較場之內(nèi),有微風(fēng)拂面。
“劉師弟果然好身手,機變應(yīng)對可稱一流,不過終究是差了幾分鋒芒,我獅相門功夫,少了這鋒芒,那威力可要大打折扣啊!”
雖然微生金霞較劉牧之要狼狽許多,但他毫不在意,還對劉牧之的功夫品評起來。
劉牧之聽了微生金霞所說,心中一動,想起幼時在山中竹廬,義父教授他獅相門武功時似乎也有過類似的言論。
除此之外,李秀蓮也說過獅相門的武學(xué)精要是蠻修橫練。
如果只是微生金霞一人這么說,他是怎么也不肯信的,但既然連李秀蓮,甚至于義父也這么說,那必然有其道理在。
劉牧之思慮片刻。
是了,蠻修橫練!
蠻修橫練,大開大合!
這是獅相門武學(xué)的精要,只有在爭斗之中,一往無前,獅相門的武學(xué)方能發(fā)揮出其真正的威力。
念及此處,劉牧之對著微生金霞躬身一拜:
“原來如此,多謝師兄提點。為感謝師兄提點之恩,師弟我便再不留手了,就以師兄之?dāng)?,來全師兄指教之功吧!?p> 微生金霞聞言,不怒反喜:
“哈哈哈,好,就讓師兄我看看你的真本事!多說無益,出手吧!”
言罷,微生金霞便提刀向劉牧之砍來。
劉牧之也不含糊,當(dāng)即回之以一拳。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
白揚刀與鐵云掌套相碰,金鐵交鳴之聲回蕩在擂臺四周。
二人一個用鐵擔(dān)手,一個使開山刀,兩種剛猛的武學(xué)碰撞,打得兩個人渾身上下大汗淋漓,也令臺下的弟子看得目眩神迷,連聲叫好。
打到后頭,劉牧之發(fā)現(xiàn)自己在兵器上吃了虧,以拳掌對抗刀法,護御周身雖然足夠,但想反打卻終究差了一籌。
不過經(jīng)過這半天的碰撞,劉牧之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的鐵擔(dān)手使起來,比之前自己所練,不知強了多少。
若是在沒有領(lǐng)悟到蠻修橫練的精髓之前,碰上如同微生金霞一般的對手,自己絕對不是對手。
反觀如今,他不僅能在兵器不占優(yōu)勢的情況下護住自己,還能與微生金霞打的有來有回。
只是只守不攻,到底難以取勝,劉牧之自己又是擂臺擂主,就算是這一場勝過了微生金霞,難免不會有下一場,下下場,到時候自己體力耗盡,還如何與人比斗?
更何況要是在第一場就敗了,那可太丟人了,還不如不參加這勞什子門派小較,也免得自己面上無光。
想到此處,劉牧之不由得嚴(yán)肅起來,思索起破局的法子。
也巧在這微生金霞與劉牧之想到了一處,也轉(zhuǎn)變了打法,不再一味猛攻,轉(zhuǎn)而開始存留體力,出手之間謹(jǐn)慎了許多。
二人不再一味快攻猛打,這讓臺上二人都有了喘息的機會。
“師兄說我應(yīng)對沒有鋒芒,我還道師兄有什么指教,沒想到也不過是銀樣蠟頭槍,中看不中用。這么久也沒什么像樣的功夫使出來,真是好讓人失望??!”
劉牧之嘲諷道。
說話之間,他也沒有放松警惕,而是緊盯微生金霞,密切注意其一招一式。
“我不過是給師弟你發(fā)揮的機會罷了,誰想得到師弟你如此不上道,我等了這么久也沒見你有任何的長進!”
微生金霞微微一笑,并不吃劉牧之這一套。
他本想以語言激微生金霞露出破綻,不想微生金霞并不上當(dāng),也就閉口不言,謹(jǐn)守自身。
如此又過了幾個回合,劉牧之對獅相門蠻修橫練的揣摩有了不少收獲,這些收獲讓他對獅相鐵擔(dān)手的理解更上了一層樓,甚至對之后的大開門八式也有了不少想法。
今日事畢,我應(yīng)當(dāng)能修行更強的拳掌功夫了。
劉牧之想到。
不過當(dāng)務(wù)之急是先解決眼前的麻煩。
于是他收起其他的心思,專心應(yīng)對起眼前的對手。
此時的二人已基本摸清了對手的招式,但各自還留著一兩手沒有暴露,因此局面顯得過于平淡。
但平靜的局面終究要被打破,就像憋久了的欲望需要發(fā)泄一樣。
微生金霞見劉牧之反復(fù)也只有這么幾招,料想他也沒有其他的招數(shù)可以使了,兼也他也不想再浪費寶貴的時間在這個師弟身上。
微生金霞動了,比之前與劉牧之相斗速度更加迅疾,力道更加沉重,招式更加精妙!
劉牧之一時間沒能反應(yīng)過來,只來得及將雙臂架在身前,就見微生金霞一刀自上而下猛劈過來!
當(dāng)——
一刀罷,未能建功,微生金霞又是一刀落下。
這一刀落在先前劈落的地方,不偏不倚,正正好好,劈的劉牧之雙臂振動,劈的那鐵云掌套裂開一個大大的口子?。?p> 劉牧之口中發(fā)苦,沒想到這微生金霞竟懂得奇六品的九牛二虎刀,而且看其使來,勁力醇厚,招式老道,明顯是已經(jīng)小成。
九牛二虎刀最是剛猛不過,這剛猛的刀法,是低中階武學(xué)中最與獅相門蠻修橫練,大開大合的武學(xué)精要相契合的武學(xué)!
想到九牛二虎刀的剛猛,劉牧之幾乎要放棄抵抗,但九牛二虎刀速來發(fā)之難收,放棄抵抗無異于等死。
兩刀都被劉牧之擋下來,微生金霞的九牛二虎刀蓄勢也達到了頂峰,他縱身而起,在空中向著劉牧之劈砍而下!
“不可!”臺下有人呼喊。
千鈞一發(fā)之際,劉牧之懷中的伏虞劍柄微微發(fā)熱,時間在這一刻定格。
“這就是我的傳人?就是個剛出生的孩子也比他強吧!連個獅相門普通弟子都打不過?這是什么垃圾?太吾就選了這么個玩意兒出來對付相樞?”
“這孩子的身體素質(zhì)也就一般,并無過人之處,怎么看也像是個沒接觸過武功的普通人。但看他的面相,又像是精通天下武學(xué),真是奇也怪哉!”
“這拳,不是這么打的!”
“真是有趣,這一刀下去,他怕是要被砍成兩半了吧,到時候也不知道百花谷的那幫家伙能不能把他救回來?”
…………
雜亂的語言擠入劉牧之的腦中,每一個聲音都被他聽得清清楚楚,他甚至有時間分清每個聲音的主人是老是幼,是男是女。
他們是誰?為什么這么能說?
我又是誰??
我在干什么???
劉牧之驚覺自己正在和人進行比試,他想起自己裂開的鐵云掌套,想起躍起的微生金霞。
哦,原來是我已經(jīng)死了啊。
可我死了,為什么他還在空中沒有下來?
難道我還沒死?!
“看好了,拳,是這么打的!”腦中嘈雜的聲音漸漸消失,只剩下其中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