫的打法練法。
………………
半月時間一晃而過,轉(zhuǎn)眼就到了伏虞劍會舉辦這天。
與會諸人按照身份實力,各自都有了自己的地方,劉牧之作為
四面八方的江湖來客、走夫販卒被安排在會場的各個位置,那場面,真可用十六個字來形容:
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紅旗招展,人山人海!
劍會剛開始,就進入了高潮。有獅相門鑼鼓隊敲鑼打鼓,活躍氣氛,幾個小活動過去,歐長老出面了:
“今日武林,受相樞之禍久矣。想初代太吾,盡心竭力,驅(qū)逐相樞;后輩子孫,源源不絕,不忘祖志……”臺下一片肅靜。
“百年之前,伏虞劍沒,相樞之禍,演之愈烈……”歐長老以深厚內(nèi)力為憑,將聲音傳到大會的每個角落。
“幸有高人,送還伏虞……”
……
“請伏虞劍歸位!”歐長老喊道。
“請伏虞劍歸位!”各門派弟子隨之高喊。
“請伏虞劍歸位!”所有在參加劍會的人都跟著喊起來。
“伏虞歸位,相樞不存!”
“伏虞歸位,相樞不存!”
“伏虞歸位,相樞不存!”
這呼喊聲,從大會場地發(fā)出,上震蒼穹,下蕩黃泉!
這樣的喊聲持續(xù)了很久,幾乎每個人臉上都露出激動的神情。
劉牧之聽著人們的呼喊,心中隨之生出一個要掃除相樞的念頭來。這念頭隨著中人呼喊,越長越大,越長越大,最后在他心中生根發(fā)芽。
這時,隨著中人的呼聲,有之前安排好的弟子呈上來一個托盤,托盤用血色的綢緞覆蓋著。
歐長老將綢緞掀開,從托盤上取出一把寶劍來。這把劍,并指寬,長三尺七寸,劍柄黝黑。
有道是:寶劍鋒芒盛,除魔天下清!
但早有些流傳在外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說:伏虞劍會上拿出來的伏虞劍是假的,真正的伏虞劍早就在百年之前被一場大戰(zhàn)毀掉了。
這流言信者有之,不信者有之。但在這一刻,信與不信已經(jīng)無所謂了,這把劍就是真正的伏虞劍!
歐長老亮出劍來,又將伏虞劍的來龍去脈,從鍛造、使用、到遺失、尋回,一一說了,最后御使手中寶劍,帶著眾人往太吾村的石碑過去。
而后進行了祭拜先祖等等一系列儀式,到所有的流程全部結(jié)束,天色已經(jīng)徹底暗下來了。
劉牧之在人群之中,直到所有流程結(jié)束,也沒有找到自己要找的義父,只好按之前與歐長老說好的,回去休息的地方等待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