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這樣子啊……”
“趙公子就不懷疑一下？”
“哈哈，兩位統(tǒng)領戰(zhàn)功赫赫為國為民，怎會有圖謀不軌的心思呢？”
寧天坐在趙元的馬車上，這車轎堪比奢華的臥房，美酒佳肴一應俱全，他們坐此閑聊，那里有點審訊的意味？
寧天完完全全報上他們擅自出動的理由，雖敗卻也沒敗，一兵一將未折還打聽出敵方虛實。最重要的是截獲淄重約十萬兩黃金！
寧天與之交談，而他的那位朝老兄則是望著窗外山水，心有別想。
“趙公子能暫代將軍，又有此書生雅興，想必統(tǒng)武才略不凡。”
“哈哈，寧統(tǒng)帥過譽，只是略讀兵書，妄不敢稱有雄才之略?！壁w元搖扇喝酒，提杯也與寧天一同。
“公子讀過哪些兵書呢？”
“我想想……從風云皇后的云風志到丈國公孫勝的常勝決都已過目?！?p> 趙元中間一口氣說出十幾道書名，連其中作者乃至寫書時間都記得一清二楚，有的甚是連寧天都沒聽說過，這位趙公子學識有點淵博啊。
“厲害厲害?！睂幪旃恼平薪^，越發(fā)和這位趙公子打好關系。
“厲害什么，又不是真的上去打仗，我父親聽聞前線戰(zhàn)事不錯，讓我來這里混個軍功，念這么多書并無他用。”
趙元苦悶一口酒，所謂酒后出真言，他的話倒是還挺驚人。
“趙大人的安排？我記得趙大人不是退隱已久嗎……”
“家父確實退隱已久，可現(xiàn)在我長大了，長成一個只會念書的讀書人，父親不放心我的下半輩子非得讓我云游四方，再不濟，混個軍功再會朝廷?！?p> “……”
寧天沒想到這位趙公子還真直言不諱，不過，看他的模樣，的的確確像是個純白的儒生，在他們那個家族背景下好像確實不太中用。
“那大將軍也是被趙大人說服的？”
“可能吧，我才從京城趕來，將軍就把令牌賜我，讓我來此地了?！壁w元苦笑，“不過，現(xiàn)在仗都發(fā)的差不多了，我這軍功也沒混成，所幸回去就交了令符云游去吧。”
“公子身處世家也有諸多不便啊?！?p> 寧天說羨慕也不羨慕，自己自由自在其實也挺好的像趙元這種出生就注定了一切的人實在太無趣了。
“不便歸不便，完成祖輩愿望才是重中之重……”
趙元喝著悶酒又嘆了一口氣，他口中的愿望大概就是為周國開疆拓土吧。寧天也裝模作樣地陪他嘆氣，拉緊距離，抬起就被，趙公子果然陪同。
關系似乎已經打的不錯了。寧天趁此機會，切入正題。
“啊……好酒！趙公子這么款待我們，倒還沒說如何處置我們呢？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處置？帶來十萬兩黃金還需要什么處置！一兵一卒未損，再就將功補過啦！”趙公子喝上了頭，哈哈笑了起來，“我回去就跟將軍睡一下，你倆連升兩級都不是問題！”
“這……那就多謝公子了！”
寧天大喜過望，可是那位朝楓林忽然動了一下，一股不妙從腳底升到天靈。
背后那個悶悶不樂的家伙動了！他妄圖轉過頭，讓朝楓林千萬別瞎搞，但為時已晚！
那個朝楓林一把扯過他，坐在了他原本的位置，那個能與趙元面對面相談的位置。
“在下朝楓林，有一事相求?！?p> 朝楓林苦悶的神色沒了，眼光如神顯然積蓄已久，連那位趙公子喝酒的手都嚇得不動了。
“哦？朝統(tǒng)帥有何事，盡管說，我方才還以為你不樂意同我這種書生交流呢。”
趙元大方得體，也為朝楓林滿上一杯，喜悅地說道。朝楓林點點頭，沒有飲酒，也沒有客套話，“趙公子，朝某想解甲歸田了……”
此時的趙元已經飲下一杯，正提壺，這下，右手懸在半空許久，連臉上都帶了一絲古怪。
“哈哈，朝統(tǒng)帥在說什么呢。我替將軍不但赦免你們更升官兩階，要坐上副將甚至大將之位指日可待呀，你這么年輕，解甲歸田可就……”
“多謝趙公子好意，但在下的確不想打仗了。”任由趙元說的天花亂墜，朝楓林也依舊如一。他那堅毅的樣子，真如磐石，趙元半眼就看的出來，這人心意已決。
“那，朝統(tǒng)帥有何理由呢？”
“理由，是在下私事，實在難以啟齒?！?p> “像朝統(tǒng)帥這種棟梁之材，如若沒有確切原由，除非皇上下令，不然不可退伍?！壁w元也實話實說，“所以還是請朝統(tǒng)帥道出原由吧?！?p> “這……”朝楓林看起來是真的難以啟齒，但很快，他又開口道，“朝某聽說趙公子需要軍功立足朝堂，在下愿意將此次截獲功勞全部贈予閣下，只希望公子能放我一馬，解甲歸田！”
“……”輪到趙元無話可說了，他對于這份誘惑還是遲疑了?？伤€是不能放走朝楓林，因為心里的某些原因……
“朝統(tǒng)帥，唉，國家正缺你這種將才，是真的離不開你??！”
“可我去意已決，不了卻心事，丁點能耐都發(fā)揮不出。”
趙元徹底啞口無言。
“唉，朝兄都這樣子了，我寧某也愿意獻上功勞請公子助他一臂之力！”
旁觀已久，寧天豈能看不出朝楓林有巨大的難言之隱？作為老朋友了，他還能不幫他？而且這些淄重如果不是朝楓林膽大心細，他們可能要許久許久之后才能獲得，甚至被別人搶功勞，這么一想，功勞其實全都是朝楓林的。
趙元愣住了。兩人的請愿不僅有誘惑，其中的意志他都差點感動。
“朝統(tǒng)帥，如果你真想如此的話，先回京吧，普通將士的檔案都在本州內，像你還有寧統(tǒng)帥以及旁的人大多都在京城皇宮有人保管，我現(xiàn)在寫一封書信，如果朝統(tǒng)帥回京以后還有此愿望，執(zhí)此文書可完成你的愿望?！?p> “多謝！”
朝楓林頗為鄭重的道謝，他眼中的色彩越發(fā)亮麗，恐怕，他又有什么轉變了吧。
趙公子移去美味佳肴，似乎早有準備，文房四寶已經擺上，甚至連墨都碾好，一抬筆便落下一行行字。
很快，書信寫好。他遞來，不忘收攏人心般地說上一句。
“朝統(tǒng)帥盡管去，你所取得的戰(zhàn)功我也不會沾染分毫，只希望，你最后能繼續(xù)為國出力！”
“……”
“等一會兒到了豐城，我去驛站給你找匹千里馬，希望朝統(tǒng)帥能早日完成夙愿！”
朝楓林不再沉默，抱拳，許久都未曾如此認真地說上一句。
“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