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穿過夢幻森林,即使現(xiàn)在正值深夜,密集的樹葉遮擋了月亮的光輝。行走在森林中,在散發(fā)著熒光的樹木照射下,吳可奇也不覺得有絲毫黑暗。
也無外乎人族在凈土里失去了進(jìn)取心,生活在這片如同天堂一樣美麗的地方,人族本來就所剩無幾的斗志,注定會被全部磨滅。
人族在森林的中心大廣場處,大約半個小時前,他們才結(jié)束了為凱德·約爾的歡送儀式。
就在他們收拾東西的時候,發(fā)現(xiàn)離開沒多久的凱德又折返了回來,而且還帶著一個陌生的少年。
“凱德,你怎么又回來了?這孩子是誰?”當(dāng)今人族最年邁,同時也是最受人尊敬的老科隆,對滿頭大汗的凱德問道。
“科隆爺爺!這孩子,他會魔法!”凱德抑制不住興奮的心情,將還在扶膝喘氣的吳可奇一把拉到科隆面前,顫聲向他說道。
“什…什…什么?!”科隆簡直以為是自己耳背聽錯了:“他…他…他會魔法?!”
“老爺爺,您別太激動了,我給您放個煙花看看?!笨粗媲爸糁照龋拥桨l(fā)抖的老頭。怕他大喜之下暈過去的吳可奇,趕忙上前攙住了他,然后對著天空來了一發(fā)火球術(shù)。
火球升空,在吳可奇提前布置下化為了一道絢爛的無害煙火。而看到這一切的科隆,因?yàn)閮?nèi)心太過激動,一口氣沒順上來成功暈了過去…
吳可奇和一群人七手八腳的將暈倒的科隆抬進(jìn)木屋中放好,等他們從木屋中出來時,外面已經(jīng)是圍滿了人。他們都注意到了凱德和科隆的談話,也同樣看見了吳可奇剛才釋放的魔法。
第一次被這么多人注視的吳可奇,此時非常緊張。一雙又一雙閃爍著期待、興奮、激動、感慨…恨意的眼睛,讓吳可奇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大家,不要圍在這里了,全都去中心廣場,把其他所有人都叫過來。”凱德看出了吳可奇窘迫,他對眾人高呼著,然后帶著吳可奇向中心廣場前走去。
一段時間過后,吳可奇站在臨時搭建的高臺上,看著底下的人群。這時,吳可奇才知道在老凱里口中,需要自己拯救的人族。全部加在一起,也只是堪堪站滿了一個標(biāo)準(zhǔn)足球場一樣大的廣場,不到一萬人!
“大家!我們?nèi)俗逶诮裉煊瓉砹酸绕鸬南M廨x!這個少年,他打破了人族一輩子也感受不到魔力的詛咒,他會用魔法!人族!將要在卡拉爾大陸站起來了!我們可以離開凈土,前往外界了!”
站在吳可奇旁邊的凱德,用慷慨激昂的語氣對底下的人們大吼到。
但此刻,人們并沒有發(fā)出凱德想象中的歡呼。除了幾個年邁的老人和心中向往人族強(qiáng)大的青年。其他人都沉默著,只是復(fù)雜的看著高臺上的吳可奇,沒有任何動作。
“爸爸說,我們現(xiàn)在的生活比起以前,要好太多了。為什么要去外面的世界呢?那里不是很危險,到處都是吃人的怪物嗎?”安靜的人群中,一個也就四五歲的小女孩,奶聲奶氣的說道。
小女孩天真的話,堵住了想要繼續(xù)鼓舞眾人的凱德?,F(xiàn)在,所有人都沒了話語。
“小朋友,你覺得這里好嗎?”在沉默中,想到了老凱里無私的夢想,吳可奇發(fā)聲打破了僵局,對著之前的小女孩問道。
“這里很好啊,每天都能吃到好吃的,還有小伙伴陪我玩,很開心的呢!”小女孩咬著手指,千伶百俐的對吳可奇回答道。
聽到小女孩的話,吳可奇自嘲的笑了笑:“是啊,凈土里豐衣足食,不用時刻提心吊膽的躲避危險,憑什么要強(qiáng)行讓人們離開這里呢?憑什么理所當(dāng)然的認(rèn)為每個人都想要變得強(qiáng)大呢?”
“你們…不渴望人族強(qiáng)盛嗎?一輩子待在狹小的裂谷中,你們真的甘心嗎?”吳可奇苦澀的看向底下的人們,他實(shí)在是不知道該怎么勸說眾人好了。
“…你來晚了!”(注1)就在吳可奇以為沒人想搭理自己時,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對他憤恨的說道:
“曾經(jīng),在人族最無助最需要你的時候,你沒有出現(xiàn)。現(xiàn)在,在我們最不需要你的時候,你又突然冒了出來。強(qiáng)大的目的,不就是為了吃飽穿暖,不受欺辱嗎?在凈土里,人族已經(jīng)全部達(dá)到了。這不就是你口中的強(qiáng)盛嗎?有什么不甘心的地方呢?!”
青年的話,讓吳可奇無從反駁。青年說的不無道理,吳可奇想到。人族看起來是真的不需要自己,以及自己莫名其妙的拯救。
吳可奇灰心意冷的從高臺上渡步走下,在來到凈土之前,他內(nèi)心已經(jīng)做好了面對艱難險阻的準(zhǔn)備。但誰想,在開始就碰了一頭的釘子。
吳可奇沒有怪人們不識趣,也一點(diǎn)也不覺得他們是一群,胸?zé)o大志的人。
因?yàn)閰强善嫘睦锴宄?,如果換做是自己,有人讓自己要離開和平安逸的環(huán)境,去往隨時都有可能死掉的危險地方。那么他自己也一定不會同意,也一定會覺得這人是個傻子。
“孩子,別灰心!我先帶你去我家里睡一覺,咱們明天在想辦法解決?!眲P德讓眾人們都回去后,又追上了沒精打采吳可奇,向他安慰道。
“大叔,你真覺得我能帶領(lǐng)人族走向昌盛嗎?”吳可奇雙眼無神的看著前方,漫無目的的走著。被打擊的不輕的吳可奇,內(nèi)心無比迷茫。
“我相信,和我父親一樣相信你!”聽到吳可奇的話,凱德想都不想,就堅定不移的回答道。
在凱德心里,為了人族的未來,第一個從凈土中走出,踏上尋找希望旅程的老凱里,是世界上最偉大的人,他從來都不懷疑這一點(diǎn)。
“老凱里…老凱里用自己的命,幫助我逃跑。我卻什么都做不到,我對不起他!”提到老凱里,吳可奇瞬間就崩潰了,他痛哭著,認(rèn)為自己白費(fèi)了老凱里用命,為自己換來的生路。
“沒關(guān)系,我知道!凱里那個老家伙,一定會在天上保佑你的!”雖然在知道吳可奇和自己的父親見過面后,凱德就清楚,印象中慈祥和藹的父親再也回不來了。
但他依舊是抑制不住內(nèi)心涌出的悲傷,凱德哭著、笑著、義無反顧的、信任的拍了拍吳可奇的肩膀。
注1:人族是在八十年以前,才偶然間發(fā)現(xiàn)了凈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