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羊肉火鍋已經端上來，自己點的十幾二十道菜才端了碟水果……
梁騰趕緊招手叫來服務生，詢問他：“那個誰，我們剛才接到電話，有事情必須七點鐘返回學校。開始時不知道啊，菜點得太多，你看這端上來的就算了。剩下那些是不是可以退？”
服務生有些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這位客人面不改色說得理直氣壯，仿佛點了桌“滿漢全席”似的，退訂也是看得起你賣家?？煞丈懒候v點的菜價錢全部加起來也不過在一千左右。
兩名舍友也吃驚地瞪著梁騰，非常意外他會來這一招。
舍友都覺得丟臉啊。
明明事業(yè)才迎來一個爆發(fā)期，正該好好慶祝，樂觀自信地展望未來之際，老梁在這節(jié)骨眼上樞門，實在太不應該。
而且你就算要摳，一開始就拿好主意啊，怎么菜都點好了，點了一大堆，財大氣粗的暴發(fā)戶模樣還沒擺夠三分鐘，突然就變了卦，這已經不僅僅是你老莫一個人的事了啊。連累兩位好友也一塊兒陪你丟臉啊。
心思敏捷的舍友林崢甚至還有了猜測：估計是老梁一開始也料定自己的視頻要撲街的，所以最新這期他當成了封刀之作。
遭遇了悲慘境遇，心情無比低落之際，人們往往會暴食暴飲一頓，僅當情緒發(fā).泄了。
結果呢？
結果最新視頻居然出人意料大火了。
老梁看到了往后的事業(yè)有盼頭了，一門心思就想著要節(jié)約，要多留下些經費繼續(xù)拍出火爆的視頻。
因此才會有上述的出人意表的荒唐行徑。
林崢能替梁騰的行為找到一個勉強說得過去的解釋。但這不代表他就諒解他的行為。
畢竟現在是三個人一塊捆綁起來丟臉啊。
就算要節(jié)儉，也不應該克扣已經點了的菜。那些菜撐死也就幾百上千塊錢吧？應該好好慶祝的時候行此掃興之舉。真不像老梁往日為人。
舍友哪里知道，梁騰這也是被可怕的負債前景嚇到了，這才荒腔走板弄了這一出。
話出口之后，他本尊也后悔了。
但說出的話收不回來啊。
服務生愣了片刻后，回過神，馬上很工式地回答：“先生你好！你提出的要求我無權回應。這事情要請示我們的老板。喏，就是我們老板。他現在剛好在店。我去請他過來。你跟他談?！?p> 服務生跟梁騰致了歉。
就跑去跟柜臺邊上站的那位胖胖的老板一陣耳語。想來是匯報了梁騰這邊顧客的事兒。
鐘小林也慢慢從震驚中緩過勁。
他低聲跟梁騰說：“我說老梁。你要是沒帶夠錢，那些菜錢我和老林湊一湊，估計也夠支付。我估計他們不肯定退的。”
鐘小林說得含蓄些。林崢則比較直接：“老梁要請客怎么會沒帶夠錢？老梁你該不會舍不得請大伙吃一頓豐盛的吧？怕吃不完？吃不完可以打包回去。宿舍里還有老周老吳沒得吃你的大餐呢?！?p> 梁騰一時間好尷尬。
這時那位胖老板走了過來，面上帶著十分職業(yè)的笑臉，皮笑肉不笑的那種。
老板很有氣場地道：“這位客人，你的要求我已經聽小劉說了。只是很抱歉啊，你點的那些菜咱們廚房的廚師都在做著了，這些材料都已經用上，沒辦法退啊。”
果然，很標準的拒絕退貨的回答。
之后胖老板又加上一句：“客人你點的這些菜，只剩下油煎生菜還沒做。廚房還沒做的菜完全可以退?！?p> 梁騰一陣無語。
點這么多菜最便宜就是這個。撐死幾十塊錢。
那么多的大頭都退不了了，退這幾十塊有意思嗎？
“不必了！”
梁騰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讓胖老板抓緊時間上菜吧。不必咶噪了。
食不知味。
挨到吃完火鍋，梁騰試著用系統(tǒng)的錢去結賬。
這次系統(tǒng)很慷慨地沒有限制他。
想來視頻大賣了，在大排檔吃一頓就相當于擺慶功宴。這稱得上廉潔節(jié)儉了，沒有挑戰(zhàn)系統(tǒng)的底線，所以在允許范圍。
盡管從挑刺的眼光來看，鐘小林和林崢不算梁騰的“員工”，擺慶功宴的話，理論上只有莫鴻有份，他倆個不應有份。
但系統(tǒng)就這樣，有時候很較真，有時候又很寬松。
或許，系統(tǒng)把鐘小林和林崢視為梁騰的潛在員工了。
畢竟梁騰確實動過念頭，想著以后視頻公司規(guī)模擴大之后，幾位舍友都可以發(fā)展成為員工。
梁騰招收員工沒有特別嚴格的標準——只要是認識的朋友，脾氣不太差的，都在他考慮范圍內。
別的公司招收員工為了開疆辟土、擴大商業(yè)版圖。
梁騰以后要招員工，單純?yōu)榱硕鄵]霍系統(tǒng)的創(chuàng)業(yè)金。他理所當然要把員工的脾氣視為第一考量。能力什么的還在其次。
總之，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系統(tǒng)默許他用創(chuàng)業(yè)金結賬。
這一下子又替梁騰省了兩千多。這錢他本來打算先從自己的生活費支出。
梁騰仍然心情無比糟糕。
他叫兩位舍友打包剩下的菜，自行返回學校宿舍。他本尊就不回校了。
他打算到租住的套房內，一個人默默流淚兼療傷。
躺在出租屋的床上，梁騰怎么也靜不下來，總有種度日如年的蹲監(jiān)之感。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苦難把歲月拉長”？
另外，梁騰總覺得自己忘了做什么事。
他皺著眉頭，苦思冥想良久，“啊”一聲跳起床，就朝著辦公桌的那臺電腦跑去。
他終于記起來了：在大排檔食不下咽的時候，他發(fā)誓要找出最新視頻驟然火爆的原因？
視頻平淡了幾十期，最新的也不見得比以往的好多少，怎么能一下火爆到這種地步？
明天就是系統(tǒng)結算日了。就算現在找出了原因，也阻擋不了虧損收窄的趨勢了。
但導致火爆的原因必須查明。
否則拍一期火一期，系統(tǒng)又周周給你結算，梁騰早已負債累累的債務狀況，實在經不起幾次這種折騰啊。必須引起足夠重視。
梁騰是真怕了。
不弄清楚火爆背后的深層次原因，他是不敢繼續(xù)拍視頻。
然而不拍攝一些鐵定要虧損的視頻，又如何去壓制現在這視頻的暢銷？
似乎成了個死結。
梁騰很懷疑自己視頻的火爆幕后有推手。
這種可能高達百分之九十九。剩下百分之一，是他撞了狗屎運。
先去視頻的評論區(qū)逛一逛吧。
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