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殺了吧’
陳閻從門外走入,對于出現(xiàn)在門中的老道士絲毫不介意,對著那邊臉色尷尬的王寶德笑了笑。
那位婦人是個當家的,先是笑著對兒子兒媳開口道:
“你們兩個吃好了便先下去吧!”
兩位被下人帶著離開之后,婦人這才重新掛起那一縷笑容看向陳閻:
“秦先生,我家這位可能一直顧忌您有傷勢在身,始終沒和您說家宅之事,此事說來繁瑣,而奴家家兄那里,正巧有白云觀高人前來捉鬼,時日未到,空閑便被奴家請來!”
一旁的老道士倒是始終沒有開口,看向這王家兩人的目光始終帶著一絲倨傲,但是一聽聞陳閻此番目的,稍稍挑了挑眉,有些沒有想到,不過倒也沒有什么敵意。
“這段時日芙蓉街的店中,總有些臟東西,故此,請真人來此!秦先生莫怪,今日之事不論成或不成,我王府都會予您三十兩紋銀?!?p> 這話婦人說的倒算是滴水不漏,不過也算是直接挑明了:自家中那事若是了了,您啊,就收了錢哪來哪去吧!
看了一眼臉色不太好看的王寶德,明白了這位的尷尬處境之后,陳閻倒也沒有什么異色,只是笑著點頭道:
“也好!我也想見識一下真人妙術(shù),便也跟著看看吧!”
婦人露出笑顏:
“如此,那便辛苦二位了!”
五心真人似乎對陳閻最后一句話所有不滿,矜持的點了點頭,便轉(zhuǎn)頭就離開了。
陳閻用過飯食之后,同樣離去。
“七夜,那道人如何?”
回到院落之中,陳閻沒有了之前的笑意,輕聲問道。
“有些真本事,五心道人?的確算得上是五心,將先天金木水火土五行命屬之人殺死,養(yǎng)魂于自身,可驅(qū)使五鬼,算得上是大神通者了!”
“大神通者?”
陳閻愣了愣,有些沒理解,隨后這才反應過來笑了笑。
一道陰風刮過,一只灰黑禽鳥出現(xiàn)在了他的肩頭,雪白色的喙輕輕梳理著羽毛:
“對我來說,自然算不得什么,但是我還是那句話,這賭坊的事,最好不要輕易摻和。”
“不管怎么說……”
陳閻下意識的停住了話頭,皺起了眉頭。
他拿起旁邊的茶壺,倒了一杯涼茶,思緒翻轉(zhuǎn)。
“如何?”一旁的七夜等的有些不耐煩問道:
“算了!”陳閻一口飲下,將茶杯重新放回到桌上,低頭把玩著這軀體的手指,輕聲道:
“殺了吧!”
……
還未入夜,十數(shù)道身影緩緩走在街道上,芙蓉街在京城另外一側(cè),乃是直通紫禁城兩側(cè)的街道,極為熱鬧,而在街頭巷尾,盡是王公大族的府邸宅院。
能在這樣一條街上有著一個鋪子,自然說明了王家在這京城混的是如何的如魚得水。
陳閻跟在王寶德身旁,聽他所言這鋪子到底是個怎么回事。
“這芙蓉街的鋪子,是不對尋常人開放的,乃是那些貴人們經(jīng)常在此取樂玩鬧,以前沒有出現(xiàn)什么情況,就是前一段時日,出了一件邪門事!”
“那間鋪子是沒有什么大堂的,全都是一個個的包間,畢竟客人們身份不凡,其中一個‘天地人神’的包間之中,有四位在推牌九,結(jié)果當天回到家中之后不吃不喝,如同沒了魂一樣,逢人就要與人賭!沒過幾日那幾位便死在了家中。
死之前還要與人賭,就跟著了魔似的??!外人都說是在這鋪子之中被賭鬼給上了身!
好在我王家還算是有點底氣,加上夫人那邊,用了好大的人脈和銀兩,才算是擺平了此事。
但是還不算完,說來也怪,從那幾日開始,一到戌時,那‘天地人神’的包廂之中,明明無人,卻吆喝聲不絕于耳,好生熱鬧!”
“這件事傳開之后,這芙蓉街的這間鋪子,生意算是徹底冷落了下來,就算是爛賭鬼,那也是惜命的!出了這檔子事,就算是白日,也沒有多少人愿意來這邊賭了?!?p> 聽著王寶德的訴苦,陳閻輕笑了笑,沒多說什么。
“先生可有……”
王寶德此言剛剛說出口,便被陳閻伸出手制止,指了指前頭當先一馬的那位五心真人。
他微笑著搖了搖頭,王寶德自知失言,連忙不在開口。
賭坊能開到這個地步,這個王寶德的確算是厲害,當然了,有一個厲害的老婆和娘家同樣也是本事!
陳閻仰頭,看著這三層樓高的天香賭坊,砸吧了一下嘴。
只不過這個時候應該正是人滿為患的地界,卻是冷清的很。
身后的下人跟著走上前去,推開房門,王寶德和夫人一左一右,伸出手去。
陳閻跟在那五心道人身后,笑意盈盈。
五心道人才一剛剛進門,就皺了皺眉頭,這老道士也不在意旁人眼光,一張紙符從懷中拿出,稍稍一抖,竟然無風燃起火苗。
陳閻瞇起眼,看向老道士。
只見五心真人身后白赤玄青黃五色閃過,竟然風也似的就朝著二樓沖去。
王寶德和夫人對視了一眼,紛紛看到對方眼中的喜色。
“真人果真有妙法對付!”婦人拍了拍胸口,
一旁的王寶德也稍稍松了一口氣:
“看來這次不勞秦先生動手了!”
畢竟剛剛這位五心真人那展露的可是實實在在的真本事,相對比起自從遇到之后,始終沒有露出什么本領的‘秦先生’相比,無疑要讓人更加踏實一些。
“如此也好!”
陳閻也跟著露出了一抹笑容,身后一股冷意緩緩蔓延,隨后消失不見。
一行人腳力稍慢,走向這二樓之中。
最里面的一個包間之上,門牌上正書這‘天地人神’四個大字。
眾人速度顯然不如之前的那位五心真人,待到來到之后,正門已經(jīng)被重新關上。
幾人興高采烈的來到門口,剛要說些什么,驀的,一聲凄厲的慘叫便從房中發(fā)出。
所有人臉色一變,不過卻無人再敢于踏入一步。
‘噗嗤’一聲,
一抹猩紅的液體傾灑在門板的紙窗上,如同陡然綻放的血色牡丹。
嬌艷無比!
“這……這……”
所有人都慌了神。
婦人更是沒有回過神來,這剛剛還是位老神仙呢,怎么的這一下子連個動靜都沒有,就直接這樣了?
王寶德是個反應快的,仿佛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顆救命稻草,看向始終站在身后的‘秦先生’。
后者神色不動,絲毫看不出半點驚詫之色,輕聲道:
“你們先下去吧,暫時離開這天香賭坊,一炷香之后再進來!”
王寶德咬了咬牙:
“先生可有把握,若是沒有的話,便莫要在……”
陳閻搖了搖頭,揮了揮手,示意只管走便是。
婦人拽住王寶德,最后看了一眼這位秦先生:
“秦先生,請多多保重……”
待到這天香賭坊之中再無一人之后,他總算是重新露出了一縷笑容,推門而入,伸出手來,這些日子積攢幾個黑色的‘鐐銬’出現(xiàn)在手中,隨即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有久違的血腥味……
“好了,回來吧……”