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牢房許久才飄來一聲,震驚乃至慌張。
“您是……”
“趙元?!?p> 對方拖長的顫聲霎時間沒了影,化為長久的沉默。
“柳尚書,可別不說話啊?!壁w元笑道道。
這南邊的牢房里頭竟是那柳萬里!
“趙大人,好……”
“在這種破牢房里呆了八年,感覺如何?”
“尚可……”
“哈哈哈,尚可?你以為這樣就能保你柳家不滅嗎!”
“我……”柳萬里的話斷斷續(xù)續(xù)說不清,很快他又陷入了良久的沉默。趙元靜候,他隔著墻都能感受到對方的糾結(jié),他一笑,柳萬里來了動靜。
“趙大人,你為何也入獄了?”
“避風(fēng)頭?!?p> 柳萬里有點愣,聽他的語調(diào)不像是裝的。
“避風(fēng)頭?”
“哼哼,拜你所賜?!壁w元冷哼一聲,讓柳萬里更加懵圈。
“我?”
“不是你和李大人在這里密謀我的事情?”
“李大人?”
“李斐。”
柳萬里更加一頭霧水了,但他稍做推敲,瞬間懂了些什么。
“李斐確實同我問起你的一些事,但都無關(guān)緊要……”
“無關(guān)緊要?”趙元失聲,“哪些事是無關(guān)緊要的?”
“你在柳州當(dāng)官那些年的事……”柳萬里繼續(xù)道,“他說,想聽聽你當(dāng)初的事跡,我便告知了?!?p> “唉姓柳的,你這忠厚老實的還幸虧得在這里待著。”趙元搖搖頭。
“那李斐究不會把你……”
“從你這里套話,把我給陷害。他現(xiàn)在當(dāng)了柳州新太守,順便還會找些罪名好弄死我?!?p> “趙兄弟,對不住了。”
柳萬里對著把他一手送進監(jiān)獄的人道了歉,這可真是匪夷所思。
“哈哈,無妨,我正好在這避難!”
柳萬里苦笑連連。多年前他們身在柳州大方異彩,多年后二人卻都進了牢房。
避難不過是在安慰他罷了,這趙元真是……
“柳家現(xiàn)在如何了?”柳萬里靠著墻,趙元也靠著墻。二人望著各自的屋頂,問著各自的問題。
“你的三個兒子一個比一個沒用。”
趙元的話很是傷人。柳萬里只能苦笑,他自然知道三個兒子的德行。
“但都活的不錯。”趙元又多來了一句,柳萬里不禁一笑。
“趙兄弟可知我那女兒……”
提及女兒二字他的臉上不由多了幾絲后悔,“都怪我被騙了還不知……女兒若是真的干了那可就遭了,唉,還得多謝趙兄拉我入獄避災(zāi)啊?!?p> “那次,我也上當(dāng)了啊……”趙元追憶起多年前新皇登基的暗流涌動。也就是從那時起,他,多了一些想法。
“趙兄,為何知道隔壁是我?”他們都不再想回憶陳年往事,柳萬里便換個話題。
“隨口一問,巧合而已。”趙元笑了笑,對柳萬里說的輕巧。但實際上,這次入獄早就計算好了,畢竟這次柳州的風(fēng)暴他還是需要避一避的。
人前如煞星的趙元竟和多年囚牢的人交談的如此暢快,放在外頭那可得驚倒一片人。獄卒不回來,趙元便一直是個普通人的形象。
“柳萬里,你是不是該考慮出去了?”趙元語出驚人,隔壁的柳大人有沒聲了。
“我……”
“你想不想?!?p> “自然……”柳萬里又怎會不想家?但他待在監(jiān)獄里就是對他們最大的守護……
啪嗒啪嗒的腳步聲響起,趙元皺起了眉頭。這腳步,不止一人,更不向獄卒。二人都默契地不再說話,擺回了往常的姿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