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方義一愣,心下浮起一絲不祥的預感,硬著頭皮說道:“不敢,不敢,剛才是屬下我在哀嘆,肋骨斷了,不能玩女人……是屬下的錯,屬下不該胡思亂想胡說八道狐假虎威……哦,不,好像又說錯了……”
胡寬連連點頭,手掌離開他的肩膀,移到了綁著夾板的地方,慈祥地說道:“孩子,真是苦了你了!就是這里的肋骨斷了是嗎?”
趙方義連連點頭。胡寬滿臉都是憐憫的神情:“嘖嘖嘖,這個凌夜,還真是心狠手辣!居然能把你傷成這樣!孩子,你放心,這個公道,我老胡會找他討回來的!”
趙方義更是一陣大喜:“謝謝教官閣下,謝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滿懷喜悅的說話,轉眼之間就變成了凄厲之極的慘嚎,全身也劇烈地痙攣起來。胡寬一只手使勁地捏住他的斷骨部位,滿臉慈愛地看著他:“孩子,別擔心,老胡只是想看看,他到底把你傷成了什么樣,肋骨斷成什么樣。哎,這個凌夜,真是畜生,下手真是太狠了!嘖嘖嘖,小小年紀就這么心狠手辣,長大了那還得了?”
胡寬一邊說著,一邊使勁捏著斷骨部位,還使勁地揉搓。斷成兩截的肋骨斷口處互相摩擦著,還不時戳在附近的肌肉里,那種疼痛壓根不是人能忍受的。趙方義凄厲地慘嚎著,渾身劇烈地痙攣顫抖,最后兩眼一翻白,兩腿一蹬,暈死了過去。
直到此時,胡寬這才嘆著氣放開手,對一旁看熱鬧的鬼醫(yī)說道:“鬼醫(yī)啊,這孩子太可憐了,把他弄醒了,我要多了解一下情況,好給他討還公道!”
鬼醫(yī)怪眼一翻:“少來惡心老夫!在老夫面前,收起你那套說辭!老夫聽了會吃不下飯!”
胡寬嘆了口氣:“那就我自己動手吧!”
他一掌拍在趙方義的腦袋上,把他拍醒,俯視著他,仍然滿臉慈祥地說道:“孩子,現在我明白了,你確實被凌夜傷得很重?,F在,我想知道另一件事——你在狼衛(wèi)軍中受訓快滿三年了吧?為什么會打不過一個剛來半個月的少年?”
趙方義又疼又怕,滿眼恐懼,滿頭冷汗,勉強說道:“我……我不知道……”
胡寬又嘆了口氣:“這樣。那我老胡再問一下,三年來,狼衛(wèi)軍花在你身上的資財,給你服用的藥丸,是不是都算是喂了狗了?為什么你要這么弱雞,為什么這么沒用?”
趙方義心下更是懼怕,張口結舌地說道:“我……我……”
胡寬深深地嘆了口氣,站起身來:“孩子,看來,你需要鬼醫(yī)的幫助,才能變成一個真正強大的狼衛(wèi)軍戰(zhàn)士。孩子,我只能幫你到這里了,你也很清楚,狼衛(wèi)軍是不需要弱者的,弱者只會被無情地淘汰!現在,老胡我?guī)湍阕儚?,你才不會被淘汰!這是為你好啊!”
這話的意思是再也明顯不過了,就是要把趙方義交給鬼醫(yī)作為實驗用人,隨他處置。一想到以前見識過的鬼醫(yī)那些可怕的手段,以及被他弄出來的那些渾身披甲不倫不類的怪人,趙方義只覺五內俱焚,一陣天旋地轉,再次暈了過去。
鬼醫(yī)在一旁呵呵笑道:“這小子,早就跟他講了,跟老夫做一個實驗用人,比回去繼續(xù)訓練要好得多!不答應有啥用?這是他能做主的嗎?還不是乖乖地回到老夫手上來?”
胡寬自己拉了一張凳子坐下,嘆了口氣:“鬼醫(yī),我就想知道,這孩子到了你手下之后,真的能變成強大的狼衛(wèi)軍戰(zhàn)士嗎?”
鬼醫(yī)不悅地一瞪眼:“怎么,不相信老夫?哼,你是沒瞧見前幾天那個剛剛做好的鐵狼吧?全副鐵甲,不僅力大無窮,而且刀槍不入。這樣的鐵狼上到戰(zhàn)場上的話,絕對是橫掃戰(zhàn)場,擋者披靡!”
胡寬哦了一聲。鬼醫(yī)桀桀怪笑了幾聲,又說道:“當然,數量太少的話也沒多大用,要數量!多多地把人送給我,我包你有一大群戰(zhàn)場之上堪稱無敵的鐵狼!”
胡寬點了點頭,問道:“我感興趣的是,要怎么控制鐵狼呢?這般強大的話,要是不聽話起來,我們要怎么才能鎮(zhèn)得???”
鬼醫(yī)傲然道:“這都用問?你當老夫是白混的嗎?老夫自有辦法!”
胡寬又點了點頭,站起身來,眼里放射出一股寒光:“放心,人會有的,包括那個你念念不忘的凌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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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無月,深沉。
除了站崗放哨的衛(wèi)兵之外,幾乎所有人都在睡覺,包括凌夜。他仰躺在自己床位上,雙手互相疊著放在心口,鼻息沉穩(wěn),呼吸悠長,正處于深沉的睡眠中。
一隊武裝衛(wèi)兵舉著火把從外面走過。深夜不眠不是他們喜歡的事情,這是為了防止這些受訓的狼衛(wèi)軍新兵造反。無論表面上說得多么美好,防范是一刻都不會放松,因為畢竟他們自己也深知,那些來自賤民中的人平時受盡壓迫和死亡的威脅,想要他們真的乖乖聽話完全不會謀反,那是根本不可能。
在他們走過之后,屋檐下的黑暗之處,悄無聲息地落下一道黑影。這人站在黑暗之中,身上穿的估計也是黑衣,若無火光照耀,斷難看得到其身形。
黑影微微站定了一會,沿著墻壁走了一段,找到一個半開著的窗戶,輕輕地翻身而入。
這里,正是凌夜所在的大宿舍。沒有燈光,完全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而在黑暗中的,是一陣陣震天響的呼嚕聲和粗重的壯漢鼻息。
黑影似乎能暗中視物,徑直朝凌夜的床位走去。這里的壯漢體味太濃重了,黑影伸手捂住口鼻,舉起另一只手輕輕地扇了扇,悄無聲息地走到凌夜的床前,瞪眼仔細地打量著這個熟睡中的少年。
沒有異樣。凌夜睡得正香,不可能想象得到也不可能察覺得到半夜三更了還會有人走到他的床前。跟他作對的人目前死的死殘的殘,暫時來說,沒有人會再去惹不自在。
黑影靜靜地打量了一陣,猛然間揮起右手,帶起一陣微風,輕快而悄無聲息地向凌夜的脖子刺落。
黑影并不是慕名前來瞻仰凌夜睡姿的,是來殺死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