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放亮不久,長安城的大門便已打開,出城的和進(jìn)城的像往常一樣走著,但是今天還是有些不同,不少人停了下來。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而能讓人停下的腳步的,當(dāng)屬熱鬧。
錦衣衛(wèi)和六扇門的人把一個黑衣人給攔住了,為什么要攔?黑衣人又是誰?
時間還早,看一看再走也不遲……
“孽子,還不趕快跟我回去?!?p> 楚懷英的話不怒自威,但是六扇門的人卻能夠聽出楚懷英是想要保楚鳴。
不過六扇門喊的是楚鳴,楚懷英叫的是孽子,這些,與他楚七有何干系?
楚七平淡的道:“那封信你應(yīng)該看過了吧?!?p> 楚懷英不僅看了那封信,也知道楚七殺了宰相的兒子匡庚。
楚懷英道:“我雖老了,但還沒有瞎,自己的兒子還會認(rèn)錯?”
楚七在信上說,他是江湖的浪蕩子,不是京城的貴公子,他是楚七,不是楚鳴,是他們認(rèn)錯了。
楚七沒有回話,楚懷英嘆了口氣,道:“你不必?fù)?dān)心連累我們,我們錦衣衛(wèi)已查到了很多匡庚做的壞事,你斷然不會有事?!?p> 楚七沒有回話,他已轉(zhuǎn)身。
他為什么一定要走呢,而且還走得這么急?
首先他只有一個父母,即使再見不到,他也永遠(yuǎn)不會認(rèn)其他的人當(dāng)作爹娘。
其次,這長安城對楚七來說,實(shí)在太別扭。這里住的都是達(dá)官顯貴,守的都是繁文縟節(jié),像是樊籠,實(shí)在不大自在。
所以,他要走,所以,他已轉(zhuǎn)身。
他當(dāng)然可以用輕功快速逃走,但他的輕功一般只用來追人,而不會用來逃跑。
這樣慢的步子,當(dāng)然會被人追上。
只是在他轉(zhuǎn)身的一刻,六扇門的人已全都動了起來,瞬間將楚七給圍了起來。
楚懷英沒有動,只是緊皺著眉頭。
一個六扇門的人大聲喊著:“我們知道你懂些武功,甚至武藝還挺不錯,但我們這么多人,你還逃得了嗎?趕快束手就擒吧。”
周圍駐足看熱鬧的人愈發(fā)的來了興趣,他們不知道等下會發(fā)生什么,但是他們都知道,一場好戲就要上演了。
而這些人中,有一個人比較特別,他是武陽鏢局的鏢師。
長期走南闖北,他積累了些見識,認(rèn)識的江湖好漢也比較多。
而最特別的不是這些,而是他臉上的表情與其他看熱鬧的人完全不同。
其他人臉上或掛著幸災(zāi)樂禍的笑,或是疑惑,或抱以同情。
但與趟子手們站在城門邊上的鏢師,他的臉上,卻是充滿了驚訝,眼珠子瞪得溜圓,嘴巴不自覺的微微張著,有些呆了的樣子。
而這一切的原因,只是因?yàn)樗J(rèn)出了那個被包圍著的黑衣人。
他是楚七?他為什么會在這里?錦衣衛(wèi)和六扇門的人為什么要攔楚七?
他的耳畔漸漸傳來了聲音,是他鏢局的趟子手說的。
“也不知道這黑衣人犯了什么天大的事,六扇門和錦衣衛(wèi)的人竟然都要抓他。”
“真慘,被這么多人圍捕,想逃都逃不掉?!?p> “但看那黑衣人氣定神閑,莫不是個高手?”
“好手不敵雙拳,雙拳不如四手,六扇門這么多人對付他一個,就算他武藝高強(qiáng)恐怕也難逃出城去啊?!?p> 別的趟子手紛紛點(diǎn)頭應(yīng)是,只有鏢頭緊緊皺著眉頭,十分認(rèn)真的看著黑衣人,他想要說什么,但是遲遲分不出心神來說話。
另一邊,楚七像是沒有聽見六扇門捕快的話,依舊不緊不慢的走著。
只是他的手,已隨時準(zhǔn)備放到劍柄上。
六扇門捕快面對無視他們的楚七同樣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其中為首的一個終于忍不住了,喊了一句,“上”!
霎時間,好幾個捕快齊齊動手,兵器利刃份份朝著楚七而去,只是都沒有瞄準(zhǔn)要害。
周圍懂武藝的人也都看出了些門道,那些六扇門捕快的武功顯然都不差。
就拿其中一個用軟鞭的來說,使鞭似靈蛇捕獵,不動的時候似乎一點(diǎn)危害都沒有,但是鞭子揮出去的瞬間,就像是毒蛇張開血盆大口,亮出了兇狠的毒牙。
一彈,瞬間已要咬住獵物,一揮,軟鞭瞬間要纏上了楚七的腰間。
而這樣的兵器,這樣的好手,有上十個之多,鋪天蓋地,避無可避。
“他完了?!币粋€趟子手說,其他的人也都是差不多的看法。
而鏢師這時候終于分出了些心神,他語速飛快的說道:“他絕不會完?!?p> “啊?”
而就在這時,就在所有的招式都快要落下的時候,鏢師看得分明,黑衣人的手搭在了自己的劍上。
接下來,他便什么也沒有看清了,只是看到漫天的劍光,劍光刺著每個人的眼睛。
只是看見肆意的劍氣,劍氣在地上留下了一條條溝壑,卷起塵土,沖上蒼穹。
所有人的都不禁用手去擋那狂風(fēng),但這風(fēng)怎能擋住,風(fēng)吹亂了他們的發(fā),沙迷了他們的眼睛。
但依舊有幾個人,勉強(qiáng)去看著,只是越看,他們的臉上越是駭然。
究竟是什么樣的人,能用出這樣的劍???
風(fēng)涌動了許久,終于停了下來,人們也終于能夠放下了遮風(fēng)手。
這時的場面,只能用一片狼藉來形容。
青石板的地面已支離破碎,一道道劍痕深深的刻在地上,入到了土里;竹簍散落在地上,各種被劃破的東西鋪了滿地。
那些個捕快全身上下的衣物已全都變成了布條掛在身上,但他們卻沒有流一滴血,沒有受一點(diǎn)傷。
不過,他們身上是沒有受傷,但是他們的心呢?
他們一個個嘴唇發(fā)白,額上布滿了密密的冷汗,他們?nèi)仙舷乱延貌簧弦稽c(diǎn)兒的力氣,他已幾乎要癱倒在了地上。
誰知道他們剛剛經(jīng)歷了什么,一劍又一劍,每一劍只是稍稍偏上那么一點(diǎn),他們的命立刻就會被斷送。
“嘭。”
一個捕快終于支撐不住倒了下去,接著像是連鎖反應(yīng),嘭嘭嘭,又倒下了幾個。
而站著的那幾個,也明顯是在強(qiáng)撐著。
這一刻,沒有一個人說話,全場死一般的寂靜。
不,還是有聲音的,那是把劍收回鞘中的聲音。
接著又響起了腳步聲,黑衣人的腳步聲,不緊不慢。
有些呆滯的趟子手,聽到了旁邊鏢師小聲的喃喃聲。
“這就是天下第二的劍客,這就是天下第二劍客風(fēng)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