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正午還有一兩個時辰,此時,楚七和李瑤臺已收拾好東西,結(jié)了賬從有間客棧中走了出來。
背著包袱的兩人走在街上,并未引起旁人太多的注意。
李瑤臺小聲的問道:“楚七,現(xiàn)在我們?nèi)ツ陌???p> 楚七道:“去你家?!?p> “啊!”李瑤臺驚訝的叫了一聲,但很快就明白了楚七的意思。
她道:“你已有把握證明我爹的清白了?”
楚七道:“沒有把握,只是一種感覺?!?p> 李瑤臺道:“什么樣的感覺?”
楚七道:“今天,一定有重要的事要發(fā)生?!?p> 兩人并未多言,一路走隱蔽處,來到了李府的圍墻外,一個翻身便進了府中。
楚七道:“你今天便在這里等著?!?p> 李瑤臺道:“你現(xiàn)在就要去?”
楚七道:“是的。”
李瑤臺沉默了。
楚七便又道:“放心,我回來的時候,說不定會帶來好消息?!?p> 李瑤臺道:“我只是覺得自己很沒用?!?p> 楚七道:“你很有用,等你家人放出來的時候,一定要讓他們好好的感謝你?!?p> 李瑤臺道:“為什么?”
楚七微笑道:“你要知道,能找到我的人很少,能讓我?guī)退Φ娜司透由倭??!?p> 李瑤臺也微笑,道:“謝謝。”
也不知她是在感謝楚七安慰她,還是在感謝楚七幫她,或許兩者都有吧。
不再多言,楚七又是一個翻身,已離開了院子。
望著楚七離去的身影,李瑤臺有種說不清的感覺。
這種感覺,就像是婆娘在家等著出去掙錢養(yǎng)家的男人的感覺,有些悵然又有些心安。
他什么時候會回來呢?
李瑤臺想著。
就在這時候,一條人影竟然翻進了院中。
李瑤臺的心忽然像是被揪住了一樣,誰會來這里?
這個時候,她多么希望楚七還在這里??!
不過,她好像是被上天眷顧著一樣,心想事成。
楚七還真的就來了。
那條人影竟然就是楚七,他又回來了。
李瑤臺心有余悸,大聲喊道:“你是要嚇死我??!”
楚七歉意的笑笑,然后舉起了手中的幾個燒餅。
他道:“中午我可能不會回來,怕你餓著,給你買了幾個燒餅?!?p> 就在這個瞬間,就在李瑤臺看到燒餅的瞬間,她還未平復(fù)的心,更加的動蕩。
不過這種動蕩,當然是與之前那種動蕩不同的。
之前像是寒風(fēng)中飄著落葉。
而現(xiàn)在,像是被春風(fēng)拂動的楊柳,像是陽光下蕩漾著的漣漪,燦爛而明媚。
李瑤臺撅著嘴道:“若是代價是被你嚇一跳,我才不要吃呢?!?p> 楚七笑了笑,道:“你不吃,那我便扔了?!?p> 說著他已舉起了手。
“別別!”
李瑤臺的聲音,果然像是楚七想的那樣傳來。
“都已經(jīng)被你嚇了一跳,不吃,豈非是白嚇了?!?p> 楚七笑著將燒餅遞了過去,李瑤臺依舊撅著嘴微微偏著頭,不去看楚七,伸手來接。
李瑤臺沒有留神,燒餅傳遞的瞬間,兩人的手,竟也不小心碰到了一起。
一觸,即分。
那個瞬間,她像是被閃電擊中了一樣,呆滯在了原地。
楚七卻沒有多想,轉(zhuǎn)身,留下一句“我走了”,便已翻墻離開。
李瑤臺好久好久才反應(yīng)過來,然后望著已沒有人的地方,喃喃的輕聲說:“好。”
許久后,她又低下了頭,也不知道是在看燒餅,還是在看手……
閑言表過不提,話說楚七離開李府,便一路來到了郭英勛的府中。
這個地方,是他昨天晚上便已向秋葉落打聽好的。
話說郭英勛這個人也不簡單,他算是太子的師傅。
不過他并沒有太子太傅之類的官職,他是太子從民間找來自己拜的一個師傅。
太子拜他為師,自然要有所表示,所以首先就給了他一座大大的府邸,也就是現(xiàn)在的郭府。
太子賜的府邸當然很大,不過郭英勛在這里住著,卻還顯得有些小。
因為郭英勛養(yǎng)了很多人!
不!應(yīng)該說,他替太子養(yǎng)了很多人,養(yǎng)了很多門客。
楚七來到郭府的時候,有些門客正在院中喝酒聊天。
古代的日子很無聊,除了這些,門客們已想不到其他的法子來打發(fā)時間了。
聊天的時候當然會暴露很多有用的消息,所以楚七就靜靜的聽著他們聊天。
雖然現(xiàn)在是光天化日,但楚七想讓別人發(fā)現(xiàn)不了自己,別人也很難發(fā)現(xiàn)得了他。
“郭英勛今天出去的時候走得很匆忙啊,你們說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他又沒說,我們怎么可能知道?!?p> “我猜啊,應(yīng)該是與上次說的那件大事有關(guān)?!?p> “要我們做的那件大事快些來才好,白吃白喝了那么久,什么事也不用做,我都有些過意不去了。”
“是啊,這么久了,我們這么多人,好像還就只有馬濂那個窮酸書生派上了用場。”
“誰叫人家仿得一手天衣無縫的好字,叫錦衣衛(wèi)的人都看不出呢?!?p> 楚七的眼睛微微瞇起,像是在曬太陽一樣,他果然得到了一些很有用的消息。
他繼續(xù)聽著……
…………………………
另一邊,太子?xùn)|宮,寬廣的屋里,只有三個人。
太子,郭英勛,聞涵亮。
郭英勛和聞涵亮要老一些,但也不是太老,太子要年輕一些,但也不是太年輕。
聞涵亮雖是兵部尚書,但卻很儒雅;郭英勛雖是太子的老師,但卻有幾分江湖味;太子雖是太子,但也并沒有那么英武。
這三個完全不一樣的人,現(xiàn)在卻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
他們的額頭上都布滿了冷汗,他們都很慌張。
太子大聲喊道:“你為什么要留著那種東西,還被人給偷了去!”
唾沫飛濺在了聞涵亮的臉上,但他這個兵部尚書卻一個字都不敢說,他只是臉色慘白,像是天要塌下來了一樣。
郭英勛要冷靜些,他思索了許久,道:“現(xiàn)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p> 太子道:“那要怎樣?若是那些東西被父皇得到了,我們立刻就得死!”
郭英勛緩緩道:“所以我們不能讓那些東西被皇上得到?!?p> 太子道:“但我們連是誰偷走的都不知道,怎么追回來?”
郭英勛的語調(diào)依舊很緩,不過現(xiàn)在有些陰惻惻的,他道:
“想讓皇上得不到那些東西,并不只有這一種辦法?!?p> 太子像是明白了些什么,瞳孔有些放大。
忽然,他的語氣同樣有些陰惻惻的,他道:
“我們的計劃要提前了。”
“是的,我們的計劃,只能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